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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三章魔祖脫困

海浪滔滔,在四代、六代、八代的聯手施為下,妖洲拖入北海,位處赤縣神州與玄洲之間,稱北俱蘆洲。

轟隆——

大洲止行,一層層大浪沿著海岸拍向內地。忽有一桿妖幡騰空而起,萬妖虛影環繞玄幡,將所有浪濤抵消。

然後妖幡對下一劈,青丘一地從妖洲挖走,留下一處千里深坑。

青丘緩緩升空,越變越小輕輕一抖,一眾妖王倉皇逃出,站在空中觀望。

狐族聖地被任鴻以妖幡卷起,再把後土寶珠拋入大坑。立時泥沙滾滾,崛起一座萬丈玄峰。

任鴻恍然︰「原來是息壤珠?」

這顆寶珠充斥大地息壤,落入北地馬上化作鎮洲山根,固定北俱蘆洲。地面上是一座神山,而地面之下息壤不斷向海底探去,徹底固定在深海。

此後,只要這座息山存在,北俱蘆洲便無沉海之厄。

「爾等日後在此修行,勿要再起殺戮。」

任鴻告誡一眾妖王,持妖幡飛往南海。

宿鈞焦頊見狀,立刻追上去。四代和八代緊隨其後。

六代看準機會,拉上老婆馬上溜走。

「算了,姑且讓他離開,回頭再去找他。我就不信,把他兒子拿了,回頭他還能置身事外。」風天越掃了一眼,趕往南海觀看任鴻塑造仙洲。

妖洲本就有格局,無須任鴻施展神通再造河山,但長洲不同。

東華帝君的長洲在南海漂泊,任鴻到來後立刻揮動妖幡放出青丘。兩座山河在滄海間浮沉,宿鈞也把自己收下的幾座靈山大澤放出。

破碎的河山如同大海上的明珠,隨著海浪浮沉。

任鴻伸手一指,六合大神通運轉,青龍、騰蛇、朱雀、白虎、玄武、勾陳盡數出現。

玄武騰蛇兩大神獸最先鑽入水中。

騰蛇潛入海底,引著土石上升,形成一根鎮海如意柱。玄武神光蔓延在海面,平息山河碎片周圍的海浪。

接著,朱雀神鳥掀動離火,在一處處山河邊緣進行灼燒,以熔漿把山河碎片串聯。

白虎鑽入地下,一道道庚金之氣在地底隆起,借助朱雀神鳥的熔漿形成一座座火山。

至此,長洲連成一體,雛形已成。

只是長洲幾座福地靈山間,以礦山、火山相隔。這些瓖嵌地帶荒涼不堪,難成氣候。

任鴻伸手一拍,青龍在空中長吟緩緩下降。勾陳在空中降雨,配合青龍之力催生一片綠意籠罩整座長洲。

「嗯,這就差不多了。」

任鴻一番改造,將長洲運化出來,又隨手在長洲中央點化一座紫宮,作為宿鈞道場。

當十五洲全部定下,從中央赤縣神州開始。一層玄黃光環掃向四方部洲,然後從四方部洲涌向海外十洲。

十五洲形成內外三環,猶如一座先天陣法將天空落下的天地玄黃氣收攏。

「玄黃功德?」任鴻心中一動,冥冥中感覺自己和世界的聯系更緊密一份。他所能調動的勾陳權限又大了一分。

「如今六御大道相唯我執天道,所以我可以代行玉皇之權嗎?」

「小勾陳……」後土笑聲傳入他耳中︰「南極不在,紫微不出,玉皇不存,青華不顯。今後這五百年,你我二人一掌天,一治地,莫要傷了和氣才是。」

後土的話看似溫柔,但任鴻听出其隱藏之意。

她主動送給任鴻一場大機緣,幫他奠定勾陳之基,可不是讓勾陳帝君給她添麻煩的。

任鴻笑道︰「娘娘放心,勾陳代天行道。只要天道不失,我自不會和娘娘沖突。而且,還有一事需要娘娘相助。」

「區區一血魔,何勞本宮出手?你自行解決吧。那招妖幡之妙,便可助你。」

他二人所言,是如今在赤縣神州發生的事。

隨著天下動蕩,人間再立十五大洲,蓮花山封印終于露出一絲破綻。

此時,魔教余孽不顧生死攻擊五蓮仙府。終于將魔祖從封印中救出。

 ——

寒潭水面乍起波瀾,魔祖施施然從水中走出。

岸邊,站著一群血魔。

「拜見祖師。」

「都起來吧,你們干得不錯。」血河老人走上岸,看著水中仙台仍有玉清仙光庇護,遠處五蓮仙府仍祥雲裊裊,一時間沉吟不語。

一位血魔巴結道︰「老祖宗,五蓮仙府禁法厲害,我們攻擊三日也無法拿下。不過您已經月兌困,相信再有三日,便可以拿下五蓮仙府。」

「不必。」血河老人抬頭望了一眼九天︰「本座也不是不講理的人。人家主動送老夫出來,老夫總要領這個情。」

蓮花山神禁經過任鴻多次加持,哪里是一群血魔能輕易跑進來的?

