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塵再次仔細回憶,當初在那深山谷發現天陽長老尸身時,看見天陽長老死前表情復雜,天陽長老究竟看見了什麼人,才會有那樣復雜的神色?
倘若還原一下當日天陽長老死前的經過,便是一開始天陽長老發現了那人,所以一路追了上去,而當時天色晦暗,那人穿著一身黑袍,天陽長老追在後面,無法看清那人究竟是誰。
但當時天陽長老至少會假設,那人既然殺害了正道各派的人,就一定是魔道中人,就像自己當時看見了一個與師妹很像的人,就認定了前邊那人是師妹。
但到最後才發現那人竟是未央,自己根本想也未曾想過會是未央,所以當時那一剎那,整個人都驚住了,之前所設想的一切,都在那一瞬間被打破了,任何人都會有那麼一瞬間的失神,誰也無法避免。
而天陽長老看見那人時,正是因為那一剎那的失神,才被一劍封喉,連臉上的神情都凝固在了那一瞬間。
為何天陽長老會在那一瞬間失神?為何會有那樣復雜的眼神?正是因為他看見的那個人,在那一瞬間,把他之前的設想完全打破了,因為那人不是魔道中人,而是……正道中人!
想通這一切後,蕭塵忽然像是墜入了萬丈寒潭一樣,只感到背後一陣陣寒意不斷襲來,是正道中人,當初殺了那麼多人,不是魔道中人所為,而是一個正道玄門里的人所為!
但是正道玄門之中,除了自己和千羽霓裳,還有誰會碧簫劍法,難道真的是……千羽霓裳?
不……
倘若真的是千羽霓裳,她殺了那麼多正道中人,她心魔已種,她如何還能夠修成三花聚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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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怎麼?小子,一個三花聚頂就把你嚇成這樣了?」
枯靈子見蕭塵臉色忽然變得有些煞白,還以為他是因為方才所說的三花聚頂之事,笑道︰「三花聚頂固然厲害,但也絕非沒有一絲可乘之隙,這世上有一種更厲害的東西,為三界六道眾生三尸穢氣所化,叫做‘三尸魔’,這是唯一能夠濁染三花聚頂的東西,一旦被三尸魔濁染,嘿嘿,任憑再高的道行,也終有一日會被逐漸魔化……」
「當然……」
說到此處,枯靈子陰森森地笑了笑,繼續說道︰「若是當一個人體內種有三尸魔,那便無懼世間任何濁魔之氣,就算濁染再多的魔氣,哪怕侵入五髒六腑都不會死,因為這些濁魔之氣,會被三尸魔一點一點食掉……」
「等等……你說什麼三尸魔?」
蕭塵忽然抬起了頭來,枯靈子嘿嘿一笑︰「怎麼?你現在知道害怕了?是不是忽然覺得自己從前不知天高地厚,這回想要盡快提升實力了?」
見到此刻蕭塵一臉緊張的樣子,枯靈子大是受用,反正他就是看對方之前那目空一切的樣子不順眼,現在說出一些東西來嚇嚇這小子,他覺得很高興。
「我在問你,你剛剛說的三尸魔是什麼?」
「嘿……你這小子,問人也得有個請教的樣子,我憑什麼告訴你?」
枯靈子手捋胡須,頭往上揚,這回倒是擺起了架子,蕭塵皺了皺眉,問道︰「好,晚輩不才,請教一下前輩,這三尸魔是什麼東西?」
「這不就對了嘛,孺子可教也。」
枯靈子斜睨了他一眼,這才娓娓道來︰「但凡修仙之人,總想著斬三尸,老夫當年也不例外,而這三尸,又名‘三尸神’,天下間這麼多人斬三尸,你想一下,這三尸神去了何處?」
「何處?」
蕭塵凝眉問道。
枯靈子冷笑一聲︰「無非化作穢氣,游蕩天地之間,而這穢氣若是聚于一處,越聚越多,而又正逢玄陰之夜,則最終有可能形成‘三尸魔’,乃是修魔之人又愛又怕的東西,若是運用得好,則魔功大成,若是運用不好,三尸魔入腦,便等同被奪舍,不過可惜吶,這三尸魔比三花聚頂更加難找。」
「等一下。」
蕭塵忽然打斷了他,問道︰「你剛剛說,若是一個人體內種入三尸魔,會怎樣?」
枯靈子冷笑道︰「還能怎樣?逐漸被這三尸魔侵蝕唄,到最後三尸魔入腦,神仙也無救,不過體內若是有了三尸魔,則無懼世間任何濁魔之氣,還能吞噬魔氣,所以那些修魔之人,才千方百計想要尋得一只三尸魔。」
他說到此處,忽然又自個兒發出一聲長嘆︰「老夫當年若是尋得一只三尸魔,那就索性修魔好了,還斬個屁的三尸,如今說不定已是一方大魔,一巴掌拍死一個千年道行的真仙,還修他個甚麼仙,渡他個什麼劫,最後反倒被人算計,唉,不提了不提了,往事不堪回首吶……」
蕭塵沒听他後面自言自語繼續說什麼了,心想這什麼三尸魔,果真如此厲害麼?無懼世間任何濁氣魔氣,為何忽然有種不好的感覺……
枯靈子忽然興奮道︰「嘿!小子,要不然你不要修這勞什子仙了,不如老夫陪你去找一只三尸魔,待將三尸魔吞噬,日後說不定你便是一方魔神,到時候天帝佛祖都懼你三分,連不死之心都無須去找了,豈非妙哉?」
就在這時,屋外忽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蕭塵知道是未央回來了,沒理會枯靈子,立刻起身去開門,只見花未央匆匆走了進來,又急急忙忙把門關上,蕭塵見她一臉奇怪的樣子,問道︰「怎麼了?」
「我……」
花未央抬起頭來,模樣像是有些為難,蕭塵從未見她如此著急,又欲言又止的樣子,想來定是發生了什麼事,再次問道︰「到底發生什麼了?」
「我可能無法與你一同去蝴蝶谷了……」
花未央終是將這句話說了出來,蕭塵知曉必定是出了什麼事,否則她不會說走就要走,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你要去哪,我與你一起。」
「不,不用……」
花未央搖了搖頭,又向枯靈子看去,道︰「前輩,這段時日我不在,但三生咒誓並不會發作,你大可放心。」
「哼!」
枯靈子衣袖一拂,一提起這三生咒誓,他心里就來氣。
花未央也沒時間去與他多說了,向蕭塵道︰「呆子,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等我事情處理完了,我就來找你,你給我一枚玉箋,到時候我就能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