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如青讓荊豐看著那麼久都沒有抓到蹤跡, 沒想到這時候倒是讓她給踫見了。
鳳如青完全隱匿了氣息,在不遠處看著那兩個人互動,並沒急著走, 而是等著。
她今日一定要會一會,這是個何方神聖, 竟然能把施子真騙成那樣。
看身量那人是個男人, 鳳如青躲起來偷看心情還是挺復雜的。
兩個人舉止倒是沒有再過分的親密,鳳如青像個狩獵的豹子,耐心地等著獵物離群。
不過兩個人倒是聊了很久, 鳳如青不敢去听兩個人說了什麼, 免得被發現, 畢竟對方也是個真神。
她不听,也不代表那兩個人不知道她在。
比施子真身量高一些的神君, 面對著焚心崖的方向,在施子真的眼中撤去了遮面的神光,模樣竟然同施子真長的一模一樣, 只是氣質相較施子真溫和許多,身量也比他高了些。
「你當真要為你小徒弟做到如此地步, 」身量高一些的人微微側頭看著施子真, 看向這張和他生的一模一樣的臉, 「你為何又不讓她知道你為她做了這麼多?」
「為什麼讓她知道?」施子真隆起的月復部已經老高, 低頭看了一眼, 「我又不要她感激回報, 我只是放心不下。」
「你……」神君頓了頓,問施子真,「你是不是喜愛她?」
施子真神情微愕,「怎麼會, 她是我徒兒,當初我既救了她,又殺了她,如今她困于塵世身入邪魔,我如何能夠不管。」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可你這不是送佛,你這是直接塑成了佛。」神君說,「池生,你糊涂了。」
施子真沒有吭聲,視線一直看著焚心崖下翻騰的雲海,半晌才道,「泰安,三月後,你能幫我個忙嗎?」
「我不幫你誰又能幫你?」泰安神君嘆了口氣,「到時候我會來的,但你萬分小心,若是折了仙骨……我可沒有為你重塑的辦法。」
施子真沒有再說話,泰安神君也沒有,兩個人一起看著焚心崖之下,最終泰安神君無聲地離開,施子真回到禁地中的石室。
鳳如青等的就是這個機會,她乘風化為一縷鬼氣,極速跟著泰安神君的身後追去。
鳳如青其實也瞧著他的身量有些熟悉,只是她不過也就去了一次天界,記不得這是哪號神君,如今既然給她逮住了,便無論是誰,都得好好的分說一下。
泰安神君半途被沖天的鬼氣所阻,正欲回去天界的路被攔住,他看著手持沉海,站在陰魂龍上的鳳如青,有片刻的遲疑,而後出聲問道,「鬼王?你這是作何?」
他神光遮面,鳳如青與他正面一照面,便想起了在她沖上天去殺金陽神的時候,他曾在那些圍觀的神君當中,也是這樣遮著面貌,那些人似乎很敬重他,叫他什麼來著?
「你是天界哪號神仙,」鳳如青將手中沉海朝著前方慢慢遞過去,「施子真的事情,可是你所為?他如今這般,你還回去天界?」
泰安神君身形微微一滯,片刻後懂了鳳如青的意思,簡直哭笑不得。
不過他並沒有和鳳如青解釋,施子真不想她知道,泰安神君也沒有告訴她的理由。
因此他只說,「大人誤會了,自去問你師尊便是,天界諸事繁多,想必人間此時也是,還望大人莫要擋路。」
鳳如青本也沒打算跟他好說好商量,他們方才那一副做派,鳳如青已經料定了施子真跟他月兌不開干系。
他在人間懷胎一年多,這個什麼道貌岸然的神君就來看了這一次,還匆匆要走,鳳如青如何能讓他就這麼連個交代都沒有就走了?
因此鳳如青也再不說一句廢話,直接提著沉海,乘著陰魂龍騰天,而後驟然橫刀下落,鋪天蓋地的鬼氣涌向泰安神君。
她如今的實力越發強悍,與真神一戰未必會輸,尤其是在這種滿心憤憤,為自家的「傻女兒」討公道的時候,這一擊可謂通天徹地,全力而為。
泰安神君見她來勢洶洶,裹挾著強勁的悍力,這簡直是能夠劈山開海的一刀。他與施子真雙體雙魂,卻如並蒂而生的蓮,同氣連枝,受他影響如今正是最弱的時候,他不敢托大,神光暴漲間,拔出了佩劍迎戰!
