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下的湖面閃爍著粼粼的波光,如同湖之仙子夜晚的衣裳,清冷,一如傾注而下的月光。
克羅婭抱住膝蓋,安靜地坐在湖邊,看著湖中的蕩漾,不知在想些什麼。
木鐘在她身後,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只能看到克羅婭黑墨色的、垂在花草上的長發,以及孤寂的背影。
如果坐在那里的人是男性,或者是稻葉導師這種跟他五行不合的女人,木鐘現在絕對會掉頭走人。
他這個人比較現實,捫心自問,他很喜歡克羅婭……的頭發。
墨黑色的,非常有光澤,看上去既柔且順,很漂亮,非常的漂亮。
如果克羅婭是金色或者其他顏色的頭發,木鐘對她的好感度估計會降低幾個層次。
除了頭發之外,還有就是兩人之間因為心情的類似而莫名的有種‘同病相憐’感覺。
這里不適合用‘惺惺相惜’,在木鐘看來,克羅婭還有得救,而他早就不可救藥了。
……
將魚竿跟書收束到一塊,木鐘輕聲道︰「克羅婭。」
「嗯?」
克羅婭回過頭,金色的獸瞳茫然地看著來人,發現是木鐘之後,又轉過頭,繼續看著湖面。
這丫頭在情緒方面的年齡就跟她的表面年齡一樣,是一個不懂得表達感情的少女。
‘俗稱三無。’
——木鐘在‘老家’可是網上有名的‘愛的戰士’,像克羅婭這樣的三無少女,他隨隨便便就能列舉出四五個類似設定的紙片人名字。
絲毫不在意克羅婭散發著的危險氣息,木鐘徑直地在她身旁坐下。
將書放在一旁,解開魚線,隨手召喚出一個番茄,掛在魚鉤上,往湖面用力一丟……
做完釣魚的必要流程,木鐘手一舉,心里默念‘精神振奮’。
微弱的白光一閃即逝,他的手上多了一杯散發著黑咖啡香味的魔法精神藥水……
好吧,這其實就是一杯黑咖啡味道的黑咖啡。
「我的魔法比較特殊……」木鐘遞上咖啡,「這是我現在唯一拿得出手的飲料,來自我那個世界的咖啡,喏,試一下吧。」
「謝謝。」克羅婭接過咖啡,她沒有馬上喝掉,而是捧在手上,慢慢的,她又發起了呆。
「……」
木鐘有些無奈了。
他又召喚了一杯咖啡,自個慢慢喝了起來……
垂釣了一會兒,不管是湖面還是旁邊,都毫無動靜。
糟糕。
真的太糟糕了。
——木鐘很喜歡這種無聲的氣氛,但是現在又不是享受的時候。
得有突破才行啊。
這麼想著,木鐘偷偷打量起了克羅婭的側顏。
‘真是毫無瑕疵的臉蛋,像克羅婭這樣可愛的人,就算是只三無,應該也會有一堆人天天圍在她身邊吧?’
但是,克羅婭現在的表現,顯然是被排擠了之後才有的寂寞模樣。
難道……她做了什麼很出格的事情?被集體孤立了?
聯想到最初見到克羅婭時,她那上位物種一般的態度……
「克羅婭。」
木鐘突然開口問道︰「你是不是寂寞了?」
「沒有。」幾乎是一瞬間,克羅婭就做出了回答。
回應得太快了,肯定是被說中了,心里虛,所以才答得這麼快。
「誒……」木鐘用調侃的目光看著克羅婭,看到對方臉色微紅才作罷。
「克羅婭,我覺得你應該柔和一點,我認識你快一個月了,每一次見到你,你都是一身殺氣,要知道不是每一個人類都像我這樣不知死活的……」
「你是上位物種吧?弱小的生物面對比強大的生物會很敏感的,就像膽小的兔子有時候會被人類的爆竹聲嚇死一樣,膽小的人類也會被你的氣息嚇得不敢接近。」
說完,木鐘期待地等待著克羅婭的反應。
希望自己一番‘說教’能有效果,不然他今晚會尬得睡不著覺的。
克羅婭眼底一冷︰「弱小是原罪。」
完了,這丫頭是殘暴系的,她的真實身份不會是巨龍之類的吧……
——木鐘豎起兩根手指,輕輕地在克羅婭的腦袋上敲了兩下,「你這話都是跟誰學的啊?什麼‘弱小是原罪’?我問你,你知道‘原罪’是什麼嗎?」
克羅婭沒想過這麼復雜的,她愣愣地看著木鐘,眼楮眨了眨,疑惑道︰「弱小?」
‘弱小是原罪’,反過來,‘原罪’就是弱小。
這小腦袋瓜子可真夠直來直往的。
——木鐘差點被氣笑了,「會這麼說的人,如果不是大忽悠,那就是小傻瓜。這世界有爭斗就會有勝負,敗者說‘弱小是原罪’,勝者說‘勝利即是正義’,那麼,你長得比我矮是罪,你皮膚沒我黑是罪,你體重沒我重也是罪,這麼一想的話,你和我都是罪孽深重的人啊。」
「……」克羅婭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他,「……你這是歪理。」
「什麼叫歪理呢?如果這個世界的規則是‘誰的體重越重,誰的地位就越高’,那麼瘦小就成了你說的原罪了。」
克羅婭生小脾氣了,「……嗦。」
「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木鐘收回魚鉤,上面什麼東西都沒有,重新掛了一個番茄,又丟回湖里。
他接著道︰「克羅婭,我的老師小北極跟我說過,‘魔法是文明,不是武器’,‘真正的強大是規則,不是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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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句話是他張口就來的,他自個都是一知半解。
……
「嗯?」
「克羅婭,你怎麼不跟我說話了呢?」
「哼。」——克羅婭不想跟這個口齒伶俐的家伙說話。
你是小姑娘嗎?
——這是從木鐘眼神中透露出來的想法,當然,克羅婭沒看到。
好像還真是小姑娘……
木鐘無奈地搖搖頭,然後自顧自說了起來︰「我跟你說說我‘老家’交朋友的辦法吧。就從月曜日開始說起吧,首先,在月曜日第一天,早早的來到學院••••••」
在接下來的時間里,木鐘充分發揮了自己胡說八道的本領,硬生生胡扯出一篇關于‘如何交朋友’的長篇大論。
雖然克羅婭後面听得打瞌睡,但至少……
「……天亮了。」
木鐘拍了拍頭發上的霧水,然後看向旁邊的人。
‘睡覺的樣子真可愛。’
克羅婭的睡容實在是太可愛了,木鐘心里一癢,徒生歹念,想要用手指戳醒她。
于是,他伸出手指,慢慢往對方的臉頰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