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慈毫發無傷站在對面, 伸出手指了指衛三︰「輪到你了。」
「加油。」背後的同學小聲道。
現在只要有一個人能打中陳老師，他們就不算丟臉。
衛三跳進機甲艙，剛邁過那條線, 對面陳慈的子彈便立刻射了過來。
圍觀的同學已經有人下意識捂住眼楮，衛三再輸，全班沒一個能打的。
而在其他人看來快到不可思議的子彈, 衛三卻能清晰看到它的軌跡，她操控機甲側身一轉，剛躲開，陳慈的子彈下一秒重新出現，勢要堵死她所有的路。
陳慈眯了眯眼, 她連續射出八發子彈，按理說衛三壓根躲不開，偏偏陡然生出一種預感, 自己射不中衛三。這種槍擊手獨特的敏感, 曾經救過陳慈無數次。
躲不開。
衛三看著逼近的子彈，每一顆子彈都在她要躲的位置上, 無論往哪移, 都有子彈在等著她。
機甲艙的衛三面無表情，那一瞬間她仿佛進入模擬世界中, 無數的子彈封死她的路，前後左右還有攻擊物，生門無望，死路一條。
既然躲不開, 便迎上去。
她抬手射出兩顆子彈，直接對上陳慈其中兩顆，雙方子彈在空中對撞炸開, 衛三趁機尋得生路，就地一滾，躲開其他子彈。
兩人一連串動作，在外人看來也只是一瞬間的事。
躲開了？！
旁邊圍觀的同學震驚看著衛三操控機甲滾到一旁，等他們在反應過來時，陳慈下一波攻擊已經開始了，衛三想以同樣的招數躲開，然而陳慈這次用同樣的時間，發出兩倍子彈。
任衛三第一次用子彈撞開，接下來還有攻擊在等著。
機甲艙內的衛三手速飆到極致，一槍、兩槍……她只來得及破開一道防線，衛三控制機甲彈跳起身，用一種極度扭曲的姿勢躲開其他子彈。
這只是第一步，要想讓陳慈打不中她，衛三必須先打中陳慈。
衛三彈跳起身，同時朝陳慈開槍射去，要先封住她的攻勢。
「砰、砰——」
連續兩槍，衛三機甲兩條膝蓋瞬間被打中，直接‘啪’地跪地。
衛三︰「……」
丟人，太丟人了！
衛三跪在地上，感覺陳慈之前分明是在逗自己玩。
「下一位。」陳慈淡淡道。
從頭到尾，陳慈的機甲就沒挪一步。
收了機甲，衛三和其他已經下場的同學站在一起嘆氣。
「唉，要不說陳老師是a級射擊者中的魔王呢。」
「衛三，你剛才表現比我們強，都逼得陳老師開那麼多槍。」
第一節課最開始，其他學生還對用原始機甲的衛三有什麼看法，到現在都服氣，雖然她打不過陳慈，但明顯比其他人強。
衛三沒出聲，她還在想剛剛自己怎麼中槍的，甚至沒反應過來，而且……那兩槍更像是自己撞上去的。
後面幾個學生每個人兩秒都沒堅持住，全被陳慈射中膝蓋。
「行了，都集合。」陳慈從機甲艙內出來，看著這些學生，目光在衛三身上停留了幾秒，「老師也是a級，和你們相比，多出來的只是經驗。」
她低頭調開自己的光腦，連接訓練室的大光幕︰「現在仔細看看你們是怎麼被我射中的。」
剛才所有學生和陳慈的對擊全部被錄了下來，現在投放在大光幕上。
陳慈的攻擊方式只有一種，但學生們一個個菜的方式卻花樣百出，不忍睹目。
每個學生看到自己時，都恨不得打地洞鑽進去，這哪里是和老師對擊，分明是陳慈虐菜大賞。
陳慈放完一個學生的錄像，便點評一個，指出對方存在的問題。等放到衛三錄像時，她按下暫停鍵︰「你覺得自己為什麼會被我擊中？」
衛三︰「因為我太菜。」
陳慈垂在大腿側的手指動了動，這個學生有時候就是欠教訓。
「第二次封你路線的子彈，你以為還是封你的路？」陳慈掃了她一眼，「還是太女敕了，從你射中我的子彈後，已經變了。」
說話間陳慈放出錄像，慢速放一遍。
視頻中，衛三先側身躲開第一槍，隨後開槍對撞陳慈發射的子彈，得到逃月兌路線，下一秒陳慈又連續射出兩倍子彈，看似將她路線全方位堵死，但時間短暫，還有個地方不夠嚴密，衛三兩槍連續射擊的便是那個方位子彈，隨後以一種扭曲彈跳姿勢沖過去。
看到這里，其他學生心中對衛三不可謂不佩服，換了誰能在這一瞬間做出如此果然精準的判斷和控制，早贏了。
偏偏衛三對上的是a級魔王陳慈。
視頻中陳慈在第二次密集攻擊後，甚至把手放了下來。接著她站在原地望著衛三月兌離攻擊，直面撞上尾隨而來的兩枚子彈。
「臥槽！這也行？！」
有個學生看著沒忍住冒出一句話，說出了在場所有人的心里話。
陳慈根本已經預測到後面衛三的一舉一動，特意設下陷阱，讓衛三朝那條防線躲，直接朝後面兩顆子彈上撞。
就那麼短短瞬間，人甚至連思考都來不及，陳慈卻做出這麼多。
衛三抬頭看著視頻中雙膝跪在地上的自己，不得不發現一件事︰模擬訓練室內的通關再難，它們智商也有限，和現實生活中的人不同。
「a級感知的極致。」陳慈掃視一圈學生，抬手指了指自己頭，「本能。」
所有學生的問題講完，課也上得差不多，陳慈便放他們離開，臨走前喊住衛三。
「這周訓練過射擊？」陳慈之前在項明化手里看過衛三的課程表，確實比其他學生空，不過她第二次來上課，明顯進步飛快，剛才的對擊便能看出來，至于上周根本是瞎打一通。