無非是那人故意讓他們放走自己。沒看到三日下來,五蓮仙府一個人都沒事嗎?

「走吧,去京城。既然他要玩,本座就陪他鬧一場。」

「京城?」一眾血魔茫然。他們不應該攻伐五蓮仙府,然後借此為山門,和昆侖對抗嗎?

血河老人淡淡道︰「本座月兌困,需先收回道果,再去伏魔殿奪回證道機緣。不然區區一大羅身,恐難應對玄門。」

寒潭之下的血河老人,只是魔祖的過去身。當年玉清教主將他三世身分別鎮壓。沒有無上魔果和證道機緣,血河老人只是一位頂級的大羅天尊。

當務之急,是破去虛空禁法,將萬魔之主的道果從虛空拉回來。

「今赤龍氏該滅,本座要興魔道,正好跟朝廷聯手,借他們殘留的那一點氣運引動魔果回歸。」

「那小子等的便是這一步。昔年他老師出手打碎四岳氏天命,他也要假我之手讓赤龍氏徹底失去天眷,然後出手破去天柱,以立新朝。」

「這大小玉清,心腸都是一樣一樣的。」魔祖轉身離開,帶一眾血魔離去。

「對了,去把昌恆招來。當年留著他,就是為了今朝。」

……

九天之上,一團純陽火穿梭在雷海,與大羅道影對抗。

任鴻和焦頊本尊坐在一處玉台歇息。

魔祖出世,森然煞氣沖散九霄靈雲,焦頊抬眼看向任鴻︰「你故意弄他出來,能打得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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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是打不過,回頭等我飛升,難不成留給其他人對付?我不成,其他人更不成。」

所以,任鴻必須在飛升之前將血河老人解決。再不濟,也要拉著他一起去三清境。

「再說,眼下還有你。」

血河老人畢竟是開闢一道的魔祖,任鴻心中沒底。但有焦頊在,他心里總有些安慰。

這時候,他有些懷念自己沒有情根的那段時光。至少在那段時間,沒有這種畏首畏尾、驚恐不安的情緒。

「我也打不過他,不過盡力而為吧。說來,你沒去求求後土娘娘?」

「求了,那位不打算出手。」

「不應該啊。後土勾陳兩脈淵源頗深,她怎麼會不幫你?」焦頊驚訝道︰「據我所知,在古老時代中她曾經和伏羲帝聯手,以勾陳、後土之名統治了一個時代。」

在玄門未出之時,司掌雷霆的玉清真王根本不存在。那時候,掌控九天雷霆的就是勾陳帝君。而勾陳帝君是很多時代前,伏羲大帝的某個小馬甲。在那個時期,勾陳司雷而化天,後土御土而掌地,是立場最為堅定的盟友。

如今南極不出,玉皇不在。天地間只有勾陳帝君和後土娘娘,按理說後土娘娘應該會關照任鴻才對。

不然,為何讓他塑造十五洲,共分功德氣運?

任鴻搖頭︰「她說,我用招妖幡就能應付,沒打算出——」

突然,他反應過來,上下打量焦頊︰「多少年不見,你怎麼突然這麼八卦?在三清境,你打听了多少古老逸聞?」

听到任鴻嫌棄的口吻,焦頊臉黑了︰「你真當我閑嗎?跑去打听你們伏羲家的陳芝麻爛谷子?」

還不是為了你小子!

要不是為研究顓臾身世,他閑著沒事干去找那些前輩問這些逸聞干嘛?

「好好好……是我錯了。」任鴻瞧見好友神情,馬上醒悟,殷勤地為他倒茶︰「來來來,給你賠罪。順帶多說說我家的老故事。」

焦頊一口把茶飲盡,粗聲說︰「總之,後土娘娘跟伏羲大帝關系不錯,就是跟媧皇陛下有些齟齬。但你作為伏羲帝子,傳承伏羲這一脈,跟媧皇關系不親,應該得罪不了她。」

是嗎?

