鏡花山莊的大小姐要成親了,喜帖在兩天之內就發滿了整個江湖。
鏡花山莊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由于其算是邪道之首玄陽教的附屬門派,在江湖上名聲自然也算不上多好。
少不了有人冷嘲熱諷,三天之內就辦婚禮,這麼倉促,多等一天都不耐煩。
該不會新郎有什麼問題,怕夜長夢多?
雖然正道人士冷嘲熱風,邪派卻十分給面子,發出去請帖的第二天,近處的人已經絡繹不絕趕來了。
也使得這兩天鏡花山莊賓客如雲,到晚上時,依舊熱鬧非凡。
少莊主鏡長鴻在門口迎客寒暄,卻有一個全身被籠罩在黑袍中的人悄然到來。
黑袍人碧色的眸子幽芒閃爍,冰冷盯著門口,「找到了。」
岳少涯目前的日子不算好過。
本以為大小姐腦袋一拍就決定的事,老莊主必定不同意,哪知道老家伙一臉和藹的同意了。
還馬上昭告了江湖。
他身穿寶衣,沒人奈何的了他,就把他關入了一個黑牢中。
而在昨天晚上,燥意也終于再次發作,岳少涯差點就熬不過去。
今日岳少涯更難受。
他奄奄一息躺在牢籠里,身上全是細碎的傷口,都是被他自己的指甲無意識劃傷的。
意識已經幾近昏迷。
黑牢突然劇震,頂上撲簌簌的往下落碎石和泥土。
岳少涯微微睜眼,地震?
卻不知道現在外面早已亂成了一鍋粥。
有敵人闖入鏡花山莊,不通名,不道姓,也不和任何人講話。
闖進一個院子目光掃上一圈後,直接就殺人。
莊內正要舉辦婚禮,正是賓客最多的時候,得到稟報後鏡花山莊的少莊主就趕來了。
鏡長虹趕來第一眼,就目睹了黑袍人抬手一掌,地面震動,房屋塌陷,里面的人連叫都沒叫出一聲,就被轟然倒塌的房子給壓的毫無聲息。
煙塵中沒有血腥,也沒有人能慘叫出聲。
無聲的殺戮沒有讓黑袍人神色有任何改變,只有那不斷閃爍的碧綠眸光更見瘋狂,「我的還給我」
鏡長虹被那殺意所震懾,愣在當場,卻不得不忍耐著窒息上前搭話,「閣下在找什麼?能否告知,在下可幫忙尋找。」
「給我把我的還給我」
不知鏡長虹的話哪里觸動了黑袍人,干澀沙啞的聲音開口,「是我的」
「還給我————」
一道血線劃過,鏡長虹如同斷了線的風箏跌落在地,胸口已經塌陷下去,口鼻中同時溢出鮮血。
「少莊主————」
「少莊主受傷了,快去找莊主————」
一干隨從驚叫一聲,抬著人就走。
黑袍人無意追趕,甚至看都不看他們一眼,仿佛只是隨手拍死了一只螻蟻。
他渾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機,去往下一個院子。
他重復之前的行為,找人,沒人抬掌就殺,不猶豫,也無需第二招。
鏡花山莊終于遇上了比他們還不講理的人,鏡長虹看都不看就差點被打死,根本無法交流,更不用說其他。
此時,莊內的人已經不敢試黑袍人的鋒芒,遠遠綴在其後,隨時通知前方的人撤離。
黑袍人連續找了幾座房屋都是空的,碧色眸子終于沉下來,直接朝最高大的建築而去。
那里不一定有他要找的人,但一定有活人。
全殺了,他的人就能找到。
鏡隋正在密室里待客,作為鏡花山莊的莊主,他自然早就得到有人闖入的消息。
但目前他所商談的事十分重要,就把應對闖入之人的事交給兒子去辦。
「鏡莊主,就是這樣,只要你幫我們彌羅宮做這件事,在適當的時候,我們會宣布鏡花山莊並入彌羅宮,從此明面上你們是我們彌羅宮的下屬,實際上听調不听宣,都由你們自己做主。」
得到了了彌羅宮的承諾,鏡隋松了口氣,他早就有月兌離玄陽教自立門戶的意思,無奈玄陽教勢大,不會允許這種事,現在安了心,立刻對來人大吐苦水。
「羅長老,你是不知道,聖君久不理教中事務,聖日使只手遮天,每年歲供越來越多,一個不如意,殺人還是輕的,我的兒子就曾被叫去總壇做事,回來後被打的皮開肉綻,連個理由都不給,還要交錢讓我們贖人,日子過的苦啊~」
兒子被打這回事是有的,據說是調戲了一個啞巴小丫頭,得罪了聖君,但他的兒子想要一個小丫頭有什麼不對,好歹是下屬門派的少主,竟然如此小題大做。
說起這件事,鏡隋滿臉怒意。
羅長老安撫,「再忍耐一下,那青無聖君未必能得意多久了。」
「說的是。」
「來的倉促,未帶什麼禮物過來,還要恭賀令嬡成親之喜啊。」
鏡隋搖搖頭,又滿臉笑意,「小女被嬌慣壞了,無法無天不听話,帶回來一個小子就說要成親,老夫怎麼可能真的同意。」
「不過那小子身上帶著一件青無聖君的寶貝,您不是愁怎麼把青無聖君引出嗎,我看那小子就是個很好的誘餌。」
「哦?」羅長老滿臉驚奇,正要詳問,就有人急急進來通報。
「莊主,有人闖入,少莊主被打傷了,現在那人正往這邊來————」
僕從話還沒說完,他們所在的房子就一陣天搖地動。
羅長老臉色一變,「快離開————」
轟隆一聲,地面塌陷。
煙塵散開,鏡隋被羅長老帶著從里面沖了出來,並扔給了手下。
「莊主,南面您新修的殿閣已經被摧毀大半。」
什麼?鏡隋差點吐血,他的心血啊,好不容易從玄陽教那里攢下的家底,就在這個闖進來的人手上毀了大半。
另一邊,羅長老已經和那個渾身籠罩危險氣息的人打了起來。
「我的人還我不然死」黑袍人斷斷續續。
「還什麼還,你是何人————」羅長老也是彌羅宮戰力前三的人物,江湖排名在前五十以內,和那人交手起來,隨手就是氣浪翻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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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袍人卻看也不看,就仿佛看穿了羅長老的攻擊,羅長老打不到人,被突然出現在他攻擊路徑的一雙肉掌給擊了出去,轟然被沉陷在廢墟中。
「氣機感應,料敵先機是天極境————」羅長老吐出一口鮮血,滿臉驚恐。
進入天極境後雖然不如先天境界,增長大量壽元,但容貌衰老緩慢,就算武道上再無進步,活過二百歲也是輕而易舉,老牌天極境宗師無一不是活了七八十年往上。
江湖上最新出現的天極境就是魔教教主青無聖君了。
青無聖君大約是十五年前出現的,一出道就是天極境,雖然沒人知曉他的真面目,也不知他的年齡,但就算他是資質絕世,打娘胎來習武,現在最少也得四十多歲了。
而這個黑袍人,面目十分年輕,可能三十歲都沒有,江湖上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這麼年輕的天極境呢?
