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說到跟‘魚’有關的東西,木鐘就下意識的警覺起來。
他謹慎地回道︰「玩玩而已,我不僅想養魚,我還想種菠菜。」
——增加條件,混淆視听。
兔老板心如止水,談吐皆出于自然︰「加菲先生的興趣真是與眾不同,你是我見過的最特別的魔法師。」
「呵呵…」
扯笑了兩下,木鐘換了個別的話題,「兔老板,你今天帶女兒過來,是為了拔牙的事吧?」
「是的。」
「那我們趕快開始吧。」
「……」
……
木鐘用之前的方法檢查了小米莉的牙齒,「小米莉,你沒有好好刷牙啊。」
聞言,小米莉的兔耳朵‘唰’的一下豎了起來,她不好意思道︰「我有好好刷牙……」
「記得早晚刷一次牙,還有不管吃什麼,吃完後有條件的話,盡量漱一漱口。你有顆大牙有一點點黑斑,只要保持良好的用牙習慣,它就不會有什麼事。我先幫你把那顆嚴重的拔了吧。」
「謝謝加菲醫生。」
「叫‘先生’,別叫‘醫生’,我是職業魔法師,不是職業醫生。」
「好的,加菲先生。」
「…….」
有魔法‘牙齒月兌落術’在,拔牙過程簡單又快捷。
小米莉牙齒掉落後,用舌頭檢查了一下掉了牙的地方,然後有些緊張地說道︰「加菲先生,我可以讓我的朋友來找你拔牙嗎?」
「可以,你要告訴他們在我這兒拔牙的價格,我的收費標準是一顆牙齒兩百刻幣。」
「哦。」
接下來沒什麼事,兔老板父女倆喝了十幾分鐘茶,之後告別離開了。
……
……
木鐘跟卡茜雅一直在暗中誘導著小艾露。
他們希望小艾露能夠主動提出‘想要人偶之身’的請求,為此,兩人就像說雙簧的似的,心照不宣地做出了許多奇怪又正常的事情。
比方說……‘工作日’白天統統出去,晚上回來後,或聊些外面好玩的事,或不著痕跡地整些能夠給小艾露下暗示的事。
兩人一天天的努力,對小艾露造成了潛移默化的影響。
小艾露越來越覺得‘精神體’的局促,她除了能踫到卡茜雅姐姐以外,其他時候,她就像一片會說話的空氣,除了說話跟穿‘加菲’的胸,她什麼都做不了。
還有就是……‘加菲’不是一般人,這里不是他長久的住處,他正在尋找新的家,他未來可能會離開這里……
——這讓小艾露有種說不出來的難受感。
孤獨了十幾年後,好不容易遇到了溫暖的人,這樣的經歷使她非常害怕分別。
可是她能做些什麼呢?
哀求/請求他們留下來?這不可能的,他們都是極自由的人,不可能為她停滯。
……
艾露不敢深入思考太現實的事情,她隱約有種感覺,感覺只要自己有了‘身體’,這一切就能有所改變。
她簡單地思考了擁有‘身體’後的情景,她發覺,擁有‘身體’,真的能帶來非常多的好處。
她可以擁抱貓咪、可以打掃屋子、可以用拳頭捶打‘加菲’、可以把自己看不慣的東西挪走、可以玩草、玩花、玩象棋••••••
…….
‘想要一個身體’的念頭在艾露的腦海中生根發芽、在木鐘與卡茜雅一天天的澆灌下茁壯成長,然後,終于有一天,它結果了。
這一天晚上。
卡茜雅本體那邊有事,小人兒處于‘掉線’狀態,躺在小床上一動不動。
大貓咪跑出去閑逛去了,不知去向。
房子里只剩一個喝茶看書的木鐘跟一個‘幽靈’小狐狸。
‘小狐狸’艾露走到木鐘的背後,她看了看對方手里的書——書上大部分的字她都不認識。
插一句,【 \\ 】真心不錯,值得裝個,竟然安卓隻果手機都支持!
