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小白叔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趙戎憋住了笑。
他瞧了眼旁邊的趙芊兒。
小丫頭已經笑開了花，「小白叔撲哧∼好像還真的有點像……」
她眼角彎彎，露出兩粒小虎牙，見到遠處有人靠近，便抬起小手捂住了嘴。
趙戎瞪了眼她，扯了扯她的柔手。
趙芊兒對于剛剛還言之鑿鑿打包票的話，轉眼間就被推倒之事，絲毫沒有被打臉的氣惱和尷尬。
她笑的樂不可支，擺著趙戎牽她的手。
抱劍漢子臉更黑了。
小丫頭盡力壓住笑意，朝李白語氣撒嬌道︰
「嘻嘻，行啦行啦小白叔，別生氣了，這次是芊兒做的有些不對，大意了，沒想到還真有人認錯，唔，你和我們站在一起，確實有點兒像下人僕從。」
趙戎也笑著搖了搖頭。
李白是大楚趙氏四房的供奉，效忠于趙靈妃，雖然有上下之分，但也不是家族內的普通小廝僕人可以比擬的。
再加上他又是四房的舊人，看著趙戎、趙靈妃和趙芊兒長大的，和趙戎娘親是一輩。
因此這次李白雖然是以趙戎侍衛的身份跟來，趙戎也是他的姑爺。
但是趙戎和芊兒都是把李白當作親近的叔輩的。
其實趙靈妃也是如此。
大楚四房人丁稀少，人數也不多，但是卻也少了很多亂七八糟的爭端，不像其他房，而且眼下因為趙靈妃于趙芊兒的緣故，也是在大楚趙氏內地位超然。
見李白還是有些面色不忿
趙芊兒收起笑，板臉保證道︰
「小白叔，這次時間緊，下次保證給你認真挑一套好的行頭，唔，不要綠色的了。」
她頓了頓，又脆生生道︰
「不過買都買了，咱們可不能浪費，這可是南部喬桑國出產的上好蠶絲織就的，顏色天然，你瞧這顏色多亮呀。而且灰塵不沾，血水不染，透氣自潔，簡直就是高手行頭必備的材質。」
「唔，衣服是好衣服，你就先穿著吧，回頭我們換身行頭，不凸顯你了。以後有時間再給你買新的。」
李白這才回過身來，表情懨了吧唧的點了點頭，「行，你可不要忘了。天天就記得你戎兒哥，叔白疼了……」
正在這時，遠處那一伙氣勢不俗之人已經逼近了。
趙戎之前就一直余光打量著身後這些陌生的不速之客。
這目中無人的氣勢與呵斥聲，還有看起來是在輕車熟路的走星河古道，嗯，八成是本地人的‘地頭蛇’了，也不知道是何方人物。
惹不起惹不住。
趙戎只是多瞧了幾眼這伙人中，帶頭的那個一身黑裙的高冷女子，也沒有多在意。
此時他見趙芊兒和李白還在認真的’討價還價‘下一次買高手皮膚之事。
似乎絲毫沒有理會身後那一大伙人的意思，更別提讓路了。
跟他們不存在似的。
趙戎笑著伸手把趙芊兒一拉，拉進了懷中，退讓到一側，讓出了大路來。
他輕喚了聲，「小白叔。」
抱劍漢子嘴里嘀咕著買衣服之事，邁步走到了路邊。
三人為後方一伙人讓出了正中的大道。
緊跟在蘇青黛身後，態度驕橫跋扈的那個紅衣侍女，本已眉頭倒豎，欲要起事。
此時見狀，她冷哼一聲。
這大一伙人從趙戎三人身前經過。
紅衣侍女撇嘴，斜了眼某個識趣的、乖乖讓道的平靜男子一眼。
只是旋即，她便被這個公子哥似的男子懷中嬌小玲瓏的小仙女，吸引了目光。
忍不住多瞧了幾眼小姑娘的俊臉。
不過，紅衣侍女回過神來以後，似乎是想到了什麼。
她看著這個公子哥和縮在他懷里面色舒服的俊美姑娘，再次撇了撇嘴，直視前路，不再去看了。
大致是覺得，是個被男子包養且討寵的女子。
而走在最前頭的蘇青黛，步姿優雅，衣裙飄飄，更是連目光都沒有投來絲毫在趙戎等人身上。
直接無視而過。