這一戰打的並不算久,但卻是天地變色日月無光,黑得沒有一絲亮芒的沉海與泰安神君的武器金晶石劍撞在一處,屢屢轟然炸開堪比天雷般的強橫氣流,將周遭的雲海翻攪得一片烏沉。
不過泰安神君到底是個真神,鳳如青最後一著不慎,讓他給跑了。
對,他是跑的,他倒也不是當真不能再敵,而是怕自己耗損太多,要影響到施子真。
于是他便以傳神之術月兌身,進入陣法之前回手格擋鳳如青強追不舍的一刀。
鳳如青連水天之境都能生劈開,如今更是不可同日而語,這怒極之下的一刀,直劈得泰安神君手腕巨震,而後在他最後收陣遁走之時,活生生的將他的武器金晶劍打落。
鳳如青面容陰沉,騰著陰魂龍在半空中收了沖天鬼氣,她頭頂長發在還未止息的罡風中與衣袍一並獵獵翻飛,她沒有能抓住人,極速下落時倒是抓住了泰安神君遺落的金晶劍。
劍身通體透明,如冰如玉,觸手生溫。
鳳如青撐著陰魂龍慢慢下落在一片被她方才已經摧毀得不成模樣的山頭,手中提著金晶劍迎著陽光看了看,想到了她曾經上天界之時,整個天宮都是這種材質鋪陳蓋就。
鳳如青召回陰魂龍,轉了轉脖子,落在地上之後收起了沉海,騎著黑泫骨馬極速再度朝著懸雲山而去。
到了焚心崖之上,施子真不在外面,鳳如青進入焚心崖禁地,如入無人之境,徑直在一間小石室的門口站定。
「師尊,」鳳如青抬手以金晶劍的劍柄撞門,「你出來,我有件事同你說。」
施子真將這石室拓展過,如今他一個成年人在這其中倒也不算窄,便一直住在這里,他放開懷中靈囊,任由靈囊飄起來,而後打開了石室的門。
鳳如青每一次看到他這樣子,眼楮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他在旁人的面前尚且知道以術法遮蓋,在她面前老早就開始不遮掩。
鳳如青看了眼他越發大的肚子,而後氣哼哼地將金晶石劍松開,劍身下落,削鐵如泥,徑直戳入了石室地面。
「我見到他了,師尊,我這次沒有抓住他,下次我絕對將他折了手腳抽了仙骨,送來給你。」鳳如青長發自頭頂飛散至肩頭,整個人桀驁至極,也狂妄至極。
施子真方才就覺得不太舒服,這才來石室中抱著師尊留給他的靈囊,結果低頭一看金晶石寶劍,神色迷茫了片刻,猛地抬頭看向鳳如青,「你與泰安神君交手了?!」
鳳如青微微揚頭,「也就那樣,若不是用了鬼祟的陣法,他還不一定逃得走,他將師尊弄成這樣子還回天界,待我過些時日空出時間,便親自去天界將他揪下來給師尊問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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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子真一向沒有什麼表情的臉上神色幾變,喉間都有些許的干澀,泰安連金晶石劍都遺落了,可見他這小弟子如今實力確實足以上天入地。
可……
「跟他沒有關系,」施子真沉聲解釋,「他只是我的朋友,來看我,你怎麼會同他交手。」
「沒關系?」鳳如青盯著施子真,就知道他要死鴨子嘴硬不承認,就像凡間被負心郎騙了,還非要騙自己郎君有苦頭的傻子。
「可我看見他模你親你,你說他是你朋友,和你肚子里的沒有關系?!」
鳳如青簡直恨鐵不成鋼,「師尊,你雖修為登入極境,卻于情愛半點不通,那神君我一瞧就是個混蛋,你何必回護!」
「你瞧見他了?」施子真震驚問。
鳳如青頓了頓,眉頭緊皺,「他以神光遮面,鬼鬼祟祟不敢露出真容,我如何能夠瞧見。」
施子真稍稍松了口氣,素白的指尖在石室的門上捏緊,片刻後又松開,「真不是他,」
施子真一咬牙,「是個女子,我……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會想辦法,你便莫要管了。」
