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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有愧無悔

皇宮深處。

皎潔的月色灑落在這座為數不多完好的宮殿之前。

弦月單膝跪在地上,任由漫天的風雪落在她的兩鬢睫眉之上。

她深吸了一口氣,雙眸之中流露出一抹堅定的神色,抬起頭看向身前不遠處那位去而復返的白劍供奉。

「白劍大人,我不明白,就算是他是白衣劍聖我昆侖也未必怕了他,何必要付出那麼大的代價?」

弦月咬著牙,將心中忍了許久的疑惑問了出來。

昆侖道門在雲州樹敵無數,其中便有一兩位不弱于聖道之境的存在,但是卻從未低頭過,這一次到底是為了什麼?

白劍雙眸一垂,額頭微微一蹙,道︰「如果他只是一位尋常的劍聖我昆侖自然不用理會,但你可知道他還是雲州劍道第一人?」

「劍道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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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過是外界傳聞罷了,反正雲州劍道最強者便是他!」

白劍凝目,清澈的眼眸深處流露出一抹追憶之色。他想起了當年他剛入劍聖之境時,自詡劍道無雙偷偷潛入昆侖山上準備與雲州第一劍聖柳太一分個高下,然而那日他上山之後,卻是見到了畢生都難忘的一幕。

雲州第一劍柳太一竟然敗在了一位與他同齡的修行者手下。

雖已過多年,但當時他還是一眼便認出那人便是在陽春江上一劍鎮萬妖的白衣劍聖,他在一側被其劍意深深的震撼到,那是他此生見到過最強的一劍,強大到讓他後來修行數十年也沒能走出那劍意的影響。

後來在他修行的數百年間,又听到許多關于這位白衣劍聖的事,才知他叫周鐵衣,出身北海劍閣。

今夜他能夠一眼認出周鐵衣,自然也不是因為其容貌,而是因為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劍意,差一點將他的劍道影響到毀掉的劍意。

「怎麼可能,他若比柳長老還要強那我怎麼會沒有听說過他的名字,除了陽春江上鎮萬妖之事,關于他的記載幾乎是寥寥無幾。」弦月咬緊嘴唇。

白劍眼眸一瞥,道︰「不知所畏,白衣劍聖不過是他年少時歷練的化稱,他真正的名字叫做周鐵衣!」

白劍的語氣有些冰冷,與弦月這種無知的人對話真的是會令人心情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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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鐵衣!」

弦月身軀一顫,雙眸之中流露出一抹駭然的神色,想起了一段久遠的記載,她深吸了口氣道︰「北海劍閣的周鐵衣!」

北海劍閣!

這個在雲州修道史上留下濃厚一筆的宗派,它不是已經封門百十多年了麼?

雲州之上,甚是可以說是九州之上,幾乎人人都知道北海劍閣。

因為久遠歲月以前,雲州之上並沒有昆侖道門只有北海劍閣,而後數千年前,北海劍閣一場內亂導致分裂,于是便有了昆侖道門和後來的北海劍閣。

北海劍閣的劍道與昆侖道門可以說得上是一脈相承,但是卻各有千秋,兩個宗派斗了數千年,直到一百多年前,九州變動,雲州危機之刻,北海劍閣卻站了出來,將那一場災難抵擋了下來,為雲州帶來了近百年的平靜。

那一次之後北海劍閣損失慘重,直接宣布封門,而雲州各方勢力包括妖族在內,為了報答北海劍閣的恩情便訂立了盟約,三百年內,北海劍閣的封禁一日不解,雲州的修行者便一日不得對其出手,讓其可以休養生息。

雲州史上稱其為北海之約,其中判斷北海劍閣封禁是否解除的標準,便是其門下歸一境及以上修為的修行者是否在雲州對其他修行者動手。

那今夜周鐵衣在春秋殿上動手了,豈不是說北海之約就此失效了。

北海劍閣要出世了!

弦月雙目失神,腦海亂作一灘漿糊,她沒有想到晉國小小一場春秋宴竟然會使得北海劍閣提前出世了。

可是根據雲州各宗派的預測,北海劍閣至少要休養兩百年才能將昔年消耗的元氣恢復,為了一個陳長安,周鐵衣竟然要讓元氣還未恢復的北海劍閣出世,這想想都覺得瘋狂!