任鴻想到招妖幡。

媧皇把招妖幡賜下,擺明青睞自己。莫非後土娘娘就是為此,才不肯出手?

這是兩位娘娘在暗斗?

想到這,任鴻有些頭疼了。

這兩位大地母神就不能好好相處嗎?伏羲帝當年是怎麼擺平她倆的?

……

魔祖出世後,直接前往朝廷和道君皇帝結盟。

當然,如今的道君皇帝早已名不副實。莫說什麼天皇帝子,隨便一個得道的真人就能給他甩臉色。

血河老人拋出橄欖枝,加上自家國運將傾,只能聯手魔教,尊魔祖為國師,做最後一搏。

不得不說,血河老人作為教主級的高人,手段著實不錯。

成為朝廷國師三日,就把所有魔眾聚集起來。凡不肯來的魔道人士,也不管血魔、天魔,統統怕死。

甚至他跑去華胥山,將風天越當年拉攏的一批千年前魔眾都打死了。

任鴻宿鈞在九天之上看得一清二楚。

「想不到天皇閣還藏著一批魔人?這是天越用來防備旁人入侵的手段吧?」

焦頊嘴角一扯︰不,這小子不去欺負別人就算了,還防備別人?他招募這些魔頭絕對不安好心。

想了下,他狀似無意間點破︰「說來,天皇閣這些人我倒見過。昔年千年魔劫時,他們也是一方大魔,殺孽無數。後來我和你師父他們聯手,將這群魔頭鎮壓在西荒沙漠,禁錮魔魂。萬萬沒想到,竟被風天越救了,而這些年一直躲在華胥山。」

焦頊滿臉擔憂︰「你要不要去華胥山瞧一瞧?我擔心他們這些年在山中禍害你家風氏族人。」

任鴻笑了,他手托著下巴,仔細打量焦頊。

「怎麼?你看我干嘛?」

被任鴻似笑非笑盯著,焦頊頗為不自在。

「我在看你的表演。繼續演,別停。」

「不會演戲就別弄,多大個人了,整天欺負天越算什麼。他還是個孩子。」

比我出道都早的孩子?

焦頊暗暗翻白眼。

他心里清楚,任鴻看風天越和看自己,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態度。

他把自己看作摯友,但風天越對任鴻,那是弟弟、徒弟、兒子的綜合體。是寵愛、偏愛乃至溺愛。

畢竟當年太羲被關在帝墓中,就是風天越一直陪著他。這份情誼,連任魁都比不上。

「當年天越復活這些魔徒,還是老爹在世時,怕是背後有老爹的手筆。天越心善,老爹死後也沒驅散這些魔徒,怕是動了教化之心。只是這些魔崽子惡性難除,魔祖弄死也好,省得日後再有波瀾。」

你這濾鏡有點大啊。

風天越心善?教化魔徒?你當你這好「徒兒」是什麼良善的主嗎?

……

任鴻一行人在炎洲觀覽風景。

突然風天越臉色一變,但仔細感應天皇閣的狀況,暗暗松了口氣。

「沒事,就是死了一批魔徒。天皇閣的風氏嫡系沒出事就好。」

這批魔徒一直藏在華胥山中,是天皇閣的秘密部隊,外人不得而知。其目的,就是隱瞞天皇閣的勢力,好在任鴻宿鈞面前賣慘。

會哭的孩子有女乃吃。

在其他閣主拍拍**走人,只有自己努力復興天皇閣。

這麼一個重情重義的小可憐,任鴻宿鈞能不同情嗎?

甚至宿鈞自己跑去復興泰皇道統,把天皇閣的爛攤子留給風天越,還有一份愧疚。

所以,當風天越欺負焦頊的時候,宿鈞裝作看不到。

我兒子這麼可憐,欺負你一下怎麼了?

我徒弟這麼乖,鬧出事情肯定是你們的錯。

我弟弟這麼听話,你作為我朋友,也是他長輩,不能讓著他點?

