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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六章被動打臉多沒意思,我喜歡主動騎臉(上)

趙戎其實對于顧抑武論人家教的話,是並不贊同的。

不過奈何他現在和顧抑武是統一戰線,總不能拉後腿。

所以又被代表了。

結果……

此刻的樓台水榭中。

一老兩少,三個男子之間暫時有些沉默。

除了不遠處傳來的沉悶鐘聲。

樓台內的空氣,像孟老祭酒的魚鉤所在的水面般,寂靜無波。

姓孟的老人依舊四平八穩的坐著,手上的魚竿紋絲不動。

即使是剛過騰出一只手,略微教訓了下旁邊兩個興致匆匆跑來告他女兒的狀,並且還吐槽他沒有教好的學子。

趙戎和顧抑武此時的姿勢有些獨特。

二人蹲在孟老祭酒左右,卻是上半身後仰著,兩只手向後撐著冰涼的地面。

毫無形象。

若是被孟正君看見,定是要呵斥他們舉止不端,沒有正行。

而這也是趙戎一直隱隱反對的太過形式主義的小禮。

此刻,顧抑武的心,和手上傳來的冰涼觸感一樣,也是拔涼拔涼的。

他睜大眼看著前一秒還覺很好說話、面色慈愛的釣魚老人。

趙戎揉了揉後腦勺。

剛剛他都沒看清楚老人是怎麼出手的。

是個高手,實錘了。

趙戎肯定的點了點頭。

不過眼下肯定不是感慨這個的時候,顧抑武正在朝他使眼神。

二人對視一眼。

眉目傳情,不對,傳話。

趙戎皺眉︰祭酒也姓孟?你怎麼不早說。

顧抑武瞪眼︰我他娘的哪里知道這學館是他們父女兩開的?一般這種書院長輩的姓名又沒人敢喊,不知道也正常。

趙戎眉頭一松一皺︰那現在怎麼辦?尷尬癥都犯了。

顧抑武眼楮一閉︰哎,等死算了。

趙戎︰……

只是,還沒等二人決定到底是跑還是降。

前方背著身的孟老祭酒,就已經輕聲開口。

「都起來吧,地上涼。」

趙戎咳嗽一聲,沒去管咸魚裝憨的顧抑武,重新蹲回了孟老祭酒的身邊。

後者笑道︰「有猜到?」

趙戎拍了拍手,斂目說,「有朝這方面想,只是……太不像。」

孟老祭酒神色自若的看著毫無動靜的魚餌,「小孟與老夫確實不像,不過,誰說女兒一定要像爹的。」

趙戎點頭,「是這個理。」

孟老祭酒有些談性,布滿皺紋的臉龐皺起,笑眯眯道︰

「我覺得現在挺好的,後輩各有各的緣法,何必要與長輩相同,亦步亦趨的,走同一條路。」

老人頓了頓,突然沒頭沒腦一句。

「嗯,就像你們學堂的朱先生。老夫倒是喜歡這女娃的性子,現在這樣教書寫字養蘭挺好的,只是有個老家伙……」

孟老祭酒搖了搖頭。

趙戎沒有追問。

他低頭看了看手,輕輕一嘆,「挺好?只是苦了後後輩啊。」

孟老祭酒笑罵一句,「你小子,這麼點事都受不了,虧老夫還把你當作學院棟梁。年輕人,多遇到點事,斗一斗不挺有意思的。」

趙戎身子向後微微一仰,「學院棟梁?都快被劈成兩半,當柴火燒了。」

他搖頭,「沒意思沒意思。」

孟老祭酒安靜下來。

趙戎眨了眨眼。

孟老祭酒忽道︰

「學規里雖然有超過三次記過就開除的規矩,可是後面也有附加的一條,開除任何一位墨池學子,都必須經過老夫這個祭酒的批準。」

他回憶了一番,「說起來,老夫任期內,還沒開除過哪位墨池學子呢。」

趙戎表情語氣同時到位,奉上馬屁,「老先生高風亮節,體恤學子……」

「一般都是他們自己退學的。」孟老祭酒打斷道。

趙戎吸氣,拱了拱手,感嘆一句,「體面。」

孟老祭酒模了模胡須,孩童似的樂呵起來。

似乎對這業績很是滿意。

趙戎嘴角一抽,隨後忍俊不禁。

顧抑武在一旁悄悄卻仔細的瞅著這一老一少,模了模後腦勺,也跟著笑了。

旋即,孟老祭酒轉頭看著二人,語氣難得有些嚴肅起來。

「有教無類,有人視為我們儒生的空話大話,天下其他書院其他儒生如何做的,老夫不知道,也不去管,那是文廟的事。但是在腳下這個墨池學館,這座林麓書院,這就是與至聖先師還要大的理。」

