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靖陽子急了眼,孫楚楚嘻嘻一笑道︰「好啦靖哥哥,我只是很久沒跟你聊天,所以有些生疏了嘛,咳……你剛才說是追蹤連八方而來,對不對?」
靖陽子見孫楚楚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著實發不出脾氣,只能點點頭道︰「不錯,請孫姑娘代為傳話,跟店小二點兩碗素面。」
孫楚楚嗯聲道︰「明白,小二哥給道爺們上兩盤豬臉,最好是野豬的。」
靖陽子沒想到又遭了孫楚楚的戲弄,正自滿心氣惱之際,玄陽子冷冷接口道︰「兩碗素面,不加油腥蔥蒜。」
店小二如蒙大赦,趕緊答應一聲,轉身往後廚吩咐整備。
孫楚楚暗自好笑,優哉游哉的道︰「原來要的是素面呀,其實我倒覺得豬臉更適合你們的氣質,但千萬別喝鹽巴湯,畢竟你們已經穿得跟黑老鼠似的了,要是再吃多了鹽巴,將來可要變成黑蝙蝠的。」
這番話極盡挖苦諷刺之能事,靖陽子听罷險些背過氣去,玄陽子則神情淡漠,儼然充耳不聞。
孫楚楚心中有氣,索性清咳一聲道︰「才個把月沒見,聶大俠的手更可怕了,不知道的還以為被煮了呢。」
玄陽子眉峰一軒,鼻中冷哼道︰「貧道玄陽,切莫叫錯。」
孫楚楚點了點頭,一本正經的道︰「好的聶大俠,知道了聶大俠,我听說中了凝血陰掌,除了把中招之處斬去,好像沒有其他辦法醫治吧?」
這才真叫哪壺不開提哪壺,非將最大的隱憂說出來,擺明要觸玄陽子的霉頭。
眼見玄陽子怒上眉山,蘇琬珺連忙嗔聲道︰「楚楚妹妹,別再亂說了。」
孫楚楚不以為然的道︰「怎麼是亂說呢,人家也是關心聶大俠嘛,其實聶大俠的手沒了不打緊,畢竟他有那麼多師弟師妹,大家一哄而上,要抓個把連老怪,還不是小菜一碟?」
「之後聶大俠光榮回歸昆侖派,眾望所歸入主擎天宮,手持世代相傳的天玄聖劍,咳……對不住,我忘記聶大俠早沒手了,那便‘無劍勝有劍’咯。」
蘇琬珺越听越不對勁,扯了孫楚楚一把道︰「楚楚妹妹,趕快閉嘴。」
孫楚楚扮了個鬼臉,嘻嘻一笑道︰「我說的都是事實,干嘛要閉嘴,難道聶大俠諱疾忌醫麼?」
玄陽子終于忍無可忍,霍地站起身來,咬牙寒聲道︰「邪魔外道,牙尖嘴利,貧道恥與相爭,告辭了!」
這位昆侖首徒說罷袍袖一拂,徑自揚長而去,全無半分猶豫。
靖陽子呆了一呆,趕緊取出二十個銅板放在桌上,跟著眉頭緊皺的道︰「孫姑娘今天太過分了,即便你跟大師兄有些嫌隙,也不該這樣當面冒犯他。」
孫楚楚涼涼的道︰「怎麼是冒犯呢,我純粹是一片好意呀,要怪也只能怪聶擎天肚量狹窄,哪有半分大俠的氣概?」
靖陽子無奈的嘆了口氣,拔步緊追玄陽子而去。
孫楚楚見狀小嘴一撇,沒好氣的道︰「好神氣麼,說我是邪魔外道,我看他才是小氣妖道呢。」
蘇琬珺不禁苦笑道︰「楚楚妹妹,因為你的緣故,岳兄都跟昆侖派鬧到相對無語的地步了,我看你還是適可而止吧。」
孫楚楚依舊氣鼓鼓的道︰「總之我看不慣聶擎天那副自以為是的勁頭,好像除了他以外,旁人都是邪魔外道,哼……嘯哥哥你說,他是不是欠教訓?」
岳嘯川並未答話,還是蘇琬珺柔聲道︰「楚楚妹妹,事情無非起因于一場誤會,畢竟大家都是正道同仁,正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大可不必執拗啊。」
孫楚楚俏臉緊繃,生硬的道︰「憑什麼,只許他們昆侖派趾高氣揚,平白冤枉好人,我只說了幾句氣話,便成了尖酸執拗,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蘇琬珺無聲一嘆,憐愛的輕撫著孫楚楚的秀發,此時只听岳嘯川淡淡的道︰「酒足飯飽,咱們走吧。」