似乎趙戎這樣的目光流連她的路人，和路邊的樹木花草一樣，太多了，引不起女子任何的興趣。
而在趙戎的視野之中。
這個冷艷絕色的黑裙女子，高挑的身材，盈盈一握的腰，白皙的膚，朱紅的唇，還有點漆似的眸子，正目不斜視倒映著遠方的夜景。
宛如翩翩驚鴻似的離去了。
一黑一紅的二女，帶著一大群紀律嚴謹的綠衣僕從們遠去了。
趙戎挑了挑眉。
離地盛產高挑縴腰的美人，這個剛剛經過的高冷女子，就算是在離地，應該也算是鶴立雞群，條件最上等的那一種吧？
最關鍵的是氣質與性格。
這世間的女子，長的再好看，身姿再完美，到頂了之後，幾乎都是類似。
這只針對主流的審美，當然也存在個別的口味。
燕瘦環肥，也各有千秋。
但是總的來說，到了極致之後，都是趨近于相同的。
所以，唯有氣質與性格能給人帶來別樣的差異與感受。
嗯，對于某些男子而言，女子或高或低、或遠或近不同的身份，似乎也有別樣的誘惑。
就像這天下的美酒，都是澆愁之物，但是不同的酒卻有不同的風味。
不過眼下這個恰巧經過的高冷仙子……
此刻，趙戎瞧了眼這群陌生人離去的背影後，收回了目光。
他突然眉間露出些許思索之色，怎麼感覺這個高冷仙子的氣質有點眼熟。
哦，對了，青君也是高挑俊美，氣質冷清，骨子里極其驕傲。
不過這些都只是她展露在外人面前的模樣與態度。
對于他，青君是自然而然的另一種姿態。
笨拙、‘學渣’、吃醋外加小婦人的一面，全讓他觸模到了。
也因為趙戎與她心心相印，觸手可及，幾乎從來沒覺得她高冷不可攀。
青蓮可遠觀不可褻玩？額，蓮子挺好吃的，又甜又軟……
然而，外人眼里的青君似乎就不是這樣了，沒有他這般習以為常的感受。
所以，本公子這是換了個視角打量了一回娘子？
在蘇青黛身上看見青君某些影子的趙戎，搖了搖頭。
「哦，這麼傲呀，是不是以為自己冰清玉潔，和個九天神女一樣，沒有男子有資格侵犯？小辮子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趙戎懷中，小芊兒輕睞著眼眸，注視著蘇青黛等人離去的方向，平淡開口。
趙戎與李白對視一眼，沒有說話。
小丫頭歪頭，嘴里夸贊道︰
「唔，戎兒哥，小姐都沒有她這麼傲氣，合著她比小姐還要厲害。不過，我怎麼沒在太清府見到這位厲害仙子呀？」
趙戎默不作聲，拉著她向前繼續趕路。
就像剛剛沒有發生任何事情一樣。
趙芊兒嘴角一扯，收回了目光。
她點頭，語氣肯定道︰
「唔唔，好吧，看來是太清府裝不下她。沒想到這個小小的大離南星郡，竟還是臥虎藏龍，看來是我個小丫頭沒見識了，只是不知道打起架來，或者說叫來的幫手，配不配得上她這份高姿態。」
趙戎還是沒有接話。
不過他知道，就算是沒有剛剛的主動讓路的交集，略弱下風。
小芊兒肯定也是看不順眼那個高冷仙子的。
無它，只是因為這個女子和青君氣質有些相似。
在小丫頭眼里，小姐應該是天上僅有地上無雙。
再怎麼冷清高傲都不為過，這世間沒有男子配得上，咳咳，他應該是例外。
趙戎好不心虛的想著。
所以現在遇到了一個和她家小姐相似，而且還要冷清高傲的女子。
小芊兒怎麼可能會看的順眼。
而且，青君的冷清高傲，是因為性格內向，又早早的獨立自主，一人撐起一片天，所以姿態下意識的拒人千里之外，用冷漠防御著。
再加上青君模樣俊美有冷意，讓人天然產生很遠的距離感。
至于剛剛那個高冷仙子……就不得而知了。
雖然小芊兒有些雙標，但這也是只對于親近之人的。
趙戎忍不住抬手，模了模趙芊兒的小腦袋，嗯，又揉了揉。