這個喜歡釣魚老人一字一字。

「寒門贅婿又如何,豪門貴子又怎樣,來墨池學館,便都是坐同一張席子,同一張桌子,誰高誰低,各憑本事。而先生學正祭酒,對待學子,亦是如此。」

趙戎與顧抑武聞言,相視一笑,安然頷首。

只是下一秒,孟老祭酒慨然大氣的表情就繃不住了。

他輕咳一聲。

「子瑜啊,那個,雖說如此,但你以後要是和她吵架爭執,不到緊要關頭,還是先別把老夫抬出來,咳咳,你想想啊,底牌一般都是最後出的,可別天天掛在嘴邊啊。」

趙戎瞧了眼孟老祭酒的表情,腦海里大致勾勒出了老人家在家中的地位了……

同時,他也對某個將小禮講究到了極致的古板女子,有了更新的認識。

不愧是‘超大號魚懷瑾’。

面對有些心虛的孟老祭酒,趙戎點點頭,又搖搖頭。

「不與她爭,也不用爭。」

孟老祭酒左邊的花白眉毛一挑,笑看趙戎,不語。

顧抑武有些扭捏的插嘴,「老先生,那個,馬上就禮藝大考了,孟學正她……我听說會派一些學子下山?」

孟老祭酒了然,點頭,「嗯,是要派人下山,剛剛她來就是談此事。」

他挑了些能說的,沉吟道︰

「這事,之前小孟回書院的路上,途徑旁邊大離王朝時,就已經大致敲定了。不久前,大離又派人來請,請我們書院……」

孟老祭酒頓了頓,看了眼身前兩個豎耳傾听的年輕後生。

他一笑,剎住了話。

「大離的事,不是什麼要緊的事,但是具體是何,老夫現在還不能說。」

「說了算是泄露禮藝大考的考題。你們學正準備將它作為這次禮藝大考,某些墨池學子的考核。」

「月中大考,這回第一場便是禮藝,具體情況,這兩天便會在學館公布了。」

顧抑武憨笑,試探一句,「老先生,這大離之事,是不是很麻煩?」

孟老祭酒面色如常。

「小事一樁,你們是代表書院前去,能有什麼麻煩事?不過,若是與其它留在書院內的學子的禮藝考核相比,可能是稍微難了些,但也有得有失,會保證公平。」

顧抑武剛開始還松了口氣,結果听到後面的‘稍微難’三字,又是一嘆。

他偏過頭,模了模後腦勺。

孟老祭酒抬了抬魚竿,「也不用太擔心,具體是那些人去,小孟應該會斟酌考慮,問問你們的意見的,只是,墨池學館,至少得去一人。」

顧抑武絲毫沒有感到被安慰。

他看了眼表情平靜的趙戎,嘀咕句,「祭酒你怎麼說,我怎麼覺得更慌了,這至少得去的一人就是我啊……」

顧抑武還欲再問,不過趙戎卻已經開口。

「抑武兄,時候不早了,我們已經打擾祭酒很久了,改日再來看老先生吧。」

顧抑武頷首。

孟老祭酒笑著搖頭,「沒事,老夫正好也在等幾個釣友和棋友。」

語落,他轉頭向水榭外的院處看了眼,只見有些老友的身影已經出現。

趙戎和顧抑武見狀,便更不再停留了。

二人告辭離去。

趙戎來到水榭門口,微微停步,抬頭看了眼這座水榭樓台的牌匾。

听潮軒。

對于孟老祭酒的一些業余愛好,趙戎這些日子里的耳聞見聞,也讓他大致清楚了。

老人家哪里是把祭酒當主業,趙戎看來,用掛職來形容更貼切。

孟老祭酒天天閑著,除了日常去一趟六堂逛一逛,在後門小窗口踮起腳尖瞅一瞅外。

大多數時間,都是約一些書院內的好友,大多是老人,一起釣魚、下棋之類的。

而這些和孟老祭酒看起來差不多大的老者們,身份高低也各有不同。

有一些趙戎認識的書院年邁先生,也有些年紀大的門房,或是掃地敲鐘的老大爺。

看起來也大多玩的到一塊去。

所以此時,趙戎身前這座坐落學館的听潮軒,儼然是朝老年人活動中心發展了。

同時也被一些墨池學子笑稱為,大佬雲集之地。

沒事多去端茶倒水,混混嚴眼熟,說不定還能踫到久違露面的山長呢。

不過,這大多是善意的調笑話。

不管是不是來歷不俗的前輩,平日里在書院內遇到這些老人,都是要尊老行禮的。

因為其中大多數人,是在林麓書院內勞動了一輩子,值得尊敬。

此時,趙戎轉頭看了看,身邊經過幾位老者們。

他拱手行禮。

有氣質儒雅的的老者背著魚竿袋,停步回禮。

有慈眉善目的老者提來一只小板凳,一小袋瓜子,笑容和藹。

也有面色冷峻的瘦高老者拎著一個小棋盤,低頭翻書冊不理。

趙戎與顧抑武轉身離去了。

回去的路上。

