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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七章斬仙(大章)

柯孝良的一劍,爆發的又凶又猛。

非要說這一劍有什麼花頭。

喚作‘劍蕩乾坤’可,喚作‘力劈華山’亦可,甚至簡單的用一劍兩段來形容,也完全妥帖。

然而,極簡在強大的力量加持下,就是極繁。

一劍落下之時,面對這一劍者,根本無處可逃。

當真霸道絕倫。

柯孝良身在野心家的老巢,這看似是一個弱項。

卻也正是因為身處其老巢,一直在故弄玄虛的鬼仙,面對柯孝良這一劍,就不得不正面迎擊。

因為如果他不管,這一劍就會完全落在這座才修建了一半的虛空城上。

一定會損失慘重。

可別忘了•••柯孝良可是有過‘山門破滅者’美譽的存在。

最擅長的,就是以極強的暴力,強行摧毀某一方勢力的山門駐地。

虛空城•••某種意義上來講,也可以算是一座山門•••吧!

此時的鬼仙,在那巨大寶石的光輝籠罩下,變化出了大量的身影。

這些身影,可以為真,可以為假。

真真假假的影子,在空間內不斷的穿梭,企圖用各種封禁類的法術,將柯孝良的這一道‘率直’的劍光,完全的封印。

只可惜,他估錯了柯孝良的實力。

那一劍斬下的威力,可不僅僅只是看著威風。

它是真的強力。

一重重的禁制,一重重的封印,都在這一劍下崩潰、衰解。

光輝籠罩下的大量身影,都在碎裂、坍塌。

就連那巨大寶石的光芒,也仿佛正在被劍光吞噬。

此時的柯孝良,爆發出來的劍芒與劍意,像極了正在破滅中的玉玦星辰。

它就如同一只美麗的蝴蝶,扇動著致命的翅膀。

劍光翱翔于虛空城,閃爍在整片虛空場域,注定無法被忽視。

某些一只穿梭于虛空中,時刻關注著這座虛空城動靜的特殊印記、法器,紛紛被這強烈的光線激活,開始了有了某些動靜。

劍光有靈,帶著衰敗、哀亡的氣息,凋零萬物。

但同時,它依舊是那樣的堅韌,強壯•••甚至是璀璨若星空中閃耀的巨星。

大量的白光,籠罩下來。

巨大的寶石釋放著強烈的光。

鬼仙的身影正在不斷的放大。

盡管越來越虛化,卻手持著寶石,以自身的靈魂籠罩住了整片虛空城,甚至包容了柯孝良的劍光。

他竟以身體,自化為某個純白的小世界。

在這里,他仿佛可以念動規則,刪改一切。

那由柯孝良模仿玉玦星辰,崩裂出來的一劍,此時卻翩然的化作了這個純白小世界內的流火。

伴隨著鬼仙的一個念頭跌落,無數流火開始若龍卷一般,席卷向柯孝良,要將他融化、絞碎在這絢爛的法術之中。

柯孝良手持寶劍,既無懼色,也無退意。

手持長劍,就是不斷的劈砍,不斷的前進。

縱身翱翔之間,仿佛在逆光而行,背棄時間。

每一劍的劈砍,都像是費盡了他全部的力氣。

他卻總能在下一個剎那,劈砍出另外一劍•••更加的強大、更加的決絕。

柯孝良要一路逆行,飛入虛空,以手中之劍,刺入那鬼仙的眉心,斬碎他的世界。

此時,相對于真正的世界,過于狹小的純白世界內,所有的色彩都消失不見了。

就連那些被刪改的劍火,那些被激蕩起的氣勁,也都變得卑微無形。

所有的壓力,一重重的•••從四面八方,朝著柯孝良籠罩碾壓而來。

柯孝良卻繼續筆直的飛著,速度未減,身形不改,面色如故。

劍亦如故!

此時的柯孝良,他不是在扮演某個角色。

他就是劍修•••就是一名以戰養戰,愈戰愈強的絕世劍修。

他雖是柯孝良這個主體的一份子,卻也有了他自己的特性與張力。

一劍!

狠狠的撞擊在了純白小世界的壁壘之上。

 !