「練了。」
陳慈點頭︰「繼續努力，下學期的校隊射擊者一共有十席，你可以爭一席。」
‘校隊’這個詞衛三听過幾次，但一直沒在意過。
陳慈見她臉色茫然，以為衛三沒有自信︰「校隊雖是四個年級一起選拔，不過你進步快，一周時間便能在我手下走兩回，後面幾個月完全能趕上來。」
「被選進校隊……有錢嗎？」衛三猶豫問道。
陳慈︰「？」
衛三露出為難之色︰「校隊每天在學校巡邏，沒有任何待遇？」
此刻陳慈心中浮現一句話︰每一個刺頭背後都藏著不學無術的腦子。
「一年一度選拔人去和其他軍校比賽的叫校隊。」陳慈皮笑肉不笑道，「護衛隊每天才在學校周邊巡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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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三認真思考了一會，繼續問︰「那……去和其他軍校比賽，贏了會有獎金嗎？」
陳慈壓制自己對衛三動手的沖動，冷聲道︰「沒有，這是關乎我們軍校的榮譽之賽。」
雖然他們達摩克利斯軍校已經很多年沒有榮譽可言。
看著衛三還木愣愣站在那，陳慈閉了閉眼楮，揮手讓她走，看得腦殼疼。
……
周五上完射擊課，衛三照例在寢室研究機甲知識，看完借來的那本書後，登上星網一個叫魔方論壇，這是昨天她新發現的論壇。
自從進入軍校後，她再登星網可以看見的東西多了很多，像是一堵無形的牆被打破。衛三昨天找到的魔方論壇，里面聚集聯邦各星的機甲師，他們在上面會發布各種懸賞問題和交易帖，還有人開帖教學。
最關鍵一點，版主設置的匿名代碼，據說連軍方都無法破解，所有人都可以在里面暢所欲言而不用擔心被人發現自己現實生活中的身份。
衛三喜歡論壇里面的設計版塊，可以在里面湊零件拼機甲，雖然不是真的，但適合她這種沒錢買機甲材料的窮人，過一過手癮。
設計板塊零件數據皆由網友免費提供，所以可供用的零件有限，衛三掃了一遍零件，最後隨手拼出一個粗糙的防護型機甲，將所有能用上的零件都用了。
丑是丑了點，不過防護效果絕對能達到材料使用最大值。這些在原來的世界，衛三已經做過無數遍測試，再加上現在學的一些東西，她對自己做的東西有自信。
衛三盯著光腦上的模型看了良久，最後隨手發在論壇上。
睡之前隨便日常想一遍自己什麼時候才能發財。
……
魔方論壇設計版塊其實並不熱門，真正有能力的機甲師不會在這里發布自己的設計，會在這里學習的多是一些半吊子，做出來的東西也慘不忍睹。
同樣的深夜，應成河登入魔方論壇，他不是為了學習，而是放松大腦。
下學期赫菲斯托斯大賽要開始了，他要設計出一款機甲供機甲師和指揮用，只是s級機甲沒有那麼容易設計。
在論壇回答一些簡單的問題，能讓他放松下來。
應成河抬手揉了揉眼楮，另一只手不小心踫到光幕，跳到設計版塊。等他放下手，見到誤點頁面，正準備返回，卻見到有人新發出來的一架設計機甲。
丑。
這是應成河的第一反應。
設計版塊以前不是沒點進來過，但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丑的機甲︰背後鼓起一坨像背了龜殼，且四肢過短，月復部還有奇奇怪怪的東西，感覺設計者把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都往上加了。
或許是這架機甲太丑，丑到應成河都精神了不少，他反而想看看這架機甲的數據應用。
發在魔方論壇的設計機甲作品，會自動變成開源資源，其他人都可以免費下載。
應成河把這架機甲數據下載到自己光腦，隨後連接到另外一台檢測分解儀上，準備測試性能。
這種檢測分解儀是專門用于測試光腦設計出來的機甲性能，s級機甲所用的材料過于昂貴，事先用檢測分解儀可以盡可能減少失敗率。
檢測需要等候一段時間，應成河坐在實驗室的椅子上，過了會突然反應過來，他大概瘋了，居然在檢測分解儀上測試這種可能a級都沒有的機甲。
算了。
儀器已經開始檢測，應成河懶得再關，干脆點開看這架機甲所有用的材料數據，他腦中閃過幾個方案，最多能設計出一個防護準a級機甲，待會估計測出來的就只有b級。
應成河目光移到設計這架機甲的用戶id上︰【窮逼沒錢做機甲】
「……」
這時應成河听見檢測分解儀完成的聲音，抬手點確認，等待生出結果。
【檢測結果︰準a級防護型機甲，攻擊值︰20，防護值︰60……】
應成河沒有繼續看後面一長串實驗結果，他盯著第一行便愣住了。
這幾個數據基本達到他來設計的最優方案，但自己是s級以上的機甲師。
——這是哪個s級機甲師無聊做出來的機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