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械兔子’也在現場,她奇怪道︰「你用的魔法的副作用是什麼?」
木鐘︰「副作用跟‘魔法強裝記憶之書’的信息量以及施法目標的精神力有關,會造成智力障礙之類的……」
說著,他擺了擺手︰「沒什麼事,這孩子頂多傻幾天,不會出大問題的。」
這時,拉菲站起身,抱住了他的腰,臉蛋不斷地在他的腰側摩挲︰「嘿嘿~」
「……」
木鐘臉上本來有些幸災樂禍的笑意,這會兒迅速消失不見了。
未來幾天,他的日子可能不會太好過……
在這個小鎮子里,他跟拉菲是一伙的,其中一個智力變成了小孩子,另一個肯定得負責照顧。
「哎……要不就當個後爹吧,讓她天天拖地洗碗洗衣服,當她是灰姑娘養幾天……」
「……」
……
木鐘當然不可能當個‘後爹’。
他有許多非常方便的生活系魔法,在‘養女兒’方面,換衣、洗澡、刷牙、睡覺••••••等等都是一個念頭的事,可以免掉幾乎所有尷尬的問題。
有時候覺得‘女兒’煩了,糖果點心不一定能解決,但一發‘渴睡術’絕對會很清靜。
‘副作用’持續了四天。
第五天早上,拉菲恢復正常了。
她醒來後,前幾天自己經歷過的事,一一從回憶中冒了出來。
一時間,尷尬、羞澀、惱怒••••••種種糟糕的情緒擠滿了她的腦袋,她發出了絕望的悲鳴之聲︰
「啊!!!」
……
被糟糕情緒沖暈了頭腦的拉菲,不顧一切地闖入了臥室,她一把將跌落在床底下睡覺的木鐘揪了起來︰「混蛋異界人!老娘要跟你同歸于盡!!!」
「???」
木鐘睜開了惺忪的睡眼,愣了幾秒後,他身子白光一閃,變成了一只純種的橘貓,同時還擺月兌了對方的抓揪。
他蹲坐在床上,嘶溜了兩下自己的貓爪子︰「我又沒對你做過過分的事,你火氣那麼大干嘛?」
拉菲漲紅了臉︰「你做的還不過分嗎!?」
「我哪一點做過分了?」
「你…你把我舉高高……」——越說越小聲。
「喂,當時是你強烈要求的好嗎。」
「啊——你還讓我叫你大叔叔。」
「我本來就是大叔!是你自己之前不肯叫,這怨不得我!」——談到這方面的事情,木鐘反應略微劇烈了一些。
「你還讓我唱歌了!」
「別倒打一耙啊,是你自己要唱的。」
「……」
——吵鬧中。
……
兩人吵鬧了半個多小時後,拉菲凌亂的心緒漸漸平靜了下來,不過她的臉還是很紅︰「這幾天發生的事,不準跟別人說,這算我求你的,好嗎?」
木鐘可不會做那種麻煩的傻事︰「放心吧,我這張嘴堅若磐石,絕對一句都不會透露出去。」
「你這麼說就很可疑。」
「……」
…
拉菲恢復正常後,花了幾天時間,整理了被魔法‘強裝閱讀’塞進她腦子里的知識,之後開始了下一步的學習計劃——學習兀世界文字的發音。
這一步沒有副作用,也沒有捷徑,她需要付出許多時間跟精力在這方面。
好在,被冬季封閉的‘米魯鎮’沒有浮躁的氛圍,在這里,她可以專心學習一門新的語言。
在學習與教導中,木鐘跟拉菲竟然過上了‘平靜’的日常生活,好似忘掉了先前的正事。
……
說到正事。
當木鐘在‘米魯鎮’悠閑度日的時候,名為‘黑霧’的魔法師組織,其活動正在迅速鋪張……
‘布坦納省’存在‘無名之神’的‘神明之證’。
——這是大部分有心人之所以出現在‘布坦納省’的原因。
關于這條消息的來源,即便是全世界最大的情報組織也調查不出來。
不知來源,但又不知為何,許多勢力的高層人物,都相信了這條消息。
各方有各方的行動,而在諸多勢力當中,‘黑霧’組織,是最有行動力的一個。
……
‘黑霧’組織幾乎全員都是掌握了兀世界魔法體系的‘魔法師’,憑借魔法與知識的力量,他們對‘布坦納省’展開了專門針對‘神明之證’的地毯式搜索。