「現在你還覺得五千萬靈晶多麼?」白劍目光從弦月的身上收回來,淡淡的開口道。

弦月雙眸回神,吸了口氣道︰「不多!」

讓宗派得以安穩的發展壯大十兩百年,這等機會是幾億靈晶也換不來的。

「北海劍閣出世,雲州的局勢必然會再變動,掌教應該會有所安排,你明日便帶著弟子們回去,務必將此事的消息沿路盡傳而開,讓整個雲州的人都知道!」白劍眼眸微微一凝,道。

五千萬枚靈晶自然不是白給的,昆侖道門利用好時機也許能將整個昆侖道門吞並。

弦月躬身一拜,道︰「是,我這便去準備!」

她的雙眸之中流露出一抹冷冽之色,今日在晉國春秋宴上遭受的屈辱她必然要從北海劍閣討回來,她起身要離去之際忽然想到什麼,又看向白劍道︰「還有一事,關于那九陰靈體的……」

「九陰靈體的事我知道,我自會處理的。」白劍淡淡的開口道。

弦月聞言當即行了一禮,「那我便先告退了!」

看著弦月離開的背影,白劍轉了個身,將雙目挪向皇宮之外的,看著滿天風雪他的眼底升騰起一抹熾熱,像是很多年前那個為劍道痴迷的年輕人仰望劍聖的目光。

沒有人知道那個為劍痴迷的年輕人為了不被某個人的劍意影響,為了走出自己的劍道,不惜放棄肉身將自己的身體煉作了一柄劍。

「第一又如何,總有人會打破你的傳說的!」白劍喃喃的道。

許久,他化作劍鋒破空而去。

這一夜的晉陽城注定是不平靜的。

世俗凡人的眼中,今夜有龍神降臨將皇宮毀了,修行者眼中那便是看到大人物打架唯恐被波及,而那些知情之人的眼中,卻是裝作什麼事都不知道,害怕說漏了什麼被從世界上抹除。

長白劍宗之人連夜出城,回宗門而去。

雲州道宮的寒星船停在城外,帶上太子司馬玉一同離開了晉國。

紅袖招等許多與東宮親近的勢力一夜之間全部關盡,無數人拖家帶口,趁著後半夜無人時分頂著風雪出城而去,太子都走了,他們還留下來難道等著晉皇清算麼?

一夜間樹倒猢猻散,往日里燈火通明的東宮昏暗一片,所有的家奴侍衛早已拿上值錢的物件逃命去了。

夜色里風雪呼嘯,如同悲鳴一般。

東宮之外的街道上,一位身著紫衣體態婀娜的絕美女子漫步著,她雙眸泛紅,眼角睫毛上掛著白霜,仿佛有無盡說不出的悲意。

詹漩看著街道上熟悉的景物,走入那熟悉東宮大門,院中白雪蓋著厚厚的一層,但她還是能認得那磚瓦、木廊、亭子還有沉香木制的酒桌。

她走的很慢,看著院中草木,想起十年前初見那位少年,而後十年間種種,本就通紅眼眸逐漸濕潤。

許久,詹漩才走入東宮正殿,里頭已經滿地狼藉,值錢的物件都被搬走了,但是依舊能看出這大殿原來的布置。

她想起前些日還與他在這殿中商議著如何對付唐家,那溫柔的面孔與目光。

詹漩的眼楮更加紅了,眼眶更加濕潤。

她強忍著淚意走向寢殿,寢殿內算是完好,這里並沒有什麼值錢的物件,但這里卻有著她許多珍貴的回憶。

看著那張檀木床上,不久前她還日日來喊他起床,而從今往後這床上卻再也不會有他了。

詹漩眼眸中的淚意已經呼之欲出了,但她還是忍著,轉身就要出去,突然她的眼角余光瞥到床角一封被隨意丟在地上的書信,上面印著幾道腳印,還有露出一截被踩髒了的信紙。

她連忙彎腰撿了起來。

小心翼翼的打開信封,將信紙取了出來。

「有愧 無悔」

信紙上用簪花小楷寫著兩個詞,墨跡還算嶄新,字里行間顏筋柳骨,蒼勁有力,可以看得出寫得十分認真。

詹漩雙眸中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像是斷了線珠子一般掉落而下,打在手中的信紙之上,濺.asxs.點水珠而後被空氣中的寒意吞沒。

她邁步沖到了殿外,沖著那漫天飛雪的夜色聲嘶力竭的喊著,「司馬玉,你個混蛋!」

「混蛋——」

「混蛋!」

話語間帶著哭腔,她連著喊了三聲,然而卻並並沒有人回應,大概是風雪將她的聲音掩蓋的太過嚴實了吧。

詹漩整個人癱坐在雪堆之中,淚流滿面。

許久之後,她站了起身,走出東宮,走向皇宮,再出皇宮,上了一輛不知何處來的馬車,緩緩消失在晉陽的視界內,仿佛她從未來過一般。

唐府之中。

陳長安將唐雪柔安頓在房中,而後便下樓,一邊修煉一邊等著李周他們回來。

隨著幾聲動靜,周鐵衣從門外走了進來。

陳長安感受到了,不過依舊閉著眼運轉功法修煉著。

周鐵衣走到屋檐之下,看著陳長安老眼微微一動,開口道︰「先別修煉了,有些事我想問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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