孫楚楚登時一滯,忍不住嬌嗔道︰「嘯哥哥,我被聶擎天欺負,你卻光顧著吃喝,真是沒良心!」
岳嘯川搖搖頭道︰「我只見你欺負他,可沒見他欺負你,你若真被他欺負,我自然不會置之不理。」
孫楚楚這才回嗔作喜,抿嘴輕笑道︰「這還差不多,算了,被聶擎天氣都氣飽了,咱們這便走吧。」
她說罷丟下一塊碎銀,然後攙著岳嘯川當先而去,蘇琬珺為之莞爾,跟上之際自言自語道︰「玄陽子他們這次前來,恐怕不是只為追蹤連老怪,他的傷勢已經不能再拖,難道也是為了尋找藥俠前輩?」
三葉集周邊三山環繞,分別喚作古峰山、落霞山和銅銘山,蘇琬珺一行的目標正是古峰山。
古峰山中樹木叢生、郁郁蔥蔥、花香爛漫、芳草青青,行走于山間小道之上,著實心曠神怡,只覺俗慮盡滌。
眼看已經日上三竿,孫楚楚夸張的打了個哈欠,無限嬌慵的道︰「蘇姐姐,前面還有多遠呀,我昨晚一夜沒睡,都快困死了。」
蘇琬珺低眉沉吟著道︰「樊飛只說藥俠前輩隱居在古峰山中,但具體地點便不得而知了。」
孫楚楚吃了一驚,雙眼圓睜的道︰「什麼?那怎麼成?好歹也是一座山呢,咱們難道要一點一點搜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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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琬珺搖頭苦笑道︰「恐怕是這樣了,藥俠前輩行事神秘,這處藥居鮮有人知,楚楚妹妹可要保守秘密,切莫隨便泄露出去。」
孫楚楚輕哼一聲,不以為然的道︰「什麼行事神秘,我看藥俠純粹是故弄玄虛,每次現身都蒙頭蓋臉、鬼鬼祟祟的,我偏要把這處藥居宣揚出去,看他還怎麼神秘。」
蘇琬珺氣笑不得,無奈板起面孔道︰「你要真敢這麼肆意妄為,到時候藥俠前輩生起氣來,不肯醫治岳兄,看你還不後悔死。」
孫楚楚眼珠一轉,壞笑著道︰「那等他先醫好嘯哥哥再說,到時候我一定要當面問他,像他那樣自命清高,一年下來都醫不了幾個人,怎麼還能心安理得佔著‘藥俠’的名號?」
蘇琬珺一正色道︰「話不是這樣說,自打坤坽墳一戰之後,藥俠前輩雖然極少出手,但每次所醫莫不是凶險異常的奇傷絕癥,連薛大俠和太玄道長都受過他的恩惠,這‘藥俠’的稱號正是實至名歸。」
孫楚楚撇撇嘴道︰「是呀,他如今攀上這些大人物、大豪杰、大門派,自然看不起其他江湖同道了,連上次我奉師父之命去請他,他都故意避而不見,哼……真是好大的架子。」
蘇琬珺總算明白孫楚楚為何對「藥俠」頗多微詞,此時孫楚楚好像又想起什麼似的,自言自語道︰「作風變化這麼明顯,難道是有人假冒藥俠?不行,待會兒等找到這家伙,我一定要仔細驗證一番。」
這下非但蘇琬珺,連岳嘯川都失笑不已,孫楚楚看出兩人不以為然,顰眉輕哼道︰「總之小心駛得萬年船,防人之心不可無,到時候都听我的,絕不能讓庸醫把嘯哥哥耽誤了。」
說話間三人繼續前行,逐漸進入山林深處,才穿過一條幽暗的峽谷,眼前景物倏地一變。
但見天邊閑雲朵朵,山勢挺拔峻峭,其間溪流蜿蜒,溪水清澈見底,似能濯盡世間污濁。
孫楚楚見狀歡呼一聲,快步來到溪邊,先鞠了一汪溪水入口飲盡,隨後找到一塊平整的大石,徑自躺了上去,任由濕漉漉的石面將她背後的衣衫浸透。
蘇琬珺頗為意外,不禁扶額道︰「好我的妹妹,難道你打算睡一覺再走不成?」
孫楚楚咯咯嬌笑道︰「姐姐急什麼嘛,反正咱們也不知道藥俠究竟在哪里,再這樣悶頭趕路,說不定都南轅北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