這樣的一劍,撞擊在世界壁壘之上,發出的卻只有這樣輕飄飄的一聲響。

這仿佛是螳臂當車,又像是唐吉坷德無意義的向風車,發動著自以為是的沖鋒。

然後柯孝良被強烈的反震力道給逼退了幾步。

手持長劍,他依舊向前•••義無反顧。

哪怕可怕的力量,已經再一次席卷了他的身體。

鮮血•••如瀑布一般,從他身體的許多地方,熱烈的 了出來。

任誰來看,這都是強撐著在發起不自量力的沖鋒。

此時,已經有一些窺探的視線,以及拍攝的鏡頭,對準了這座虛空城。

看著被禁錮在純白小世界中,似乎已經無力抵抗的柯孝良,鬼仙沒有驅趕那些視線與鏡頭。

既然這條‘鯰魚’不听話,用不了。

那就讓他變成勛章,變成戰利品,變成一項政治功績。

宣傳•••特別是那些不被控制的宣傳媒體,將會是極大的推動力。

柯孝良震動著身軀,甩掉了身上的血漬,手捧著劍•••如同捧著他的世界。

繼續揮劍。

就像是在向那鬼仙宣告。

你的世界是自以為是的純白。

而我的世界,就在手掌之中,就在這三尺劍鋒之上。

劍鋒所向•••便是我的國度!

依舊是效仿玉玦星辰死亡之景象。

那仿佛是他所見之最璀璨也最絢麗的景象。

當劍光灑向了這純白無暇的世界,一輪夕陽,在柯孝良的劍尖出綻放。

剎那之後,夕陽隕落,燃燒的•••盡是生命的余暉。

這一劍,似乎依舊只是上一劍的加強與重復。

但事實上,卻又不同。

那樸素的劍身之上,纏繞著一道虛無的氣機。

它似乎介于存在與不存在之間。

完全由柯孝良的個人心念所決定。

當劍光帶起的夕陽與火光,扇動著美麗的翅膀,于純白的世界之中,再一次的湮滅,然後消散于無形。

柯孝良手中的劍,卻猶如被驚醒的巨獸,突然的發出清脆的長鳴。

可怕的吸力,席卷了整個純白的世界。

即便是最無法捉模的白光,也被那卷起的吸力,吸收入了一個虛無的時空。

當劍鋒再一次的撞擊到世界的邊界。

那原本堅硬的邊界,出現了一絲絲脆弱的裂縫。

強大的力量與強大的規則,難以被強行打破,卻可以被消化與吸收。

許多的鏡頭,都正好十分精準的抓拍到了這一幕。

同時將這一幕,直播發送到了各處、各地。

這片星空之中,雖然沒有一個統一的網絡。

但是網絡與網絡之間,存在著溝通。

這場其實算不上格外高端的戰斗,卻因為戰斗雙方的身份,以及本身境界差距的懸殊,而被極快的擴散。

很多看到這一幕的人,都無法想象,一名看起來不過是元嬰巔峰•••連元神都沒有的劍修,竟然一劍在一名鬼仙撐開的小世界里,打出了一道裂縫。

即使做到這一點的,是一名以戰力強大聞名的劍修,那也太過于令人驚奇了。

很多人甚至開始本能的模仿柯孝良的那一劍。

這樣強大的劍術,作為修士•••不可能不感興趣。

就在很多人研究這樣的劍術時,柯孝良卻沒有抱殘守缺,繼續糾結于所謂的‘小勝’。

踩著一往無悔的步伐,他繼續拔高自己的身形。

璀璨而又奪目的劍光,取代了他可能要說的每一句話。

關于那些所謂的冤屈,憋屈,郁悶,憤恨•••此時都像是藏進了劍里。

卻又都在強大的劍光,與視死如歸的劍鋒下,完全的釋然。

不是放過了對手,而是放過了自己。

野心家和卑劣的人,永遠不會承認自己的錯誤,除非將劍架在他們的脖子上。

去大聲的申訴,遠比不上大力的揮劍!

此時•••看到柯孝良這一劍的人們,突然就讀懂了這麼多繁雜的內容。

就像這看起來簡單至極的劍光里,蘊含著長長的一本書,長長的一封信。

讀懂了這書、這信,也就讀懂了這劍!