寬敞的客廳內,只有喝水聲跟翻書聲。
糾結了許久,小艾露張開口,發出了拘謹的聲音︰「加菲……」
「嗯?」木鐘應了一聲。
「我想要一個身體。」
「可以。」木鐘心里在激動,表面上則平靜依舊,他斜向上轉過了頭,「你對身體有什麼要求嗎?」
「……沒有。」
「那我就按照你現在的樣子去定制,沒問題吧?」
「沒問題。」
「是等比例的木偶之身喔。」
「嗯,我知道。」
「……」
這天晚上雖然安靜,卻是木鐘自入住以來,感覺最開心的一晚。
……
第二天早上。
木鐘帶著卡茜雅跟大貓咪出了門,他沒有馬上去往精靈之森,而是去往了佣兵公會,排隊寄信。
——‘信’是他早就準備好了的,寄信人是他,收信人是超自然學院商店區‘破箱子小賣鋪’的‘古倫薇兒’。
寄完信後,他把昨晚的事說給了站他肩膀上的卡茜雅听。
卡茜雅听完他的話,興奮得扯起了他的頭發︰「啊——太好了!我很快就有一個木制小艾露啦!」
「……淑女點,別扯人頭發。」
「對不起,我太開心了。小艾露就像我的學生,引導著她做出了重要的選擇,我有一種高尚的成就感。」
「別自戀了,我的功勞比你大。」
「嘿嘿……加菲大人,小艾露有了人偶之身後,你下一步打算怎麼辦?」
「小艾露是人,人心與木身早晚會有沖突,還是那句話,一切都看她如何選擇吧。」
「你能提供哪些選擇?」
「這得看她是如何選擇了。」
「嘖……」
沒套出話來,這讓卡茜雅有些不爽。
……
……
獅王子那邊。
經過了大半個月的時間,荒地的清理進度剛剛過半。
星期六這天,木鐘去森林里隨便捉了只成年公鹿,然後扛著鹿,來到了自己買來的土地上。
在那里,有三位獸人員工正在勤勞地拔著草。
木鐘來到後,將鹿直接丟到了地上,然後雙手背負、抬頭挺胸,以老板的氣勢喊道︰「格碧絲,你過來一下。」
‘原獅王後’格碧絲跑了過來,鞠躬問候︰「加菲大人。」
「這鹿是我給你們的員工福利,你隨意處置吧。」
「謝謝加菲大人。」
「拔草拔得怎麼樣了?」——明明是一目明了的事情,但木鐘就是喜歡听員工親口講給他听。
「拔了有一半了。」
「這進度有點快啊,你們是不是瞞著我偷偷加班了?」
「理阿斯他希望你能更加滿意。」
——‘理阿斯’就是獅王子。
木老板眉頭一皺,覺得這種員工不正常,「你得管著他一點,我不喜歡我的手下太積極,那樣會顯得我這個做老板的管理失敗。」
格碧絲听得想笑又不敢笑,只好點頭應諾︰「……是。」
「獅王子說不動的話,你就去跟那個河馬說,讓他工作偷懶,拖一拖後腿。你們工作期間,吃幾餐?」
「工作期間就中午一餐。」
「少吃多餐對胃好,今後一餐改三餐,實在有難度的話,你就把另外兩餐改成下午茶跟上午茶,用餐時間跟午餐時間相同。」
「加菲大人,三餐加起來的用餐時間是不是太長了?」
「6個小時而已,你隨便調整一下,把午餐時間調成4小時或5小時,吃完午飯後再睡個午覺,這樣才科學……」
——木鐘這時候已經不管科學了,他作為老板,只希望員工能懶一點。
「我明白了。」
「明白了,你就把那兩個人叫過來,讓他們用拔掉的草烤個鹿腿給我吃,順帶講講我剛剛說的事。我去空中俯瞰一下,看看哪個地方適合挖魚塘。」
話完,木鐘踩著空氣走上了天。
格碧絲把人叫了過來,一番溝通後,失落的獅王子跟興奮的河馬開始做起了燒烤的工作。
……
在近千米的高空中,木鐘對著自己的土地一頓比劃。
「魚塘太大了不好管理,也不好釣。」
「魚塘太小又養不了多少魚……」
「一畝太大,一百平方太小折個中吧,三百平方左右的大小。」
「建個長方形魚塘,長寬比例按黃金比例0.618來算……」
「位置在……在那兩個小山丘旁邊。」
「……」
確定好了魚塘的大小跟位置後,木鐘在空中喝了一會兒咖啡,見鹿腿烤得差不多了,便從天上走了下來。
還是雙手背負,滿臉‘老板’的高傲樣子。
