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之中,木鐘感知到了無數的‘命運’。
有線狀的、有固體狀的,還有波動狀的等等,各種‘命運’屬性不明,模樣各異,宛若與此間同在的另一個世界。
木鐘對此‘命運’的世界近乎一無所知,他不認識‘命運之貌’,更不知道‘命運之理’,他只是順應心中泛起的、無法明喻的感覺,極緩慢地伸出右手,在‘命運’之中,撥動脈絡。
而在老張頭跟陳希的眼中,木鐘如木人一般,木訥地伸出右手。
在某一瞬間,他伸出的右手,突然間放出了一道金光燦燦的細光。
細光如線,自遠端直直射向地面。
……
而地面之上,原本彌漫于封印之地的紅黑色氣息,幾近全部沒入羅衣體內。
僅剩最後一絲時,天降金線,綁住了那一絲氣息。
木鐘反手抓住金光,金光繞手,像線一樣纏住了。
他正經道︰「現在可以現身了。」
三個人化作三道光芒,從天而降,落到了羅衣等人的面前。
……
在超階者的氣勢之下,一般人的心神都會受到壓制,但在此情此景當中,眾人更覺得安心。
——因為真的有大能力者來救他們了。
心神受到壓制,羅衣的自我穩定了一些,她將來人看了一遍︰‘左邊’留胡子的張前輩,‘右邊’親切的陳希師傅,以及‘中間’閉著左眼、異常美麗的黑發……木鐘?
看過了來人後,她勉強道︰「師傅,你找到救援了是嗎?」
陳希看著自己飽受痛苦的弟子,眼里泛起了淚光,「我的好徒兒,已經沒事了,壞事都結束了。」
「……」
木鐘手握金線,金線的尾端是羅衣的眉心,他稍稍拉扯了一下,對方立即痛苦地猙獰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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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板著臉說道︰「還沒結束呢,我只是抓住了‘憎恨’的尾巴,它還在羅衣的體內,沒有拔除。接下來可能會有點痛苦,陳莊主,麻煩你控住她的身體。」
陳希︰「……好。」
…….
在眾目睽睽之下,木鐘睜開了左眼,眼中的‘漆黑的不死鳥’異常興奮,在眼中胡亂且急速地沖撞著。
憎恨通過視線而被感知。
他眼中封印的‘憎恨’,比羅衣身負的‘憎恨’更甚千百倍。
那幾個未超月兌的小家伙看到這只眼楮後,恐懼自靈魂深處涌出,令他們身心顫抖,驚恐萬分。
老張頭揮出一道輕風,將這些人轉了身位,避開了視線,他以傳音提醒道︰「木鐘大人的左眼是某個世界的墳墓,心神不穩,不要多看。」
……
木鐘繼續動作,他的左眼之中,黑暗的氣息不知從何處冒出,很快便染黑了所有空白的部分,從外面看,他的左眼變成了純粹的黑暗。
緊接著,他右手再一扯,金線尾端扯出了羅衣體內的‘憎恨’。
憎恨之物,歸于終點,終點即墳墓。
大量黑暗的‘憎恨’從羅衣眉心噴涌而出,猛烈地灌入了木鐘的左眼里面。
——這一過程迅速且短暫,只持續了六秒。
六秒後,隨著最後一絲‘憎恨’的埋葬,木鐘閉上了左眼。
「有去無回,是為墳墓。我只埋葬了原本的‘本源碎片’跟‘憎恨’,那些依附于‘血脈契約’的‘碎片’都還在你的身上,那是你理應背負的責任。」
……
三百六十年前,邪魔與那十幾個人簽訂了‘血脈契約’,雖然邪惡,但在當時,也是公平的。
而今邪惡已去,那‘違約’的責任,都由‘後人’羅衣一人承擔。
木鐘模了模左眼,嘆氣道︰「最使人的痛苦的,往往是那些看不見的東西。羅衣,在你超階之前,暫時跟隨在我身邊,幫我打理一下山頭吧。給你兩天時間,兩天後,我會來帶你離開。」
話完,他化作一道白光,飛去了天上。
……
地面上,眾人一番溫存問候之後。
老張頭出聲道︰「羅衣,你身上背負的‘碎片’都是復制過後的‘碎片’,沒有不死的效果,但還是會受到黑暗面的影響,而且你身上仍有災厄之相,木鐘大人留你在身邊,其實是給你的一種保護。呵呵,陳莊主,這點倒是被你說中了,這丫頭真的成了木鐘大人的侍女。」
陳希笑了笑︰「我欠了木鐘大人一個莫大的恩情。」
羅衣抓著她的手,柔聲道︰「師傅,這是我欠他、還有欠你的,都應該由我來還。」
老張頭笑道︰「不用計算得這麼清楚,木鐘大人是難得的好人,倒貼都很值得。」
「……」
…….
另一邊。
木鐘來到了一處小瀑布旁邊的岩石上,他揉著左眼,眼疼道︰「感覺像是眼珠子變成了刺刺球,又痛又難受。」
這種感受,發生在任何一個人普通人身上,都能令對方痛得死去活來,但在他眼中,它僅僅是有些不適的‘疼痛’而已。
——超階者對疼痛的理解與忍耐程度,是常人無法企及的。
瀑布底下有個小潭,潭中有魚影遨游。
木鐘左眼疼,右眼不疼,在四處亂看的時候,他瞥見了一條大魚的尾巴漾起波瀾,心中頓時就有了不安分的想法。
「這眼楮怎麼樣都止不了疼,閑著也是閑著,何不釣上幾條魚,整鍋魚湯補補身子?」
想到就做。
木鐘拿出自己結實的魚竿、魚線,在魚鉤上掛上隨手摘的不知名小果子,最後丟入潭中……
「…….」
半個小時後。
旁邊虛影一閃,老張頭站在了岩石上,他看著水面,出聲道︰「木鐘大人也喜歡釣魚?」
「……」對方說了‘也’,木鐘更不敢說‘喜歡’。
沉默了幾秒後,他搖搖頭,撒謊道︰「只是隨手丟個魚鉤而已,我欣賞的是此處幽靜的景色。」
為了避免對方亂說話,他緊接著道︰「那邊的事情怎麼樣了?」
老張頭︰「羅衣與她的親朋好友們正在珍惜最後的三天時間。木鐘大人,這件事真的麻煩到你了。」
木鐘擺了擺手︰「沒什麼,小事而已,況且我家里幾個都是吃白食的,正好缺個能干活的。」
老張頭態度誠懇︰「木鐘大人,如果你真的嫌麻煩,可以將她交給我們處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