……

在任鴻宿鈞眼中,風天越就是一只「無害的小綿羊」。但是在別人眼中,這分明是披著羊皮的大灰狼。

風天越得知那群魔徒死了,毫無半點波瀾。

看了看不遠處打獵射箭的鴻鈞二人,他心道︰「反正只是一群累贅,死就死吧。不死我天皇閣嫡系就好。而且他們死了,我更能去賣慘。」

「天越,把箭矢拿來。我這邊用完了。」宿鈞不知曉中土情況,他這一脈隱世不出,根本不了解中土已然大亂。

「好 。」風天越才不在乎中土的情況,只要華胥山的風氏族人不出事,那就是風平浪靜。

唯獨任鴻和焦頊,再跟二人游玩時,本體準備行動。

……

魔祖出世,屠殺一眾魔修,煉萬靈血水化作大河環繞京城,以待新朝大軍。

新朝在仙道扶持下,已然佔據大半河山,赤龍天下僅在京城千里之地勉強掙扎。

但眼下,血河環繞京城。只要魔祖不敗,赤龍天下便不會終結。

這一舉動,難倒眾多仙家。不得已,諸仙只能跑去昆侖求援,請任鴻下山伏魔。

冥土。

朱襄氏、赫胥晨、四岳氏聯袂來到赤龍鬼國,來尋自家皇弟。

赤龍子看到這三個幸災樂禍的皇兄,黑著臉。

「三位皇兄不去等著慶賀新朝,來弟弟這里做什麼?」

「我們擔心弟弟走錯路,刻意過來看一看。」

他們看到人間彌漫的血河,看到血河中浮現的無數冤魂。為了祭煉這道血河,血河老人屠殺千萬生靈,京城附近的百姓幾乎全部死絕。

赫胥晨︰「皇弟,此人魔焰滔天,斷非良人。你萬不能因為他幫你延續江山,就暗中相助。」

「哼,朕不蠢?此人非善類,昔年朕親眼看到三位老師將他擊退,斷送四岳天下,豈能跟他為伍?」

四岳氏听到這話,目光閃了閃。

沒錯,如今赤龍家的事,他們家當年也干過。

末代皇帝和魔道為伍,最終惹惱玉清教主一掌拍碎江山氣運。

不過今天是來看赤龍家的好戲,四岳氏忍下尷尬,笑道︰「昔年玉清教主一掌拍碎天柱,斷我朝天命。如今天數循環,也該玉清一脈斬了皇弟的王朝天命。听聞諸仙已經上昆侖去請鴻鈞道人。」

赤龍氏無言。

赫胥氏見了,搖頭道︰「他家已經如此,你何必取笑他?」

「二哥,當年他家奪我江山,不也這般取笑我了?我如今只是一報還一報罷了。」

「行了,父皇不在,你們都讓人省心點。」朱襄氏一臉擔憂︰「如今魔祖鎮守京城,仙道能不能順利取勝還要兩說。咱們要不要去求一求後土娘娘?」

「娘娘才不會此刻出手。」赫胥氏︰「若是昆侖掌教敗了,她再出手力挽狂瀾,豈非更好?」

噹——

一聲鐘響震動天地,九天之上垂下祥光,任鴻和焦頊聯手下降中土,迎戰魔祖。

幾位人王在冥土觀望。

兩位大羅天尊和血河老人打了三日,突然血河斷裂。一記玉清番天印拍向京城上空的天柱,一如昔年玉虛上人所為,徹底斷了赤龍天下。

赤龍子口吐鮮血,身上人道氣運立時散去,面色灰白不已,和身邊幾位皇兄一般。

「新朝立了……但是那家伙怎麼輸的那麼快?」

僅僅兩位大羅天尊殺入血河,血河老人就輸了?

你堂堂魔教之祖,十二道天的巔峰大羅,居然打不過兩個後輩?

別說他們,就連後土娘娘都愣了。幸虧她反應及時,救下血河老人的魔魂。

———三日十分精彩的戰斗分界線———

魔祖被無窮盡的神威仙氣洗蕩,魔魂漸漸散去。

「罷了,這一劫算我輸。回頭再待東山!」

于是,他動了心思,月兌離此界再尋機緣。

這時,一縷大地神力蠢蠢欲動。

「老朋友,本宮執掌幽冥世界,尚需一方血海護持。可否請老祖化身冥河,為我庇護幽冥?」

後土笑聲回蕩︰「下一劫我立巫教,還請老祖舍下化身,為奢比尸神。」

後土神力庇護魔魂,老祖緩了口氣,然後一口應下︰「成,回頭我幫你對付女媧賤人。這賤人不要臉,她制作的萬神鐘也就罷了,頂多算一個大羅巔峰戰力。可招妖幡里頭,刻意放了教主神通,專門針對我啊。」

「我這次輸,絕對不是因為這倆混小子,而是女媧插手了!」

後土沒吭聲。

神力裹著魔祖魂魄來到幽冥世界,對遠方深淵投下。血河滾滾而動,化作一片血海淹沒無數河道。然後,冥河之水自血海而動,環繞幽冥世界,保護酆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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