鳳如青僵了片刻,這還是施子真第一次承認有個「女人」。
她嘴唇幾動,也不知說什麼,最後咬牙問道,「既對方是女子,又為何是你成孕!?」
施子真面色紅若落楓,訥訥半晌,低聲道,「反正你不要管了……」
「是天界神女?」鳳如青何時看過施子真這個窩囊樣子,他在鳳如青心中總是高高在上,不可攀折,又無所不能。
她只覺得一口氣憋在心口,咽不下去又吐不出來,「若是天界神女,我也有辦法要弓尤將其弄下凡塵,師尊你……」
「你走吧。」施子真突然道,「今後都不要來,我的事情我自己會解決。」
三月之內,這塑身便成了。
鳳如青被他推了下肩膀,錯愕地向後退了一步,看著施子真肅冷決然的眉目,突然嗤笑了一聲,咬牙切齒,「你當真不知好歹!我再管你我就是狗!」
鳳如青負氣轉身就要跑,施子真卻將金晶劍自地面抽出,甩出了石室,「將這個拿走。」
這金晶劍在神界很多,但在人間卻算是寶物,鳳如青時常對戰熔岩獸,帶著有用。
金晶劍在地面撞出金玉碎裂般的聲響,石室的門關上了,鳳如青有種被利用之後又被掃地出門的郁猝。
鳳如青一腳將金晶劍踢了老遠,轉瞬出了懸雲山,但很快她又折回來,將金晶劍撿了拿走,氣哼哼的,一路上都在發誓她再也不管施子真了。
吃她帶去的東西吃的那麼來勁,一提到野女人就翻臉不認人,神女麼?神女有什麼了不起?!她一刀能砍死一片!
鳳如青下了懸雲山之後,便直奔黃泉。
大雨已經停了,穆良和龍族還未從天界下來,熔岩獸暫時蟄伏下來,鳳如青難得的睡了兩個好覺。
不過宿深這兩夜都沒有來,沒有他的狐尾暖身,鳳如青只要入夜不曾睡著,就裹著被子在石床上冷得發顫。
其他的酒喝了沒有用,但她答應了宿深不喝鹿血酒,便就當真不去踫,只生扛著。
大雨過後半月左右,熔岩獸再度卷土重來,眾人再度徹夜迎戰。
鳳如青自黃泉趕至交戰的地方,乘著陰魂龍幫著對付會飛天噴熔岩的熔岩獸。
它們再度變化了,在持續的戰斗當中,免不得有人死在熔岩之中,而熔岩獸竟然幻化成了這些死去的人的模樣,甚至以熔岩成劍,與眾人對戰,甚至會用死去的人生前的絕技。
雖然這樣只能換來同門短暫的遲疑,甚至是片刻的錯神,但戰場之上,瞬息便是能夠喪命,到底也影響了許多人,導致其被熔岩噴濺受傷。
腐蝕的焦糊味道彌漫在這烈火與炙熱當中,伴著無盡的哀嚎聲音,撞得人耳膜疼痛,聞之欲嘔。
鳳如青與幾個昔日的墮落神族在天上主攻能夠飛行的熔岩獸,一條足有整間宅子那麼大的魚,自熔岩中飛起升天,熔岩四濺,鳳如青手上沉海極速翻轉,絞出鬼氣剛勁的旋風向那魚口而去——
大魚身後兩個昔日神族也一樣以武器進攻,眼見著陰風攪碎了大魚的半邊身體,下面交戰的眾人察覺後都極速退開,免得被這崩散的熔岩給灼傷。
鳳如青將沉海甩出,裹挾著無盡鬼氣的沉海轉變成了絞肉的利器,直接絞進了這熔岩魚的內部。
吸飽了熔岩的碩大魚月復轟然炸開,波及面積十分的龐大,鳳如青听到了底下有人在喊,「快躲開!」
鳳如青乘著陰魂龍又朝上升了些,低頭看去。這一看不要緊,她頓時顧不得去收刀,徑直俯沖而下,將在這墜落熔岩之下正在對戰的兩個人一同用陰魂龍甩尾撞飛——
兩個人被直接撞到了遠處的林中,鳳如青下落,收了已經被熔岩燒灼到赤紅的沉海,以鬼氣迅速降溫,收起來便怒氣沖沖的朝著林中沖去。
剩下的人還在持續對戰,還有些在將傷員帶離,而鳳如青進入林中,眼見著兩人已經再度打了起來,妖氣與魔氣沖天而起,四周被浸入了墨中一般,黑得不見一絲天光。
鳳如青乍一沖進去,竟一時間沒能找到兩個人在哪里交戰,不過很快她看到了兩點赤紅,便即刻提著沉海沖了上去——
樹林外面是一片赤色的熔岩和交戰的火海,林中是妖魔之氣的廝殺攪擰和沖撞,鳳如青夾在中間,又不好無差別的亂砍,左右為難。
不知這兩個人怎麼和熔岩獸對戰著,突然卻打到一起去了!