經過連續數個月的搜索後,他們排除了‘布坦納省’絕大部分地區。
現在,他們的目光集中到了‘米魯鎮’一帶。
‘米魯鎮’有‘黑暗魔法師’庫斯瑞在,而庫斯瑞從十年前開始,就不停地找‘黑霧’組織的麻煩。
因為這一層原因,‘米魯鎮’才成了‘黑霧’組織在‘布坦納省’的最後未搜索區域。
然後……這一天,他們來了。
……
……
‘黑暗魔法師’庫斯瑞停留在‘米魯鎮’的時候,沒少布置各種防備、監視措施。
其中的‘監視’方面,主要依靠他培養的‘蝙蝠監視者’。
‘蝙蝠監視者’是小型魔物,經過培養後,能擔當‘使魔’工作。
它的外形近似于黑暗蝙蝠,主要在夜間活動,在‘監視’方面,擁有得天獨厚的天賦。
‘蝙蝠監視者’最先發現了一個行蹤可疑的人,報告回去後,‘庫斯瑞’派出一支小隊前去調查,結果小隊全員覆沒。
後面經過一番復雜的調查追蹤過程,‘庫斯瑞’的幾個得力下屬見到了那個行蹤可疑的人。
雙方發生了一場大戰,戰斗產生的余波波及到了大半個‘米魯鎮’,讓在那里的所有有心人,都知曉了這一件事。
……
當天夜里,‘斷劍’來到了木鐘暫住的地方。
雙方寒暄完畢後,在客廳里坐下。
斷劍直接說起正事︰「‘黑霧’的人出現了,庫斯瑞大人判斷他們已經搜查了‘布坦納省’大部分地方,只剩下包括‘米魯鎮’在內的少數區域,他們尚未排查。」
拉菲比木鐘更在意這方面的消息︰「就是說,‘神明之證’有可能就在‘米魯鎮’?」
斷劍︰「選擇有限,有很大的可能性。」
「……」拉菲沒接著問話,她的眼珠子不經意地晃動了兩下,似乎有別的打算。
……
斷劍︰「庫斯瑞大人認為,接下來,‘黑霧’組織會發動針對他的進攻,到時候戰斗開來,可能會波及到‘米魯鎮’,不知道‘湯姆先生’有什麼想法?」
‘湯姆先生’木鐘回道︰「跟我先前說過的一樣,我是旅行者,除非實在看不下去,不然不會干涉這里的事。」
斷劍等待了一會兒,見對方沒有後續的話,問道︰「你應該還有要說的吧?」
木鐘攤開手,露出了迷惑的表情︰「我還有什麼要說的?」
「……」
庫斯瑞的勢力頂多能應對幾名‘魔法師’,而如果一旦面對整個‘黑霧’組織,可以說完全沒有勝算。
斷劍的意思是,想要從對方口中听到能增強己方力量的事情,可對方卻什麼都不說……
他快速思索了一會兒,目光從‘湯姆先生’身上,轉移到了拉菲身上。
能夠讓他們與‘黑霧’組織匹敵的力量,或許與這位‘天神種族’的少女有關……
「……」
人精之間的交談,不會將話全部說開。
幾人又聊了一陣後,斷劍告辭離開了。
……
兩天後。
‘黑霧’組織的人與庫斯瑞的屬下,在異變區域再次交戰。
交戰造成的動靜非常巨大,使得‘米魯鎮’鎮民人心惶惶,都害怕會那樣的破壞,會降臨到鎮區里面。
面對當前現狀,拉菲站在了庫斯瑞一方,在需要幫手的時候,她往往是最積極的一個。
而木鐘則處于‘高高掛起’的狀態,只旁觀戰斗,不擅自插手。
他是超規格的人物,從他的角度去看,這兩伙勢力之間的戰斗,比過家家還不如。
但從普通鎮民的角度去看,鎮外發生的戰斗,隨便波及到一點,就會落到個屋毀人亡的悲慘結果。
‘米魯鎮’內,恐慌在不停地上漲著……
……
又過了幾天。
這天夜里,木鐘獨自一人在外面散步。
今天白天的時候雪停了,入夜後天空晴朗,月灑人間,照出了一片美好的月下雪景,是非常適合散步的日子。
木鐘的雙腳踩踏在雪地之上,但是每一步都沒有在雪面上留下腳印,宛若‘踏雪無痕’。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步伐,一步步地走入了一片小樹林里面。
