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莫從來都不知道在部落還有這麼一個地方存在,雖然他也知道有失去雙親孩子的存在,但是他是住在山上的人啊,沒人會注意在這不起眼的地方,還有這麼一群無家可歸的人。
去年祭祀的時候,他還見過一些在這里出來的人,可是那兩個孩子,並沒有想象在看見的這樣,這樣的瘦弱。
不,現在不能稱之為瘦弱了。
三人輕手輕腳地走進洞穴,看著遍地倒的孩子們,一個個瘦的連胳膊都沒了,如果不細看,還以為是一截枯瘦的樹枝,胳膊肘處突起的骨頭看著嚇人,沒有一點肉,只剩下松松垮垮的皮耷拉在上面。
「這,這,這就是你說的孤兒院?」迪莫還是知道這里的存在,只是這里的情況和他想象的還是有些出入,不,是很大出入,刷新了他對部落現狀的看法。
洞里的孩子已經注意到進來的幾個人了,但是都沒怎麼在意,即便是有陽旭的存在,他們在過去幾年里,時不時地收到陽旭送來的肉,但是陽旭說過,不許他們對自己太過親近,那樣陽旭就不會再來這里了。
無奈的是,即便是陽旭他,再也拿不出更多的食物了,畢竟,他還要保證著自己在狩獵期間牙叔的消耗,至少十五天的消耗,他可不願意委屈牙叔,為了這些孩子,讓自己的親人受苦,陽旭做不到。
陽旭沒有回答迪莫的話,他環視著洞里面的孩子們,這里都是一些男孩,女孩無論怎樣都會有人收養的,即便你家里沒有吃的也不要緊,部落會負責這些女孩的吃食。
但是很快,一些嗅覺靈敏的孩子們就感覺到不對勁了,因為風向的緣故,洞穴外不停的向山洞里面吹著風,帶來陣陣涼意,也趕走了洞里難聞的氣味。
魚腥味也是這個時候鑽進孩子們的鼻子里面的,那種鮮美的味道,無法想象的味道,一下子擊中了孩子們內心中最不能抗拒的地方,因為魚腥味太重了,他們的鼻子可是很靈的,知道這次的魚肯定不少。
「有魚的味道?」似乎有的孩子認為自己聞錯了,使勁的嗅了嗅周圍的空氣,但是很快,就有其他孩子幫助他肯定了他的想法
「有魚!」
「真的是魚!」
孩子們的睡意和疲憊瞬間就被趕跑了,連忙站了起來一個個眼楮放光的看向三人,但是更多的,目光還是將實現放在了石缸上。
「孩子們,過來吃魚了!」陽旭微微一笑,隨即大聲喊道︰「管飽,隨便吃!」
洞里面瞬間就轟動了,所有的小孩都站起身來奔向陽旭,還有的直接就奔向了石缸,哪里才是能讓他們填飽肚子的地方。
迪莫瞬間就被孩子們團團圍住,陽旭看著迪莫手足無措的樣子,不由得哈哈大笑︰「好了!不用這樣,準備吃魚吧,今天你們肯定能吃飽的。」
最先跑到石缸面前的孩子瞬間就看見了那滿滿的魚,高興的大叫了起來,手舞足蹈的︰「有魚,真的有魚,很多很多魚!」
後面的孩子也一擁而上,很快發現在石缸里昏死的魚,也都是高興的大叫了起來紛紛喊著有魚了,有魚了。
迪莫看著眼前的孩子,內心陷入了震驚,久久不能平息,似乎自己近二十年的養成的觀念在一瞬間就打破了,眼前的一切簡直就不是自己所能想象到的。
魚的確是好吃,但是至于這樣嗎?
對于迪莫來講,魚頂多是一點甜頭而已,偶爾喝一點魚湯還不錯,但是讓他一直吃魚肉,那可不好說了,光是刺就夠他難受的了。
對于一個經常大口吃肉的人來講,突然要他小心翼翼地抿刺,哪有那麼容易,有那個功夫,他早就吃不少烤肉了,肚子都填飽了。
雖然孩子們將石缸團團圍住,但是令人意外的,沒有一個人將手抓入其中,而是緊緊的盯住里面的魚,等待著陽旭的發話。
「嘿,你們這群家伙。」陽旭已經見怪不怪了,每次送吃的來,都是這樣,沒有吩咐絕對不會率先開始吃東西,也不知道這個傳統是怎麼來的。
陽旭手上看著眾人不停咽口水的舉動,更有甚者口水都不停的向下流淌著,滴在本來就髒兮兮的衣服上,一個個完全沒有發覺,心里有些難受,大手一揮︰「宰魚,烤魚,趕緊的!」
孩子們瞬間就行動起來了,各個仿佛訓練有序一般,開始坐著自己應該做的事情,有的人直接去山洞外開始宰魚,將里面的內髒挖出來,有的開始撿柴,有的去拿水準備燒魚湯。
迪莫看著孩子們一個個像是被分配好的樣子,不由得心里一動,看向了陽旭︰「難道?」
「不錯。」
「難道?」
「是的!」
迪莫瞬間就沉默了,你在知道我要問啥?但是看著忙碌碌的孩子們,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話了。
杰走到了迪莫的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陽旭三年前就這樣了,不用驚訝,我是沒見過還有這樣的部落人,從來沒有一個陽骨人,像陽旭這樣,這樣的奇怪。」
迪莫見陽旭慢慢的向山洞里面走去,陽旭來到一旁,那里躺著一個小孩,約莫兩三歲大小,正坐在地上看著周圍的人忙忙碌碌,很安靜的不吵不鬧。
陽旭沒在意小孩身上的骯髒,直接抱了起來,笑著說︰「小不點,一會兒準備喝魚湯嘍,可以吃飽一點了。」
小不點高興的笑著,這孩子的臉上比其他人要胖一些,這也是陽旭可以照顧的結果,畢竟,他想要所有人都活下來,對于一個還不滿三歲的孩子,只能盡最大努力照顧了。
即便是孤兒院的孩子,最低也不會低于兩歲,部落會喂養到這個時間,如果沒有人領養,那麼就會被送到這里,從此以後,不問死活。
迪莫看著眼前的一切,呆呆地坐在地上看著周圍忙碌的身影,頭一次感覺到自己是多麼的幸福,他也明白了陽旭為什麼要帶自己過來。
時間慢慢過去,魚香味慢慢的飄散在空中,勾引著孩子們許久未滋潤的胃,一個個口舌生津,恨不得趕緊舀上一碗吃起來,但是沒一個人動手。
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抱著一個略微破舊的石碗,小心翼翼端著向陽旭走來,然後遞給了他,臉上帶著笑。
陽旭伸手接住,小心的抿了一口,然後大聲說道︰「吃飯了,別等了,要我說多少回?趕緊吃!」然後端著石碗慢慢的喂著懷里的小不點。
這個時候,洞里的氛圍才徹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