不過很快她找到了突破口,她再度發現了那雙赤紅的眼楮,于是鳳如青出招橫掃,以沉海刀背撞在了那人的身上,喝止道,「夠了!」
話音落下,妖魔之氣同時潰散,鳳如青低頭看去,便見宿深被她的刀鋒抵在脖子上,而宿深的軟劍繞著她的腰身轉了圈,直直地戳在凌吉的腰月復之處。
凌吉身上浮起的銀光微弱,鳳如青倒抽一口氣,難以置信地看向宿深。
「你做什麼!」鳳如青對著宿深喊了聲,伸手去奪他的劍,不料對上宿深赤紅雙目,那其中沒有半點神志,與林外的熔岩獸雙眼一般無二!
他竟是生生將佩劍抽出,凌吉悶哼一聲,伸手按住了腰月復,他抬頭看了鳳如青一眼,嘴角鮮血涌出,宿深卻還欲再用殺招。
鳳如青顧不得什麼,抽出了拘魂索捆住宿深,一刀將他拍得昏死過去,而後半跪下查看凌吉的傷勢。
凌吉身上銀光淺淡,他慢慢靠在鳳如青身上,低聲道,「他被熔岩熱浪污染了。」
鳳如青伸手查探他的傷處,發現並沒有在要害,稍稍安心,從懷中掏出傷藥為凌吉灑在傷處,皺眉問道,「什麼被污染?」
「我看到他吸取熔岩熱浪在修煉,」凌吉聲音虛弱,將頭頂尖利的鹿角避開鳳如青,離她很近,「他被熔岩熱浪污染了,要殺了我。」
他嘴角和身上的血香氣四散,鳳如青呼吸有些不暢,不過只是抿唇,「吸入了熔岩熱浪?」
「對,」凌吉說,「也有其他人吸入後走火入魔,我族內便有。」
凌吉說,「我這兩日,一直想要同大人說,卻並未尋著機會。今夜對戰,我見他雙目赤紅,似是失去了神志,提醒了他一句,他便要殺我。」
鳳如青看著被死死地捆在地上的宿深,又看向虛弱地按著自己傷處的凌吉,第一反應便是問,「他敵不過你,他要殺你你竟然被他刺中?」
鳳如青可沒忘了,凌吉曾親口說要殺宿深,她對他因為鹿血酒的事情,始終是有些忌諱了。
凌吉微微垂頭,並未作出如何委屈的模樣,他不似宿深,愛撒嬌容易牽動人的情緒。
他只是淡淡道,「大人沒有察覺他近日功力大漲麼,他急于求成,吸取了熔岩熱浪用于修煉,已經無法自控。」
凌吉道,「我並不善對戰,只善控制人的理智,他沒了理智,我如何能夠控制住他呢。」
鳳如青沒有再問,她確實沒有看到凌吉善用武器,他對戰之時,一直都是在魔眾的身後控制。方才他在下面控制魔眾,這時候宿深突然出手,他不敵也是尋常。
鳳如青問他,「你可還能起身走動?」
凌吉虛虛搭著鳳如青的手臂站起來,微微後退一步,對著鳳如青頷首,身上銀光浮動,從四面八方飛回來了一些,足以佐證他方才確實分出了能力去應對熔岩獸,因此無法抽神應對宿深。
鳳如青抿唇,「我會查清楚宿深怎麼回事,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此刻天邊露出亮光,熔岩獸自那大魚崩散之後,攻擊驟減,這一場戰眼見著便要止息。
凌吉卻微微搖頭,面色不動,淺棕色的長發因為方才對戰有些凌亂,還髒污了些許,貼在臉上難得的狼狽。
他卻拒絕了鳳如青送他的提議,轉身按著腰月復之處朝著營地的方向走,銀光浮動在他身後,形成落寞又沉郁的身影。
鳳如青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說什麼,也沒有資格替宿深道歉,必須要他清醒過來親自去,這件事由不得含糊,在對戰之時于同伴的身後捅刀子,何等的惡劣!