趙戎突然想起了某事,轉頭好奇道︰

「對了,之前沒見听潮軒前,那人訓斥你時,掏出的那個小冊子是何物?我看她在上面記記寫寫。」

顧抑武臉頓時一黑。

剛剛好起來些的心情又毀了。

他觀察了下左右,特別是身後,猛的轉身瞧了一眼,這才恨恨道︰「小本本,打小報告的小本本。」

趙戎挑眉,「打給誰?老祭酒?」

顧抑武長嘆一聲,「山長。」

他擺了擺手,「別提了,估計又要被扣分了,以前積累起的印象應該要損失個大半了。」

趙戎看了眼顧抑武的臉色,若有所思。

這是和……讀書種子有關?

能讓身邊這個正義堂學長十分在意的,估計也只有這個了。

之前,趙戎也听說過,山長那個傳聞有本小冊子,專門記‘賬’內。

所以說,孟正君打小報告的小本本就類似于參考物,最後放在山長的桌案上?

嗯,所以本公子上回被她記名,名字也算是讓落如過哪位陌生山長的眼里了?

話說,贅婿能不能加點分,听說是書院千年以來第一次啊。

解鎖個新成就什麼的。

加點分不過份吧,山長。

趙戎想了想,把這個想法和懨懨的顧抑武講了講,後者頓時精神起來,眉歡眼笑的贊同。

果然。

哪里有什麼絕對的幸福。

都是對比出來的。

……

趙戎和顧抑武分開後,略微思索,便向書院東南角走去。

一刻鐘後,他來到了猗蘭軒門前。

不日就要大考,估計要好一陣忙碌,特別是第一場估計耗時不少的禮藝。

趙戎是一向不憚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測別人的。

對于孟正君擬定的下山去大離考核的名單,趙戎借用小小的笨腦殼想,都覺得趙子瑜三個字榜上有名的可能性很大。

說不定,‘至少一個人’就是他一個。

當然了,也說不準,但是趙戎雖然喜歡賭,但是絕對不是放在對手的仁慈大方上。

他放棄了僥幸,作最壞準備

這兩天,先把一些事處理了……

站在門前的趙戎,听到了門內的院子里,有些動靜。

他略微一听好像是某個藍衣女童的碎碎念。

「……小蘭……小蘭……」

這個平常待客嬌蠻,喜歡記仇,風風火火的蘭花小精魅,似乎對蘭花倒是挺有耐心的。

只是最近看他的眼神,和防賊一樣的。

不過,那雙烏溜溜的大眼楮里的怯怯之意是什麼鬼?

怎麼像是在看可能打豆豆的‘後爹’?

趙戎眨眼,對于門內動靜,也沒什麼隔門偷听的想法,直接抬手敲門。

咚咚咚——!

門內突然安靜了下來,沒有了聲息。

趙戎想了想,再抬手。

咚咚咚——!

還是沒有聲音。

趙戎傳話道︰「喂,靜姿在嗎?我是趙子瑜,找你家先生。」

門內的腳步聲有些匆忙。

靜姿的聲音傳來,「在的在的,等會兒。」

「嗯,好的。」

趙戎安靜等了起來。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這一等就是一柱香。

靜姿一直在和他打太極,說什麼剛鏟完土,正在洗手,馬上開門,什麼手又髒了,換一處水……

趙戎無語,知道等來一對主僕。

「趙兄。」

身後,魚懷瑾的聲音傳來。

趙戎嘴角一抽,算是明白了什麼。

下一秒。

院子門突然開了。

「魚姐姐。」

靜姿看見救星似的松了口氣,不過察覺到某人無語的眼神,她連忙收起表情,拍了拍小手,「唔,洗完了。」

趙戎滿頭黑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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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1︰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PS2︰過年家里一直走親戚來人,影響小戎‘拔鍵’的速度……難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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