他無視三人恭敬的表現,徑直走到了鹿腿邊,手一伸,‘魔法黏土’發動,變出了一把刀。
木鐘用刀割了一小塊肉,放入口中,「……還行。」
他將圖紙遞給了格碧絲,然後又割起了烤鹿肉,「魚塘的位置我已經標注好了,你們到時候按照圖紙來挖就行,至于魚塘防水、排水之類的問題,你們看著辦,不要什麼都要我來安排。魚塘整好之後,你們抓些魚放進去養著,看看養不養得活。這個項目的工期是兩年,你們可以慢慢來。就這樣,我先走了。」
話完,木鐘帶著割好的一大塊烤鹿肉,連續兩個‘空間瞬移’,瞬移到了遠遠的地方,留下三個員工,傻愣愣地看著彼此……
攤上這麼一個隨便的老板,也不知是他們的福氣,還是他們遭的劫難。
……
……
木鐘給古倫薇兒寄了信以後,很快便有了回信。
拿到回信的當天晚上,他將這條好消息說給了小艾露听︰「信上說,她已經讓她的弟子全力制作適合你的人偶,大概需要三個月左右的時間。」
卡茜雅也在听話的行列,「加菲,你說的‘她’,是誰啊?」
「一位技術高超的人偶師。」
「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可以跟我們講講嗎?」
「詳細說是不可能的,不過,我可以給你們講個關于‘人偶之鄉’的故事。」
「哦~~我要听故事。」——卡茜雅。
「我也要。」——小艾露。
「喵咕~」——貓咪不想。
「…….」
木鐘經歷過相當多的事情,雖然很多當時都沒什麼特別的感覺,但事後換個層面、換個視角去看待,在那些經歷里面,有許多人都處在各自人生的關鍵節點,且都表現出了過人的能力。
以那些人為故事主角,再加上木鐘個人的添油加醋、虛假杜撰,很容易就能編出一個不錯的故事。
至少糊弄小艾露是不成問題的。
……
時間又過了一個多月。
這天中午。
在連續排除了三處區域之後,木鐘選定了第四處,並展開了新一輪的調查︰
「嘶……這里霧氣好冷,帶冰寒效果。」
「半落葉林。」
「有溪流。」
「有山谷。」
「有個冒冷氣的山洞。」
「有多種具有冰霜方面能力的魔物。」
「哦,下雪了。」
「……」
兩百多個‘調查點’調查下來,木鐘驚奇地發現,這地方居然通過了他的隨機抽查。
「找了兩個月,忽然出現一個‘合格的’,我還有點不敢相信……」
說著,他手一揮,揮出一個黑色的光團,光團落地後,如超快速生長的種子一般,在黑色的光芒中,長成了一棵兩米多高的‘之樹’。
新生的‘之樹’就像電量為零的電池,沒多少力量。
木鐘走過去,伸手放在樹干上,並輸入了一些‘之力’。
他讓‘之樹’向周邊傳達這樣一個信息︰「這里的主人給我出來,我看上這個地方了。」
——這信息類似于‘搶佔宣言’或者‘惡客臨門’的通知。
信息是依附在‘能量’上的,因此,木鐘在傳達信息的同時,還傳達了自身的力量
在這片寒冷的森林之中,開了靈智的生物都感知到了‘之樹’傳達的信息。
它們顫栗、慌亂、不安、恐懼,它們的情緒影響了這片森林,森林里,寒風停滯、雨雪不降,力微者藏匿,力強者匍匐,如遇天災。
木鐘在‘之樹’旁邊等待了半個多小時後,終于見著了一個朝著這里走來的魔物。
對方看上去是一個沒有五官的雪人,身高三米、體型臃腫,行走時伴隨著冷風,有冰雪飄飛。
木鐘施放‘空間瞬移’,瞬間移動到了對方面前。
他出聲道︰「你就是這片森林的主人?」
雪人行走的時候,一直低聳著肩膀,在木鐘出聲後,它馬上抬起頭,並做出了回應︰
只見一束直徑約三米的雪色光束,從它腦袋前的魔法光團里射出。
轟!!!
粗大的光柱一瞬間就抵達了木鐘的面前,然後……化作無主的魔力,消散成光。
在一片冰雪的碎光之中,木鐘輕聲補了自己所用魔法的名稱︰「魔力驅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