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紋麋鹿’體型嬌小,很像迷你版的黃褐色麋鹿,它的身上有青色條紋,整體看上去活潑又可愛。
七只小麋鹿在林間小徑上玩耍著,伴隨著它們的動作,懸掛在它們角上的鈴鐺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這些鈴鐺聲有種神奇的魔力,能影響人的精神,使人產生迷幻之感。
憑借‘鈴鐺’的力量,這群青紋麋鹿在青木森林里過著自由自在的生活,也因此,安逸的生活使得它們對危險的感知能力大大弱化。
木鐘無視那些‘叮鈴鈴~’的聲音,提著短刀,若無其事地走了過去,然後突然灑出一片黃豆。
「植物約束。」——魔法。
那些黃豆觸踫到目標後,迅速生長出大量藤蔓,將這些青紋麋鹿統統捆綁了起來。
在約束之中,有的動物會掙扎,有的動物則會驚恐得不敢動作。
這些麋鹿就是這樣,被綁住後,它們‘乖巧’得像石頭一樣,與先前活躍的模樣截然相反。
木鐘將手上的短刀丟向空中,短刀化作碎光,消失了空氣里面。
接著,他輕輕地踹了旁邊的麋鹿一腳,「看見人來了也不會跑,你以為我手上拿著的是鹿餅干嗎?」
曼麗絲笑著走了上來︰「加菲,在這座森林里,沒人會傷害它們,它們習慣了。」
听到這話,木鐘古怪地看了看這些全都長了角的麋鹿,恍然大悟︰「哦~~」
——全是公鹿的話,就不用擔心種群數量不受控制的問題了。
曼麗絲狐疑地擠了下右眼︰「你是不是想了奇怪的事情?」
「我在想,鹿肉可能沒我想象的那麼好吃。」
「不能吃它們。」
「知道了。」
「……」
兩人繞過了這些青紋麋鹿,順著林間小徑,繼續向前。
走了一會兒後,木鐘問道︰「曼麗絲,那位卡茜雅大人,她是什麼樣的人?「
曼麗絲回應道︰「卡茜雅大人是一位了不起的魔女,她改良跟創造了數十種魔法,其中大部分至今都是‘灰天狐’學校推薦學習的魔法。她是魔女地區的守護者之一,是個性凸出且可愛迷人的魔女,是無數小魔女崇拜的存在。」
木鐘對對方說的這些無感,「她有什麼令人印象深刻的事跡嗎?」
「有很多。卡茜雅大人學生時代,因為心情不好,把班里的同學跟老師全變成了兔子。當時的校長跟其他老師看到教室里的卡茜雅大人跟37只兔子,臉都黑了。」
「……」這也能算‘事跡’?
木鐘無語了一會兒,「確實挺令人印象深刻的……」
「還有,你知道嗎?青木森林原本不叫青木森林,叫‘鳴鹿森林’。有一天,卡茜雅大人跟她的朋友在這里野餐,森林里的鹿偷走了她們帶來的食物,卡茜雅大人一氣之下,放火把整個森林都燒了。事後,當時的校長剃光了她們的頭發,並懲罰卡茜雅大人獨自把森林恢復回去。還有,在卡茜雅大人成年的時候——」
听到這里,木鐘連忙打斷了對方的話,「好了好了,你別說了,再說下去,我可能要掉頭回去了。」
曼麗絲露出了迷惑的表情︰「是你問我的呀?」
這時,貓頭鷹插話道︰「曼麗絲,他可能真的不是魔女。」
木鐘︰「我一直都不是!」
貓頭鷹︰「心情不好,把同學變成兔子、被搶了食物,生氣燒了森林,這些對魔女來說,是可以拿來炫耀的事跡,但對魔女以外的人,這些都是糟糕的壞事。」
曼麗絲問道︰「加菲,你覺得我說的事跡都很糟糕嗎?」