凌吉腳步有些遲緩,但是隨著戰事漸弱,飛回的銀光攏住了他的身形,他看上去走得穩多了。
鳳如青收回視線,拉著地上的宿深掠出樹林,到了駐扎地之後將他放下查看。
宿深身上倒是沒有什麼傷,但他周身滾燙,內息炙熱如火,確實如凌吉所說,被熔岩熱浪污染了神智,被鳳如青叫醒之後,他不斷地掙動,甚至試圖攻擊她。
這件事非同小可,鳳如青與荊豐說了,荊豐便即刻下令傳入各派,要小心避免吸入熔岩熱浪,否則會被污染神智。
宿深被捆住了,鳳如青試圖將他體內的熱浪引出,熱浪卻已經入了經脈肺腑,雖然暫時沒有危險,但是神智始終沒有恢復。
第二日,鳳如青便將宿深帶回了黃泉,準備先將他鎖起來,至少離熔岩遠些,能夠少些影響。
她嘗試了多次,一時半會找不到解決的辦法,她要處理黃泉事宜,還要到迎戰,十分繁忙,但是每天她都會抽出一些時間,與穆良和荊豐商議過辦法,再回到黃泉試圖幫他。
幾頭拉扯,鳳如青疲憊不堪,某夜索性準備派人去接宿千柔來照顧宿深的時候,一回黃泉,她卻發現宿深人已經清醒了,托著老長的拘魂索,懷中正抱著金晶劍,看到鳳如青之後,眼淚便直接沖了出來。
「姐姐……對不起……」宿深哭道。
鳳如青站在門口頓了頓,便即刻沖上前,仔細盯著宿深的眼楮看,確信他確實清醒了,積壓在心中多日的大石終于散去。
她拍了把宿深的肩膀,力道用得很大,「你也太糊涂了!怎可吸取熔岩熱浪提升修為,你不要命了!」
宿深卻說,「我是被凌吉騙的,是他引人騙我!」
鳳如青一頓,「你說什麼?」
「是凌吉操縱魔族騙我上當,」宿深說,「那魔族吸取了熔岩之後日益強悍,還跟我多次說起,我一時沒有控制住……」
鳳如青簡直不知如何,最終先給宿深探脈,他體內妖力充盈,熔岩熱浪竟也能夠和妖力並存,一同蟄伏在經脈之中。
鳳如青再三探過,顧不得什麼凌吉的事情,先問宿深,「你是如何清醒過來的?」
穆良和荊豐已經幫她找了好多的祛除宿深體內熱浪的辦法,他們反復嘗試確認這東西無法和任何靈力並存,鳳如青甚至自己嘗試吸入,也無法與鬼氣並存,此刻竟然能與妖力一同蟄伏,這實在詭異。
宿深聞言有些茫然,片刻後將懷中金晶劍遞到鳳如青面前,「我清醒過來之後,就抱著它。」
這乃是前些時日她阻截神君,對方遺落的武器,鳳如青一直扔在寢殿之中,此刻她盯著這東西看了片刻,天界武器能夠壓制熔岩熱浪?
穆良從天界帶龍族回來,也說了前些天讓熔岩獸暫時蟄伏的大雨,乃是天界落神河傾瀉……
鳳如青猛地想到一種可能,心頭狠狠的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