純白的小世界正在坍塌與收縮。

鬼仙手捧著那已經緩緩縮小,正好一手捧起的寶石。

歸元為尋常人等身大小,眼神如惡鬼般凝視著柯孝良。

他自以為是的摧枯拉朽,解決掉柯孝良•••已經成為了一個自以為是的笑話。

當然,他還有機會。

只要能誅殺眼前這個不知好歹的劍修,那麼一切都可以再去‘講故事’。

勝者擁有一切的最終解釋權。

搖晃著雙手,鬼仙的手里出現了一根一頭細長,一頭粗苯的蟲棍。

粗苯的那一端,有著大量的細密小孔。

小孔里,囤積的就是許許多多惡心卻又強大的毒蟲。

而木棍的細端,看起來卻像是笛管。

當這蟲棍揮舞起來。

如山般的毒蟲,飛了出來。

它們無懼虛空中的環境,甚至可以吸收虛空的靈氣,化作龐大的毒霧。

原本是陰毒、狠辣的手段,從視覺效果上來看,卻又極具震撼力,就像是一座黑壓壓的大山,從虛空中生出,然後狠狠的壓向柯孝良。

寶通界雖然高級材料稀缺•••卻也不至于稀缺到高層那里去。

甚至可以說,本就是高層過于不平等的索取,才造成了寶通界,進一步的資源短缺。

鬼仙手中的蟲棍,是一件極為強大的仙器。

看起來雖然惡心,卻擁有變幻莫測,且極為強大的攻防能力。

當鬼仙用出了這件仙器時,似乎也在昭示著,他再也沒有對柯孝良留手。

也再也顧不上半點的風度。

他要殺死柯孝良,挽回丟掉的顏面。

只是•••一切真能如願以償?

柯孝良手持著劍,他的氣息與劍意,正在極致的升華與燃燒。

模糊的元神,仿佛就在這場極不公平的對戰中,快速的成型。

然而,當巨大的蟲山,攜帶著虛空中本不存在的重力,悍然鎮壓下來的時候,原本看似極為剛烈的劍光,卻也只能無力的一再破碎。

一切都似乎已經不再有懸念。

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都感到可惜。

他們甚至在大聲呼喝,為柯孝良鳴不平。

他們覺得,如果柯孝良也有真仙級的修為,那麼只需要輕輕的一劍•••就足以將這個看起來就討人厭的鬼仙斬殺。

人們的立場,總是容易傾向于弱者,或者說是那些,勇于向強者發起挑戰的弱者。

就像幾乎所有人都做不到的事情,人們總是期待著,可以有一個人,能夠做到。

哪怕這個人不是他們自己,也足以給人以某種鼓勵與啟發。

然而•••卻又是許多早已悄然積蓄成功因素的人們,最喜歡對普羅大眾所講述的故事。

柯孝良正在被劇烈的蟲山吞滅。

然而他燃燒的劍光,卻又像是漆黑里的火炬,在這濤濤大勢之中飄飄搖搖,卻始終不肯碎滅。

不僅不肯熄滅,還在孱弱之時,凋零之中,偶爾炸起寒芒。

就像寒冬里炸響了雷霆,雖不顯崢嶸,卻令人生畏。

即便是間隔著無數的距離,即便是力量的強弱,完全不成對比。

也要悍然出擊,也要不斷的回擊,也要勇敢的揮劍。

這樣精彩的對抗,令所有能看到這一戰的人,都感覺有一種從頭到腳被憋住的壓抑感,卻又另有一番沸騰的熱血,在人們的胸腔中,不斷的激涌。

人們的悲喜互不相通,但是人卻能憐惜自己。

倘若在別人的故事里,看到了某個理想中或者幻想中的自己。

那麼就一定會努力的代入進去,然後迸發出強烈的激情。

 !

 !

 !

一次次的撞擊!一次次的碎裂!