木鐘點點頭︰「糟糕透了。」
「那如果你的食物被一群麋鹿搶走了,你會怎麼做?」
「一頓飯而已,它們喜歡就給它們嘛。」
他這話,貓頭鷹听了都會笑︰「咕咕咕——」
「……」
……
順著這條小徑走了二十多分鐘後,前方忽然一片開朗,出現了一棟樸素的林間大木屋。
曼麗絲驚訝得睜大了眼︰「真的找到了。」
這棟木屋佔地至少有一百平方米,樓房有兩層,頂部有個小閣樓。
木屋被各種花草環繞,這些花草像是自然生長的一樣,密度、長勢、品種,都不一致,然而組合在一起後,卻意外的令人賞心悅目。
……
兩人在原地駐步了一會兒。
木鐘看著前方窗門緊閉的精致木屋,問道︰「卡茜雅大人為什麼被稱作‘金色魔女’?」
回應他的,是貓頭鷹老爺子︰「等你見到她了,你自然就會知道。」
「好吧……」
說著,木鐘踏進了‘院子’里面。
與此同時,木屋閣樓的窗戶忽然打開,從里面飛出了一只白色的小貓頭鷹。
小貓頭鷹看見了老貓頭鷹,于是便飛到曼麗絲的另一只肩膀上,站住了。
它說話了︰「老爺子,好久不見。」
老貓頭鷹︰「好久不見,你爺爺還活著嗎?」
「它沒你這麼長壽。」
「哦……真是抱歉。」
「沒有沒有,該抱歉的應該是我們,我們沒有把爺爺的死訊通知給你。」
「那你女乃女乃呢?」
「它老人家還很健康。」
「唉……該死的沒死,沒死的卻死了。」
「老爺子,不要說我女乃女乃的壞話。」
「……」
兩只貓頭鷹聊了一會兒後。
老貓頭鷹用爪子指著旁邊的人說道︰「這位年輕人是來找卡茜雅大人尋求答案的,卡茜雅大人願意見他嗎?」
小貓頭鷹︰「我進去問一問。」
話完,它張開翅膀,飛回了窗戶里面。
……
在等待的時候,木鐘調笑道︰「老爺子,你跟那只小貓頭鷹的女乃女乃是什麼關系?」
老貓頭鷹語氣悵然︰「對方曾近瘋狂地追求過我。」
「瞎了眼啊?」
「你知不知道,你輕飄飄的幾個字,卻是嘲諷了當年那兩只純情善良的貓頭鷹。」
「你純情?」
「是那兩只。」
曼麗絲听不下去了,她打斷道︰「你們別說了,被別的貓頭鷹听到,會被說閑話的。」
「……」沉默。
好在,沒過多久,小貓頭鷹就又飛了出來。
它落在曼麗絲的肩膀上︰「進去吧,卡茜雅大人願意跟你們見面。」
……….
木鐘與曼麗絲對視了一眼,「那就走吧。」
兩人走過花草叢,來到了這棟房子的大門前面。
屋門是雙開門,在中間位置。
木鐘伸手踫了屋門一下,想要拉開,右側屋門卻自動打開了。
門縫出現的瞬間,有金色的光芒從里面溢放了出來。
「?」
木鐘往右側移動了半步,看見了屋內的情景,這一瞬間,他被驚訝到了︰「哇哦——」
屋內一片金黃。
桌椅、沙發、櫃子、地板,到處都是如海浪一般的金色細線。
這些細線都非常長,它們的尾端蔓延至天花板上,並垂落下來,形成了‘絲幕’一樣的場景。
木鐘嗅到了一陣清香的香味,他出聲道︰「這些金色的線,是頭發吧?」
曼麗絲神情嚴肅,她點了點頭︰「對。卡茜雅大人的長發,是魔女們公認的,世界上最漂亮的頭發。加菲,你絕對不能對這些頭發亂來,不然我饒不了你。」
「我能對頭發亂來什麼……」無語了一下,木鐘接著道,「那我們怎麼進去?」
小貓頭鷹出聲道︰「撥開頭發走進去,卡茜雅大人的頭發沒你們想的那樣嬌弱。」
「哦……」
…….