走到某個地方時,他忽然停住了腳步︰「出來吧,早發現你了。」
十多秒後,一位曼妙的褐發‘少女’,從附近的一棵大樹後面走了出來。
她微笑道︰「被你發現了呀。」
「……」
……
這位突然出現的少女,正是‘辣椒鹽火鍋飯館’的那位‘女店員’,她的名字是……‘丹妮’。
木鐘打量了對方幾眼,沒有意外的反應,他以閑聊的語氣問道︰「你有找過拉菲嗎?」
丹妮搖了搖頭︰「沒有。」
木鐘︰「哦~?我還以為你會先去找她,畢竟她是這個世界的‘天神種族’……你怎麼先跑來找我了?」
丹妮︰「拉菲是個熱心的孩子,但她還不成熟,她還需要更多的磨煉。」
頓了頓,她接著道︰「你對我的出現……不意外嗎?」
木鐘︰「有點意外,我沒想到你會主動找我搭話。」
「你的眼楮很澄清,可以看透發生在這里的一切,你的心靈也很澄清,我很放心與你交流。」
「哦……所以,你是哪一位‘神明’?」
「……」
西塔世界的上位者圈子很小,在下界遇到的可疑人物,如果排除‘神明’這一選項,那就只剩下‘惡魔’跟‘天神種族’這兩個。
木鐘現在雖然被限制了實力,但借助魔法的力量,還是能輕易發現‘惡魔’或者‘天神種族’的身份。
他確定‘丹妮’是‘可疑人物’,但他看不穿對方的真實身份。
在這個世界,他看不穿的人物,十有八九就是這個世界的‘神明’。
——基于這樣的思考,他很早之前就猜到了這位‘丹妮’小姐,正是傳聞中的‘無名之神’。
……
身處美景之地,不宜停滯。
兩人默契地並肩行走起來,在這片安靜的雪地上,邊走邊聊。
丹妮說了自己的身份。
她確實是‘無名之神’,因為不喜歡權利之事,她沒有在上界建立自己的派系,也沒有開創‘神殿——魔法職業’體系。
成神後,她大多數時間都是待在下界,偽裝成人類,像人類一樣生活。
……
說了許多話後,丹妮露出了疲憊的神情︰「我不喜歡上界的人,我以前很喜歡人類,覺得人類好偉大、好有意思,所以…我試著成為了人類。我當過人類的母親、父親、爺爺、女乃女乃,也經歷過嬰兒、兒童、少年、少女、中年、老人……剛開始的幾百年,感覺還是很有新鮮感的,可是……後面感覺越來越不對勁。」
她接著道︰「我感覺我像個演員,他們都是真實的、活生生的人類,只有我…只有我是演員……他們為我付出了真實的感情,可是我呢?我對他們也有感情,但對比他們給我的,我付出的感情,大部分都是演出來的……」
就像現在的‘丹妮’,作為‘女兒’,表面上她與父母相親相愛,可實際上,她並沒有把他們當做是‘父母’。
假設她的父母對她的愛意是一百分,她表現出來的對父母的愛意也是一百分,那麼,前者的一百分是百分百真實的,而後者,卻只有幾分才是真的。
丹妮擁有近乎永恆的壽命,她可以用謊言騙完人類的一生,但對于自己的內心,她又如何騙得過呢?
「其實,我有些厭倦了這樣的生活……作為‘神明’,我並不享受這一‘身份’帶來的力量,作為‘人類’,我只能演得像個‘人類’……很多時候,我很羨慕人類,他們有開始、有結束,像圓環一樣,一環接著一環,先輩接著後輩,環環相扣,每一環都是新的,連起來就是人類文明的傳承……」
「天神種族不過是強大點的人類,他們的,在本質上跟人類的幾乎一模一樣,甚至還要更可惡些。」
「我們只有力量是‘神明’,我們的心靈駕馭不了這份力量,你看我,是不是覺得我很消極?這正是精神出了問題的證明。」
「不只是我,其他的神明也一樣,我們都變得……不正常。」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