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木鐘轉過身,看見木制少女‘木琳’正專心致志地盯著他看。
她的身體全是木頭制作的,臉部固定一個模樣,只有眼楮偶爾會有色澤流閃。
兩個人默默的對視了一會兒。
活著的那位覺得沉默下去對自己不利,便率先打破了無聲的氣氛。
他問好道︰「傍晚好。」
吱~
——木琳的十根手指頭都動了動︰「傍…晚…好……」
一字一頓的,听起來像是木頭做的機械人在說話,沒有感情,也沒有平仄變化。
木鐘並不在意對方的聲音,他像個鄰家大哥哥一般,柔聲問道︰「你是一個人出來的麼?」
他希望听到‘不是’兩個字。
「是。」——木琳。
「好吧……」木鐘垂下肩膀,無奈地嘆了一聲氣。
然後恢復過來,一邊看著周圍,一邊繼續問道︰「是出來找我的嗎?」
他還是希望听到‘不是’。
「是。」
「這就很讓我頭疼了。」
木鐘看到了一間眼熟的飯店,他指著那里說道︰「要不要跟我去那里坐一會兒。」
「要。」——木琳。
因為自己面對的是一個‘木頭人’,天生話少,自己又莫名的有種‘憐惜’的感覺,沒辦法,只能他多說話了。
「一個人出來很危險的……你出來的事情有沒有跟老板娘說過?」
吱、 吱~
——只有木琳走路時關節扭動的聲音。
木鐘覺得有點好笑︰「怎麼這時候就真的木頭人了?」
這個木制少女肯定是有獨立的自我意識,只是很不完善,跟‘正常人’比較起來有明顯的差距以及區別。
從對方‘偷偷’出來找他這一點,就能察覺得出來,木琳絕對對他有極特殊的好感。
‘又是世界樹麼……看來什麼時候得去圖書館翻一翻資料才行。’
——這麼想著,木鐘帶著木琳,走進了焦炭飯店。
這家黑店的龍老板知道他的本性,在這里他可以口無遮攔一些。
炎藝正坐在大堂里煩著事,忽然听到有客人進來了,想起來發作一番的,等看清了來人,心中不爽,就又坐了回去。
木鐘見他擺著一張臭臉,瞬間打消了跟他坐同一張桌的想法,腳下一轉,挑了個就近的位子坐下。
緊跟在他身後的木琳倒是沒跟著坐下,她就站在木鐘身邊,像個木頭人一樣。
身旁站著一個精致的木刻少女,這讓木鐘感覺非常別扭,他拉開旁邊的椅子︰「你不做嗎?」
吱~
——木琳沒說話,不過她听話的坐下來了。
……
兩個人挨著坐好了,按理說接下來就得找點事做,或者找些話說,但是這兩個人偏偏什麼話都沒有。
就木鐘召喚出了一杯黑咖啡,在那兒慢悠悠的喝了起來。
——他現在窮,只喝得起免費的魔法。
「……」
炎藝坐在不遠處,這兩人他都認識,氛圍這麼詭異,想著會發生什麼有趣的事的,然而他看戲的姿勢都換了好幾種,這兩人卻連一句話都沒有。
太不像話了!
來本龍的店里,既不吃飯又不聊天,你們以為本龍開的亡靈旅館嗎!?
——炎藝心窩里著起了一把火。
他學著木鐘,拿火龍椒鮮榨了一杯辣椒汁,然後用端紅酒杯的姿勢端起來,一邊啜飲著一邊走了過去。
火辣味與聲音一同出現了︰「木鐘人類,你什麼時候跟破爛屋的人偶好上了?」
木鐘嫌棄地看了對方端著的辣椒汁一眼,「破箱子小賣鋪的老板娘要是听到你這句話,不得跟你拼了。」
「哼~」炎藝鼻孔里哼出了兩道火花,不屑道︰「一個玩弄木偶的人類,有什麼資格敢招惹本龍。」
「玩弄人偶?」木鐘有點在意這個,「為什麼這麼說?」
炎藝狷狂的笑了笑,「本龍為什麼要告訴你?」
昨天的事,他可沒那麼快忘掉。
「……」木鐘無語了一會兒,他攤開手道︰「我會兩個快速清潔的魔法,你需要刷牙,或者洗澡嗎?」
炎藝只要佔到了便宜就行,他齜起右半邊的牙口︰「給本龍刷個牙吧。」
「刷牙術!」
刷牙杯與牙刷出現了……
感覺使用成功了之後,木鐘說道︰「現在可以說了吧?」
炎藝感受了一下牙齒潔淨度︰「你這個魔法……嗯……本龍挺喜歡的。」
他接著道︰「破爛屋的主人是專長人偶制作的魔法師,哼,這些研究魔術的魔法師基本上都有一個普遍的通病,他們一旦想要深入魔術研究,都必然會涉及到生命領域。」
「賦予死物生命?」木鐘看了木琳一眼,然後繼續道,「所以,她是觸犯了什麼禁忌嗎?」
炎藝喝了口辣椒汁,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她把她的親妹妹制作成了人偶。」
「!?」
木鐘心神一晃,眼珠子也跟著晃了晃。
他回想了一下當初遇到那個人時的畫面,問道︰「這里面會不會有苦衷?」
炎藝確定道︰「肯定有。」
「?」
「本龍跟你一樣,都是憑直覺判斷出來的。」
「哎…這樣根本滿足不了我好奇心。」
……
兩個人聊了一會兒,炎藝問了克羅婭的事,木鐘問了破箱子小賣鋪的事。
炎藝搖著頭說道︰「人類,你太懶散了,魔法體系這麼重要的事,你應該馬上告訴克羅婭才對。」
「這個你放心吧,我跟克羅婭都不會介意的。」
「哼。」
木鐘發現對方嘆氣的頻率有些頻繁,便打趣道︰「炎藝大人看上去好像很煩惱的樣子啊。」
「本龍最近確實有很多煩惱……」
——這是想接著說下去的意思。
「哦。」木鐘突然不搭理對方了,他又召喚出一杯咖啡,默默喝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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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伙是故意的!
——炎藝眼里閃過一道凶光,他想‘請’對方吃一盆炒飯。
「在本龍的店里坐了這麼久——」炎藝正要實施‘請客吃飯’計劃,一位黑發黑袍的女性魔法師突然闖了進來。
是破箱子小賣鋪的老板娘——古倫薇兒。
古倫薇兒是循著木琳過來的,她沒想到自己心愛的‘女兒’居然跑進了火龍的地盤,原先氣勢洶洶的架勢剛一進門就沒了大半。
她鼓足勇氣與魄力,走到火龍炎藝面前,然後一把抱起坐著的木琳,像宣告歸屬權似的說道︰「這是我家的寶貝,她迷路了,我要帶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