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馮啊。」楊總又叫回了原來的稱呼，只是叫了半天，馮正陽都沒搭理他，認真地修改著劇本。
要不是知道馮正陽這個人認真起來就這樣，楊總估計得罵人。
過了許久，馮正陽才緩慢的抬起頭，看向楊總，「有事？」
楊總立刻點點頭，遞上一杯熱茶，「從你家趕到這里，挺遠的吧，我看你來的時候還出汗了，路上跑步來著？一定渴了吧，喝點兒水？」
馮正陽盯著玻璃杯，身子往後挪了一下，和楊總保持距離，眼神充滿了懷疑。
淦！
他那是什麼眼神。
楊總汗毛都立起來了。
為什麼他覺得，馮正陽在提防他？
明明最該提防的人，不是他自己嗎？！
「有事就說。」別動手動腳的。
後半句馮正陽沒說出來，但他的眼神和動作，足以說明問題。
楊總立刻說出自己的想法。
馮正陽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無情的丟出三個字，「放棄吧。」
不是拒絕，而是讓楊總放棄。
什麼意思？
你沒天賦，別浪費時間了。
「你是不是還在生氣我之前不幫你的事？你也知道，我就是一個打工的，我要做的就是規避風險，所以我才沒有幫你。
但是你看，現在一有機會，我不就想到你了嗎？你就看在我們這麼多年的情誼的份上，教教我？我給你掏學費！」
馮正陽臉上寫滿了不相信。
他進他辦公室的時候，可是看到地上還有一堆沒來得及收拾的劇本。
不用想也知道，這是洛衿璃自己挑出來的，和楊總沒有半毛錢的關系。
看楊總提防抗拒自己的模樣，他還推斷出，楊總還阻攔過洛衿璃和自己簽約，只是最後拗不過洛衿璃。
想到這兒，馮正陽對這個剛接觸沒多久，卻勇敢果斷的女孩兒有些欽佩了。
假若有一個演員十分適合他的劇本的女主角，但是身上滿是污點，他恐怕也沒勇氣去用那個演員。
可洛衿璃小小年紀，挑選劇本眼光毒辣，還敢冒如此大的風險，真是後生可畏啊。
馮正陽心里甚至開始想為洛衿璃量身定做一個劇本了，就當做她雪中送炭的報答。
「老兄，你就幫幫我唄，你也知道，現在圈子不好混，我這總經理的位置，隨時可能被擼了，不得有點兒技藝傍身，等哪天我被辭退了，我還有個謀生的工作，不至于留宿街頭啊。」
「我要是沒記錯，星源文化在你的帶領下，每年的業績都在上升。而且你手里還有公司的股份，即便你被辭退，也不至于沒地方住。」
馮正陽露出一副，你下回找理由，好歹也想一個可信度高一點的行不行。
楊總被戳穿，也沒有絲毫的不悅。
他早就學會應對各種各樣的人了。
尤其是對方還是他了解的人，說話一直都這麼直接，更不會生氣。
主要是，為了討好洛衿璃，從他開口求馮正陽的那一刻，就已經做好不要臉的準備了。
臉有什麼用？
能給他帶來金錢嗎？不能。
能給他帶來地位嗎？不能。
什麼都不能，那還留著干什麼！
不要了！
就是這麼霸氣！
「哎呀，你是不知道，我雖然有股份，但是少的可憐，根本就不足以支撐日常的生活，我老婆，你也是知道的，花錢大手大腳的，根本不夠花的。
就現在，她還老嫌棄我賺的少呢，真要不賺錢了，她不得跟我鬧離婚。」
楊總說完，心里就默念著。
老婆對不起，為了我們更好的未來，只能委屈你了，我不是故意要詆毀你的。
「……」馮正陽怪異的看了他一眼，「你仿佛是把我當傻子。」
之前他們關系不錯的時候，沒少去楊總家里吃飯，和他老婆也算是朋友，關系不錯。
他老婆什麼樣的人，他也清楚，根本就不是他說的那種嫌貧愛富的人。
不過馮正陽還是從細微的觀察上，找到了蛛絲馬跡。
「你該不會是想要討好洛衿璃，所以才想跟著我學寫劇本的吧。」
「這都被你發現了？」楊總一直覺得自己偽裝的挺好的，怎麼就被看穿了呢？「我表現的有那麼明顯嗎？」
「有。」馮正陽給出了肯定的答案，「你一直往化妝間看，而且從我見到你們開始，你就一直跟……一樣，跟在她後面。」
馮正陽還是給楊總留了面子，沒直接把狗說出來，但也差不多了。
「呵呵……」楊總尬笑兩聲，然後丟掉丟掉尷尬，繼續說道，「既然你都知道了，你就幫幫我唄？」
「不是我不幫你，而是這種事，真的沒辦法幫，真要那麼容易，就不會有那麼多人現在還找不到工作，熬不出頭了。」
圈子里，和他同齡的，同一批電影學院畢業的。有很多都是碌碌無為的，甚至還有的轉行了。
他算是幸運的佼佼者，憑借著自己的天賦和努力，出圈了，但後來又被……
不過好在，他現在又有了機會，在他決定放棄的時候，洛衿璃再次給了他機會。
「你半路學習，困難程度比我們要難的多，需要付出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可你每天處理公司的事務都來不及呢，哪有功夫琢磨這個啊。」
楊總不滿，「我怎麼記得，你好像大學學的是導演專業吧，也不是編劇啊，你半路出家可以，我為什麼不行。」
「我大學修的導演不假，但是我沒跟你說過，我還修了編劇嗎？」
「……」楊總干脆耍賴皮，「我不管，你就得教我。」
馮正陽無奈的嘆息一聲，「等你學會了，你確定她還會繼續拍戲嗎？」
「你學會的時候，洛衿璃恐怕已經嫁進厲家了，還會出來拍戲嗎？」
「而且根據我這麼多年接觸的名媛千金出來拍戲的經驗來說，他們都會在自己的巔峰時期退出娛樂圈，給自己畫下一個完美的句號。
剛才交談，我看洛衿璃挺想拿獎的，估計是想拿個獎就息影吧。」
「是嗎？」楊總郁悶的撐著下巴，胳膊肘支在自己的腿上，「如果真是這樣，我該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