得快點告訴宮主,有新的天極境出現了。
羅長老捂著口吐血,那黑袍人問不出答案,原本下一掌就要殺人,卻忽然頓住了。
夜已經深了。
黑袍人眼中的碧色忽然退去,他頓住了片刻,打量一下現場,轉身而去。
留下滿是廢墟的現場,和撿回一條命的羅長老,「那人到底是誰,他在找什麼人?為什麼又不殺我了?」
陸青絕躍上一處房屋,停了下來。
七天前,他被魔念壓下清醒意志,徹底被魔念所控,這是在那之後他再一次能控制身體,卻出現在戰斗中,原本只差一掌就能結束戰斗,他卻停下了,轉身就走。
幾天不見,他的身體不但失血過多,還疲憊不堪,似乎經過了長途跋涉,不適宜再動真氣。
至于殺人,其他時間亦可。
想起他上一次被魔念壓制前看到岳少涯被帶走那一幕,心里有了數,魔念大概是來找人的。
「彌羅宮的人為什麼會在這里?」陸青絕低頭沉思了一會兒,才稍微認了認路。
鏡花山莊作為附屬門派,他自然認識,直接就朝最有可能關人的方向走了。
黑牢中沒有燈光,唯一的光線從小窗口透出。
陸青絕悄悄走近。
岳少涯被關在一個黑金大鐵籠中,陸青絕彈了一下,籠子就隱隱傳來了反震的力道。
「彌羅宮的異寶萬魔劫?」
一絲冷笑浮現,「鏡花山莊,好大的膽子,居然勾結彌羅宮,連這種異寶也借來了」
他提起功力一舉,籠子重量猛然增加,竟似重達萬斤,萬斤的重量被他舉起來後,又被異寶那反震之力彈開。
當一聲,籠子怦然落地。
岳少涯在劇震中再次醒來,睜眼就看到一個熟人,「青青————」
陸青絕一頓,皺起眉頭,他不懂岳少涯見到他為什麼滿臉感動,還帶著一絲心疼?
岳少涯是挺心疼的,陸青絕平時只有晚上才能自由活動,但他被帶走才七天,陸青絕居然就找到他了。
先不提找人花了多少力氣,就說能在七天趕來,那要在晚上走多少路啊
這個對象沒白養,關鍵時刻,還是很關心他的。
「多久沒喝水了,嘴唇都裂了。」岳少涯從籠子里拿出一個干淨的小水壺,倒了一晚水就喂過來。
陸青絕看著水碗沒有接,過了半晌,才忽然開口,「現在我有些相信你之前的話了。」
或許魔念控制的他真的曾和岳少涯有過什麼。
那身紅衣穿在岳少涯身上,火紅色和金環相映,即便毫無形象關在籠子里,依然難掩風華,一點也不顯得狼狽。
穿在岳少涯身上的是認了主的玄陽寶衣,是他耗費了自身血液,親自解除了認主給岳少涯穿上的玄陽寶衣。
魔念不止幫岳少涯給玄陽寶衣認主,還意識強烈到夜夜壓下他的意識,奔走千里尋找,可見岳少涯對魔念的重要。
岳少涯開始沒反應過來,直到看到陸青絕冷眸中一點不大樂意,他才反應過來陸青絕說的是什麼事。
他干咳一聲,當時是急于阻止陸青絕離開就胡說八道,現在看起來陸青絕反倒有幾分相信了。
「雖然你渣了我,但我不怪你,你傷還沒好,這里不安全,你走吧。」
陸青絕滿面風塵,清俊月兌俗的臉都似蒙上了一層暗淡,岳少涯實在不忍心讓人受苦,「你離開吧。」
陸青絕卻沒理他,而是再次打量這個籠子,天極境可以透過異寶殺人不假,但並不能直接把異寶毀壞,從中把岳少涯撈出來。
「這個籠子需要異寶才能破開。」
岳少涯听了半句就走神了,他正無時無刻被燥意折磨,好不容易雙修對象在這里了,他意動看過來,「你想幫我不如親親我。」
「」陸青絕不說話了,眼里明顯的排斥,明晃晃透著不樂意。
岳少涯無奈閉眼,「你是雙重人格麼,明明之前你唔————」」
空氣一靜,唇上一暖。
隔著牢籠,陸青絕輕輕吻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