一次次的失敗,卻又一次次的重整旗鼓。

每一劍都會更強,每一劍都在燃燒生命與靈魂。

然而每一劍,都會在下一秒鐘,被輕易的碾碎。

鬼仙操縱著蟲棍,面色卻不斷的陰沉。

只有他知道,他已經用出了全力。

卻無法殺死對他而言,宛如臭蟲一般的柯孝良。

而柯孝良那一次次,看似被他輕易碾碎的進攻,卻一再觸踫與接近著鬼仙的力量上限。

沒有什麼差距,是無法被彌補的。

即使再遙遠的距離,只要有足夠的時間和機會,都會用腳,一步步的挪過去。

此時,鬼仙看著黑壓壓的蟲山之下,再一次揮劍而上的柯孝良。

選擇松開了持續的壓制。

龐大的蟲群散開,猶如烏雲一般,盤踞于虛空之中,包圍著整個虛空城。

密密麻麻的蟲群,宛如黑煙繚繞。

再次放大的鬼仙之軀,正釋放著極為強烈的白光。

此刻黑與白,在虛空中,形成了統一。

粗糙卻絕不粗略的太極圖,顯化在了虛空城上,然後緩緩的轉動。

柯孝良的身上,某些地方已經顯露出了白骨。

他卻持著劍,一步步的向前。

沒有任何回頭,求饒,逃跑的征兆。

哪怕在這個時候,他做出任何的妥協,看到這一戰的修士們,都不會否認他的勇敢與強大。

他卻依舊要戰!

沒有人知道,柯孝良其實此時興奮極了。

他感覺到了•••感覺到了一絲絲,一直以來,想要捕捉,想要獲取的東西!

神話•••不是信仰。

而是認同,是烙印,是跨越了心靈與現實壁壘的那座橋。

打破維度的力量,就在心中。

在自己心中,或是在眾生心中。

那些天生的神聖,是因為它們的血脈本身,在無數生靈的記憶與認知里,就烙印了‘神聖’。

而竊取了血脈,就等于竊取了這種神聖。

人們認同血脈,等同認同神聖。

當然,僅僅只是如此•••還不夠。

柯孝良還不夠以這點點的認同,而打開自身的限制,成為神話級的真仙。

他需要更多•••更多!

更徹底的認同,更瘋狂的神話!

「那就•••徹底燃起來吧!」柯孝良心中定下了這個念頭。

此時鬼仙已經雙手捧著蟲棍,化作了一個黑色鳥頭,背生骨翼的怪人。

這是他的元神本相,作為鬼仙•••這同樣也是他的神話本相。

他曾經獲取過一段神話中鴉天狗的訊息,然後將之融入了本身的元神里,讓元神朝著鴉天狗的神話性質靠近。

最終成為了強大的鬼仙,擁有了長生不死的特性。

劇熱的炎風,損失卷向柯孝良。

轉動的太極圖,也繼續磨滅著周遭的一切。

龐大的蟲群,釋放著可怕的毒素,宛如黑色的河流,要將柯孝良徹底的吞沒。

三重進攻,三重殺機。

柯孝良已經必死無疑了!

似乎•••結果就是如此!

柯孝良依舊不自量力的還手,長劍在其手掌之中,發出極其清脆的鳴響。

此時的柯孝良,也同樣揮出了三劍!

一劍點,一劍崩,一劍掃。

三劍簡單,三劍•••絕世!

第一劍點開的是人心里的成見,認為他無法戰勝鬼仙的成見。

第二劍崩開的是人心里的提防,讓人們都認識到他劍中的絕世風采。

第三劍掃蕩的是這天地間宇宙間的不平,那些理所應當的事情,那些本該被重視的生命•••都不該在強權之下黯淡,在權宜之中,默默無聞。

三劍•••化作一劍!

下一秒鐘,蟲群隕滅,太極圖崩裂,炎風熄滅。

那虛空之中,不斷燃燒涌起,宣泄出來的火焰,若劃破虛空的流星,在匆忙的墜落後,便也就這樣曳然而止。

那原本純白的世界,也像是被撕破了偽裝。

在純粹而又堅強的劍光中,真實的破裂•••就像是每一道謊言,都必須面對真相。

鬼仙看著正在一步步走向自己的身影。

原本自信滿滿的眼神中,多出了一抹本不該存在的恐懼。

然後他低下了頭。

看到了自己的胸口。

劍!

已經刺入了胸膛。

斷裂的蟲棍,正在一旁,散發著潦倒的黑煙。

「怎麼•••可能?」鬼仙看著柯孝良,看著這個剛剛成就元神的劍修,他不相信•••不相信只是這樣一個家伙,就一人一劍,沒有憑借任何的外力幫助,就斬了他。

然而,無論他相不相信。

釋放的劍光,破碎的劍影,都在蠶食著他那自以為不會有終點的生命。

他必然只能成為柯孝良,走上神話的墊腳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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