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鐘瞧見了腳邊突然冒出的白花,思緒恍惚了一下,轉眼間,漫山遍野都盛開了白色的花朵。
白花有表示悼念離世之人的含義。
在這一刻,他知道格金斯教授時間真的沒了……
……
生老病死是凡人們亙古不變的主題。
人類命短,古往今來,有無數人都渴望能活得長久。
可來到這個世界後,木鐘漸漸的發現,普通的人類與長生其實是相斥的,就比如自身的情況︰階位每提升一階,他就離‘普通人類’更遠一些。
兀世界有一個默認的公理︰人類的極限是六階。
如果作為一個喜歡人類、喜歡現在的人類,那這個人肯定是不願意突破六階的吧?——就像格金斯一樣。
木鐘能理解他做出這樣的選擇,甚至還有點羨慕,因為對方可以自由的選擇升與不升,而他……大概率沒得選擇。
他無法停止‘莫名其妙就能學會新的魔法’的能力,隨著時間的增長,他會的魔法只增不減,到某個時刻,龐大的法術積累,必然會強行將他推上更高的層次。
做不做人由不得他。
……
遙望著樹林的遠方,木鐘幽幽嘆息了一聲︰「羽化登仙嗎……」
有時候,他會隱隱約約感覺到類似命運一般的存在,那種感覺告訴他,他的未來絕對會超越人類,絕對無法平凡地生活。
「唉……」
「命運就像一雙大手,扼著喉嚨推人走」
「如果一定要超越人類的話,做個吸血鬼或者神仙妖怪什麼的,或許也不錯……」
想著樂觀的事,木鐘召喚出了‘魔女的衣櫃’……
更衣、洗漱、喂貓、出門。
………
格金斯教授去世的信息是凌晨發布的,發布後,短短半個小時便傳遍了整個學院。
人們紛紛走出建築物,在白色的花浪中,交換著相關的噩耗。
哀痛的氛圍籠罩著這間學院,有人神情恍惚,有人失聲痛哭,但更多人保持著冷靜,他們摘了一朵白花,自發地前往落英花園——在那里,正舉辦著格金斯的追悼會。
……
木鐘是跟紀律部的眾人一起去的,在那百花盛開的地方,他獻上了一枝白月季,還看到了格金斯教授的遺容,他躺在一副漂亮的水晶棺里面,眉宇帶笑,非常平靜。
在水晶棺旁邊,哈米爾、海林、克里斯等人穿著素衣,靜默地守在那里,其中好幾個人都是哭了又哭,臉上一直帶淚。
回到紀律部後,木鐘听默會長說,格金斯教授的身體與靈魂在昨晚就已經消散了,那個水晶棺是‘駐留之棺’,停留在那里的,只是他的一個影子。
……
追悼會持續了三天。
在這期間,格金斯去世的消息在外界傳開,認識他的人從兀世界各地紛紛趕來。
那些人里面有他的學生、朋友,以及素未謀面卻極其敬重他的人,其中有不少人甚至是一路哭著趕過來的。
在那幾天,落英花園無時無刻不響著哀嚎之聲。
……
追悼會結束後的第二天,哈米爾在觀星廣場舉辦了一場追思會。
「格金斯教授是厄斯伯爾構建體系的資深研究者,他在這一體系的基礎上,獲得的成果毫不亞于那些同樣偉大的賢者。他在學院教學的七十六年間,改良了二百四十二個魔法,創造了二十七個全新的法術•••••••」
「••••••格金斯教授將他一生的成果存入了那座法師之塔里面,他生前囑咐我們,說希望有人能在那里得到什麼。」
「那是一座傳承之塔,我們將它命名為格金斯之塔,它將于明天正式開啟。那座塔是格金斯教授魔法知識的結晶,我衷心希望所有前去挑戰的人,都能從其中收獲到貴重的寶物。」
……
這一場追思會持續了四個小時,在結束後,對于所有參加的人,哈米爾都贈送了格金斯之塔的進入資格證明。
這個‘資格證明’看上去像一張紀念卡片,一面印著紅玫瑰,一面印著青荊棘。
木鐘正端詳著這張卡片,忽然,有個人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是丁•馬奧,同班同學來著。
他同樣拿著‘資格證明’,但與木鐘不同的是,他臉上掛著陽光的笑容︰「木鐘,我們明天一起去挑戰格金斯之塔吧。」
木鐘神情還是一如既往的冰涼,搖搖頭︰「暫時沒有心情。」
「唉……我能理解,格金斯教授剛剛去世,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去?」
「看情況吧。」
「你每次都這麼說……好吧,那我再換個問題,你什麼時候再來參加班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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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會?
——木鐘愣了一下,他好像…忽略習慣了。
正想著如何回應是好,貓泰塔的出現及時解了他的圍︰
「木鐘,我們回去啦~」
「好的,馬上來。」
回應完畢,木鐘轉過臉,歉意地笑了笑,「抱歉,我還有事,再見了~」
丁•馬奧看著對方離去的背影,笑容漸漸平淡下來,「令人妒忌的家伙。」
木鐘可能還不知道,對喵尾班的人來說,他是喵尾班最耀眼的人。
光芒奪目,且又遠遠的避開人群,像天上的月亮一樣,可望而不可及。
……
在接下來的幾天,哀傷的氛圍雖然好了很多,但依然濃重。
大多數的人是為格金斯教授的去世而心情沉重,而木鐘則是煩惱于自己的未來。
逝者如斯,不復返矣。人死不能復生,過多的懷念過去反而會耽誤了現在。
——這是木鐘的想法。
當然,說是這麼說,可就像他無結果的煩惱一樣,明知想是想不出結果的,可他偏偏還是會去想。
「喵嗚~」——貓聲響起。
丁格爾覺得紀律部的氣氛不能一直這樣沉重下去,他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宣布道︰「諸位!已經過了一個多星期了,我們不能再繼續沉溺在悲痛的氛圍當中,我建議搞一個全部人參加的活動!去挑戰格金斯之塔!」
車軸悲觀道︰「副部長,這不太好吧,大家現在的情緒都這麼低落,去挑戰格金斯之塔,不是浪費挑戰書麼?」
「你不知道嗎?我們學生會每個月每個人都能獲得一張‘進塔證明’。」
「你有跟我們說過嗎?」
「我以為你們知道的。」
「……」
車軸舉起拳頭威懾了一下對方,然後趴回了桌子上,「提不起勁,沒心思去挑戰。」
——這是大部分人的心聲。
這時,撒曼部長提出了一個突破性的建議︰「那個……木鐘那個藤蔓鞭撻,可以讓我們提起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