還是木鐘,他走在前頭,伸手撥開了前方垂落的發絲。
在觸踫到金發的瞬間,他的身體亮起了金色的光芒。
——被看穿真身了。
金光只是一瞬,但也足夠被人發覺到。
曼麗絲在那一瞬中,感覺到了某種難以言喻的尊貴,那種感覺與卡茜雅大人的不同,是另外一種感覺的尊貴。
——這是一個難以把握的問題。
她糾結了幾秒後,便將這些迷惑統統壓在了心底。
現在,見卡茜雅大人才是最要緊的事。
……
金色的頭發沒有完全鋪滿地面,它留了一條走道,方便來客能夠順利行走。
木鐘沒在意被看穿的事情,他撩開發絲,順著屋子內唯一的‘路’,來到了樓梯間這里。
樓梯口往上,這里沒有垂落的發絲,視野相對好一些。
抬頭看去,金色的頭發像流水一樣,順著樓梯兩邊‘流’了下來。
樓梯間的牆面像是貼了‘金發’壁紙,金光閃閃、絲滑柔順,看上去很漂亮,只是出現在牆面上,多少會顯得有些不合常理。
……
順著樓梯走上了二樓。
二樓跟一樓一樣,樓層內都沒有分割,只有一個整體的大空間。
這里沒有擋眼的‘絲幕’,所以,當兩人走上二樓後,一眼便看見了位于屋子中央的大床。
床的四周有由發絲構成的簾幕遮擋,使人看不清里面的模樣。
從外面看,只能隱約看見有個人躺在那里。
……
這時,小貓頭鷹飛到了一張沒被發絲覆蓋的小桌子上,「卡茜雅大人,客人來了。」
——走形式的通報。
簾幕內,金光亮起,連帶著整間屋子的頭發都泛起了金色的波光。
一個人形虛影從簾幕中飄了出來。
她光著腳丫,懸浮在金發之上,笑盈盈地看著來人,「歡迎光臨,兩位尊貴的客人,還有小藍貓跟小灰鳥。」
眾人紛紛回了招呼︰
「你好~」
「卡茜雅大人,打擾你了。」
「喵嗚~」
「咕咕——」
……
這位如出竅了的靈魂一般的‘卡茜雅’,她穿著白色的睡衣,笑容可愛、五官精致,看模樣是一位十足的美少女。
虛影狀態下,卡茜雅的頭發並不像‘真身’的那樣長,她的金發只長及腰際,閃爍著微弱的金光,發絲晃動之間,有許多更加明亮的金色光點從頭發中飄出。
——這一特點煞是好看。
卡茜雅飄到了曼麗絲面前,伸手‘模’了對方的臉蛋一下,「你是曼麗絲?」
曼麗絲非常緊張︰「是的。」
「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嘿嘿~一轉眼就長這麼大了,結婚了嗎?」
「結婚了。」
「生孩子了嗎?」
「生了。」
「男孩還是女孩?」
「女孩。」
「哦~女孩幾歲了?」
「九歲。」
「太棒了!曼麗絲,有時間的話,可以帶你女兒來我這里玩嗎?」——虎狼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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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
「……」
卡茜雅纏著曼麗絲聊了十幾分鐘後,終于停了下來。
「哼哼。」她悶哼了兩聲,正色道︰「好了,閑話不多說,你們來找我,是想知道什麼?」
木鐘開口道︰「我想查找一個名叫‘莎娜’的亞人魔女。」
「為什麼?」
「這涉及到一樁十幾年前的命案,••••••」——說明中。
……….
听完木鐘的講述後,卡茜雅飄回了金發簾幕里面。
從里面傳出幾陣魔法波動,接著,她又飄了出來。
「你說的‘莎娜’,全名‘莎娜•安德萊’,是‘魔女審判’組織的一員。十六年前,她在追殺某個極其危險的人的過程中,意外喪命。‘艾露•索托’一家也是那個極其危險的人殺害的。」
「那個極其危險的人是誰?」
「……」
卡茜雅側過頭,看向了曼麗絲,「曼麗絲,可以麻煩你跟小灰鳥出去一下嗎?」
「可以。」雖然有些疑惑,但曼麗絲跟老貓頭鷹還是照做了。
「小白,你也出去一下。」
「咕——」小貓頭鷹也走了。
……
房間內只剩下兩人一貓。
卡茜雅不再有顧慮,她飄到木鐘的面前,金色的眼瞳死死盯著對方的臉,「木鐘大人,請顯出你的原形來吧!」
「你這樣說感覺怪怪的……」木鐘解除了‘化人術’的效果,在金色的微光中,他變回了真身。
卡茜雅歡喜了起來︰「哦——跟傳聞中說的一模一樣,你真是一位尊貴的大人,而且好漂亮。」
「我只希望你能稱呼我的全名,或者叫我‘木鐘先生’。」
「可以可以。木鐘先生大駕光臨,需要喝點什麼嗎?」
「不用了,我現在只想知道那個‘極其危險的人’是誰?」
好意被推辭了,卡茜雅白了他一眼,「魔女審判組織有那個人的資料。」
「我跟那個組織不熟。」
「我可以幫你,但是……需要酬勞。」
「什麼酬勞?」
「酬勞就是,跟我做朋友。」
「哈?」木鐘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卡茜雅垂下肩膀,無奈道︰「說起來有些羞愧,我現在渴望有許多朋友。」
「超階帶來的小變化?」
「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