「戎兒哥放手，你……你干嘛，別揉了，等會兒還要見你的同窗們呢，揉散亂了，讓我怎麼見人？臭戎兒哥。」
小丫頭皺了皺鼻子，鼓嘴。
趙戎見她好像不再糾結剛剛的事情，一笑，牽起她的手，大步向前。
只是趙芊兒似乎還是不善罷甘休。
她瞧了眼趙戎的表情，蹙顰秀美，語氣有點兒小抱怨。
「戎兒哥，你剛剛抱著不讓我動干嘛？那個‘厲害的大仙子’翹辮子就翹辮子吧，我也無所謂的，只要你不生氣就行。但是，那個穿的花里胡哨的侍女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小鬼？哪來的自信，敢眼楮到處亂看，還對你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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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戎面色如常，「咱們耽誤不少時間了，趕緊去醉仙樓見見抑武兄，他估計等急了。嗯，別管那些細枝末節的事了。」
「哼。」趙芊兒和小豬似的哼哼道︰「那個紅衣賤婢輕視你我……唔，輕視我倒是可以，但是輕視你，不行。要不是你拉著我，我倒是想瞧瞧她那雙撇人的狗眼，有什麼不同，都是眼神，她的怎還能說話？」
趙戎笑著搖頭。
她抬起下巴，撅嘴，用力撞了撞老好人似的戎兒哥，「喂，你真的不生氣？我是無所謂的，但是你可別憋著，我……你憋著，我心里就不舒服。」
趙戎瞧了她眼。
嗯，你真無所謂，怎麼感覺你就是想撒氣啊。
「沒有沒有，憋啥憋，不過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解小手了，陪你們逛街憋了很久了欸，快點快點，咱們走，本公子有‘急事’。」趙戎語氣開玩笑。
「死樣。」趙芊兒忍俊不禁，錘了他一下，「淨說些不知羞的胡話。」
趙戎收斂笑容，搖了搖頭，平靜道︰
「又不是話本小說，走個路都要找機會打人臉。咱們快走吧，真的憋死我了。」
語氣隨意。
趙芊兒眯眼想了想，小腦袋發揮起了想象。
「話本小說？那按照上面的慣例，咱們不得把她們揍的服服帖帖，讓你把那個高傲仙子踩在腳下，使她對你徹底改觀，甚至賤骨頭愛受虐似的，求你收了她？唔，好主意，要不試試？」
趙戎一本正經的點頭，「沒錯，後來還愛上你戎兒哥我了，苦著喊著要當我丫鬟，然後我勉為其難……」
「她敢！」趙芊兒眼楮一睜，「唔，不對，是你敢！」
小丫頭即是現在約定好了做二娘子，但是對于丫鬟之位還是守的死死的。
「好了，不扯了，哪里會真的和話本小說一樣？那個仙子過了今晚，還跪在腳下喊我主人不成？別想些有的沒的了。」
趙芊兒認真道︰「這可不一定，你不是說過，現實有時候比書上寫的還要離奇。書上至少還要講邏輯，現實有時候直接不講道理的什麼都能發生。」
趙戎一笑，「行行行，我等著呢，走吧。」
「唔，行。要是心里還是有一點兒不高興，就說出來，我和小白叔去給你取眼珠子。」
趙戎只好點頭答應，「最好夜壺也來一個。」
趙芊兒撲哧一笑，又繃起小臉粉拳輕錘他。
不多時。
三人終于抵達了湖中心，一座星子湖中最大的畫舫停泊在這兒。
燈火璀璨，歌舞不息。
酒香紅窗，佳人歡聲。
醉仙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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