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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淳于越求情

淳于越老神的站在廳堂上,面無波瀾,耐心的等待。當听到一陣腳步,淳于越連忙看向傳來聲音的方向。

扶蘇迎面走來,見到淳于越,立即執弟子禮。

畢竟淳于越目前的身份還是他的老師,盡管內心對儒家不喜,但扶蘇知道,現在還沒到和儒家徹底翻臉的時候。

況且,淳于越有著老師這層名頭頂著,一旦自己這不敬師長的名聲傳揚出去,被編造成無數個笑話,日後,這皇位,是想都不要想了!

影響實在是太惡劣,百姓一听說新君居然不敬師長,只怕心中已產生了幾分輕視之意。

諸子百家之中,有一家就是小說家,這什麼事到這些人手里,不能被說出一朵花來?

扶蘇還未說話,淳于越已經焦急的拉著扶蘇的手,說道︰「公子,還請救救儒門!」

「???」

淳于越道︰「那些方士攀咬儒生,說我等背後誹謗陛下,陛下大怒,讓御史詰問我等,如今咸陽眾多儒生已經被御史鎖拿下獄,還請公子救救儒門。」

焚書坑儒?!!

   !

歷史的齒輪終于在這一刻咬合上了!

此刻,扶蘇心中也難忍激動,這樣的一個歷史事件,自己將要變為一個親歷者,只不過,一切都將變的不一樣。

在歷史上,就是因為在這次事件中,扶蘇出言為儒生說情,最終觸怒了始皇帝,被貶上郡。

將扶蘇貶到上郡,嬴政做出這樣的決定,既可以說是對扶蘇的打壓,也可以說是一種保護。

只是,嬴政沒想到自己會死的那麼突然,更沒有想到趙高和李斯會聯合起來。正是種種原因,最終導致扶蘇自殺身亡,大秦的覆滅。

這次事件毫不客氣來說,是一次危機。處理不慎,很容易把自己搭進去。因為嬴政對他的不滿已經壓抑很久了!

危機,既是危險,可同樣也蘊藏著機遇。能不能趁著這次機會,撈取一些政治資本,就全看自己本事了!

扶蘇立刻正色說道︰「老師,還請放心,明日廷議,孤定會向父皇進言。」

扶蘇與淳于越又交談了些許時間,淳于越滿心歡喜的帶著扶蘇的保證離開了這里。

看到淳于越乘坐的車輛緩緩離開,扶蘇的眼楮變的深邃,喃喃道︰「老師,這回你恐怕要失望了!」

「簡叔,你立即去派人打听消息,我要了解整個事情的始末。」

留下了這樣一個吩咐,扶蘇便帶著幾張白紙一頭扎進了書房。等再出來時,天色已經徹底黑了。

而簡叔在外面已經等候了多時……

簡叔將整個事情完完整整講述了一遍,扶蘇听完,面無表情,心中卻是冷笑不止。

諸子百家當中,儒家簡直就像是開了嘲諷一樣,只要和自己理念不合的,都要噴。尤其是儒家的孟老夫子,更是頭一號大噴子。

墨家兼愛,那就是無父,無父就是禽獸!

道家無為,那就是放任自流!

法家執政,那就是苛政!

而人畜無害的農家許行,直接被開除了人籍!

現在,更是作死了,嘲諷其他學派無非是理念之爭,可居然話里話外嘲諷起了始皇帝,要知道,現在嬴政可還活著呢!

在後世,這位千古一帝也不知道被潑了多少髒水,起碼有大半都是儒家的功勞,可那起碼秦已經亡了,始皇帝早死了!

現在六國嬴政都挨個給滅了,你丫的有幾個腦袋,話里話外編排嬴政?真以為嬴政手里的刀不夠狠?

明白了整件事情的始末,扶蘇堅定了要和儒家做切割的決心,有這麼一群豬隊友在身邊,保不齊哪天自己就被這群人給坑了!

扶蘇再度審視了一下手中的除誹謗論。

漢承秦制,漢代最初的法律可以說和秦代的沒什麼兩樣,而除誹謗令就是漢文帝針對秦朝的法令做的一次修改,而效果也是驚人的,收獲了一大波民心。

而除誹謗論,就是翻版的除誹謗令,在其中,扶蘇融合了自己的風格,並且結合此次所了解的實際情況,再加上後世的經驗,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扶蘇知道,在這樣一個事情上,自己不發聲是不行的,不光是儒家對自己的懇求,即便是趙高這些人,也會逼著自己表態,因為只有如此,才有機會打壓自己。

坑儒,扶蘇原本以為只是始皇帝針對術士的一次行動。但在《史記》中,扶蘇被太史公明確記載為是替儒生說話,才導致被貶上郡。而從簡叔的口中,扶蘇听到了不一樣的版本,也終于解答了扶蘇心中的疑惑。

御史已經緝拿了四百多人,其中大半都是術士,然而其中也有不少儒生。這些儒生已經包括了咸陽城中大半。

儒,柔也,術士也。

最早的儒因為從事喪葬行業,也被稱為巫師,術士。故而,儒家稱贊厚葬。甚至導致了另一個學派的誕生——墨家。

墨家的創始人墨翟正是看不慣儒生在喪禮上騙吃騙喝的行為,才憤而出走,走上了和儒家完全相反的道路。

你儒家仁愛,那我墨家便是兼愛。你儒家敬鬼神而遠之,那我墨家便天志,明鬼。你儒家稱贊厚葬,那我墨家便主張薄葬。

雖然隨著時間的推遲,儒生、術士二者逐漸分離,但此時彼此之間依舊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正是這些聯系,被御史順藤模瓜,才最終出現了這樣一個結果。也因此,在咸陽的儒生近乎被一網打盡。

淳于越十分清楚,如果這些儒生最終按照秦律處置,必定難逃一死。

在去年,他就因為反對郡縣制,重提了分封制,惹得始皇帝不喜,最終在李斯的進言下,發生了焚書事件,儒家因此元氣大傷。

並且,那一次始皇帝就下令嚴禁儒生議政,可是,儒生又怎麼會不犯禁?韓非子就說過「儒以文犯法」,被剝奪了參政議政權力的儒生,又怎麼甘心?

一直對政治官場孜孜以求的儒生,又怎麼忍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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