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的不是海水,你等都喝上一口就知曉我是不是真的在說笑了。」
眼看自己的將軍真的沒有在說笑的意思,這些秦卒都有些動搖了,隨後一個秦卒率先喝了一口。
「這……」
這一口甘甜的蒸餾水,沒有一絲一毫的咸味的蒸餾水,讓他愣住了,從來沒有喝過如此甘甜的水。
「我就說是海水嘛。」
一旁的秦卒看到愣住的秦卒後就嘆了口氣說道,怎知他剛說完,一個驚呼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朵內。
「真的是水!」
「這……真的是水!!!」
「這是水,不就是海水麼。」
這個秦卒嘟囔了一下,有這麼夸張麼,不就是海……等等……剛入口,他本來以為會有些咸來著,沒想到,居然是甘甜的淡水。
一瞬間他顫抖了一下,雙手不可思議的捧著這一點點的淡水,眼中有些激動,
「這……這真的……真的是淡水……天……天啊……這……這真的是淡水!」
「哈哈哈,有救了,弟兄們有救了!」
「是淡水,天佑我等,天佑我大秦啊!!!」
一個個恍若瘋魔一般,他們雖然沒說,但是這日記,不斷地看著底層的弟兄們慢慢的等死,其中有一起吃過、一起喝過、一起並肩作戰過。
人,都是有感情的生物,看著自己並肩作戰的弟兄在默默的等死,而自己也在為了聖物而減少自己喝水的次數。
雖然他們已經勸說自己,即便是死,也不能讓聖物枯萎,即便是死,也不能讓所有人死在這里。
但是呢,活著的壓力,和底下的五千弟兄們的壓力,他們早已經壓抑很久了。
這次的淡水出現,讓他們瞬間流出了眼淚,瘋狂的怒吼著,發泄著,甚至一個個秦卒抱頭痛哭。
因為淡水雖然來得及時,但是還是有一部分弟兄永遠離開了他們。
「大石,你要是慢點走就好了……」
「朱旭……」
「狗子……」
一個個認識死去的弟兄的秦卒,泣不成聲,悲傷的氛圍開始緩緩的蔓延。
「狗屁不是!」
一個怒喝傳了出來,這些本來在傷感的秦卒愣了愣,呆呆的看著那個之前和他們一起斷水的將士,也是和李信說有五千秦卒斷水的那個將士。
「雖然我等弟兄有些熬不住去了,但是爾等哭哭啼啼像什麼!」
「大人能夠為我等憑空制造淡水,已經是耗費心神,一日未喝水,爾等在悲傷什麼!」
「他們是我大秦驕傲的將士們,他們的死,是為我大秦開創希望,爾等在埋怨什麼!!!」
「大人,為了我等,一天一夜未曾合眼,爾等是在埋怨什麼!」
「若不是大人,我等五千弟兄都會留在這里。」
「別忘了,我等是誰救活的!」
「我等出現在這條船上……又是為何!!!」
眾人心神俱震,隨後看向了蒼白著臉的李信,隨後紛紛愧疚了起來。
「我等對不住大人……」
一個年少的秦卒流出了眼淚,他狠狠的擦了擦,然後堅定的說道。
「日後,若是有人說大人的不是,我蘇顧絕不姑息!」
「我等也一樣!」
「加我一個!」
「俺也一樣!!!」
一時間,李信這邊的兵力前所未有的凝聚了起來,而李信則是笑了,雖然笑容中帶著一絲苦澀。
為什麼,不早點想到蒸餾呢。
「大人,若非是您想出這樣的辦法,我等早就葬送于此了,不必再自責。」
身為李信的親衛,這個秦卒當然知道李信再想什麼,于是開口安慰道。
「是啊,大人,您已經做得很好了。」
天空緩緩的陷入黑暗,星辰也開始出來工作了,漫天的星辰現得大海十分的寂靜,海風緩緩的吹過。
船上原本充斥著的死氣也緩緩的消散,原本的五千秦卒都喝上了淡水,他們一開始是拒絕的。
但是在李信展示了取水的方法,他們也流出了淚水。
兩日未進水的喉嚨發出沙啞且破碎的聲音。
「天……天佑我……大秦……」
能活著,誰又願意這般死去,但是若是為了大秦而死,他們死的心甘情願,就算是死,也是笑著去死的。
數十個死去的秦卒都是微笑死去的,他們沒喝到一口淡水,等他們發現的時候,他們早已死去。
為什麼會微笑著死去。
那是因為,他們知曉,土豆聖物到達大秦後,他們的家人,可以吃的飽,可以不再挨餓。
是啊,挨餓。
沒有挨過餓的人永遠不清楚挨餓的痛苦,肚子內猶如灼燒一般,甚至連樹皮都能吃得下去。
這個時代,能吃飽,那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能夠一頓吃飽,他們已經覺得很幸福了。
而土豆聖物,能讓他們的孩子、家人,頓頓吃飽。
這……就算死了又如何。
就算死後不能輪回,又如何,只要自己的家人,子孫後代,能夠不在挨餓。
即便身死,他們也是笑著死去的。
挨餓,就由他們這一代承受吧,下一代,願世間再無餓殍。
人人能夠吃飽便好了。
「將他們……帶回家……」
李信沉沉的說道,而所有人內心都是沉沉的,沒有再說什麼。
他們的年齡不一,但是他們知曉死去之人為何笑得如此開心,為此他們感覺自己肩膀上的重擔,又重了。
活著,是為了肩負死者的意志,這份意志,足以讓他們豁出性命,也要將起完成。
「劈里啪啦。」
火焰灼燒著這些微笑的秦卒的尸體,火光之中,他們似乎看到了這些秦卒對著他們呢點點頭。
海面上不能留下尸體,這會發生瘟疫和尸臭,為了活著的人,這些尸體必須拿來處理。
「裝壇!」
一個個骨灰,被裝進了壇子內,一個人啊,這一生,就這麼住進了壇子里。
因為又花名冊,所以李信一個個的用匕首在壇子上的木片刻下了他們的名字,一個個或年輕或年長的秦卒的名字。
「他們都是我大秦的驕傲。」
火光中,李信說出了這句話。
「為弟兄們送行!!!」
「風!!!」
「大風!!!」
即便是虛弱的五千秦卒,也毅然的支撐站了起來,然後大聲怒吼著。
六千余人的隊伍,不斷的怒吼著,為他們死去的弟兄們,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