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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第一百二十六章

若是以前, 清水城主絕對不會相信,有朝一日自己竟然會因為區區一個平民之女而栽了,但現在事——擺在眼前, 他不信也得信。

清水城主悔的腸子——要青了, 但同樣的事——發生一遍, 他依舊不會選擇乖乖照著要求完成人口登記任務, 哪怕是現在落入這——境地,他的內心依舊是拒絕的。

他知道榮之國主君很可能——是借題發揮,但形勢比人強,區區一個城池的——量自然抵擋不了榮之國,——能任人揉圓搓扁。現在想要月兌離困境的唯一辦法,似乎就是趕緊撿起當初故意拋到腦後的人口登記任務,借此向主君表達忠誠, 好放自己一馬, 有了榮之國戶口身份就不一樣了,到時候就是榮之國的貴族。

到這個地步, 清水城主依舊沒有忘記身為貴族的矜持和自我意識。甭管他要是真的加入榮之國戶籍,是否會享有榮之國貴族的特權待遇,光是人口登記就讓他內心萬分抗拒了, 當初不願意做這個選擇,現在依舊很是艱難。

城池是城主的私人財產, 從領土到百姓——屬——城主, 非常忌諱外人插手自己的地盤,讓城主主動對城內的一切做登記, 上交給國家,等——是把城內的一切——攤開來,讓別人看的清清楚楚。人口登記可不是——要登記個名字年齡性別以及家庭關系就可以了, 家里一窮二——什麼——沒有的貧民可能真的——有少量信息,可如果家里財產多,需要登記的消息就多了。

比如說一個商人,具體有什麼產業,月收入多少,固定資產是多少,這——收入來源——要登記的清清楚楚,然後呢,這——明文登記在冊的財產就會受到國家法律保護,若是發生偷竊,或是財產轉移,——以政府登記的資料為準,若是偷偷藏了財產沒有登記上去的,這——東西發生什麼了——和政府沒關系,不受法律保護,如果——發現有來源不明的財產,要是沒問題的話——會做個記錄,口頭警告,若是來源有問題,還要追究其法律責任。

柴米油鹽醬茶醋這樣瑣碎的東西自然不需要登記,但會做一個總資產的估計,資料登記在冊以後,需要出示戶籍並在政府留檔記錄的信息——會記在個人名下,比如說——置辦了新產業,購買了新的房子之類。

這對貧民沒什麼影響,但對家里有資產的人影響就大了去,這資料一登記,就等——把什麼——攤開來讓人看得清清楚楚。

榮之國是為了方便管——,各地貴族領主的感受就很不好了,這——資料交上去,仿佛底褲——扒了一干二淨。

所以清水城主很不樂意上交人口登記的資料,這是想干什麼呢,雖然沒有插手城內的事務,但資料——收集上去,信息比諜報還要詳細。其他貴族之間還要互相安插人手收集——報,小心翼翼的搞臥底,這人口登記,是讓領主自己直接把自己底褲扒了讓人看得清清楚楚啊。

戰國時代大家彼此戒備,小心翼翼的圈地盤,大名對底下的貴族管——松散,分封制的氛圍給了各個貴族領主很大程度的自由和個人空間,榮之國這——央集權制的垂直治——風格就讓他們很吃不消。

所以哪怕內心認為登記戶口是自己目前最好的解決辦法,能夠一舉翻身,清水城主內心依舊是萬分抗拒的。

他以為主君之所以拋棄掉榮之國所有貴族,是因為大家太不給面子,讓主君生氣了。

他以為——要自己低一下頭,就能月兌離困境。

分封制的他,還是太不了解集權制的主君啊。

佔著位置不干活兒,還不能為我所用,其存在——能破壞奮斗氛圍的貴族,在虞蓉眼里真心沒有多大價值,要不是這個世界的知識大多掌握在貴族手里,他們恐怕連最後一——價值——沒有了。作為一個黑心老板,為何要供著一堆不干活兒還跟她搶飯吃的家伙?

清水城主內心掙扎了個寂寞啊,既想月兌困,——想保住貴族的體面。

他以為自己面臨的困境是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實際上是不帶他玩了——

關了兩天,清水城主終——下定決心,——見了宇智波熾一面。

「怠慢冒犯主君交代下來的任務,確實是我等的錯,待我回去便立馬去辦,——希望主君能夠網開一面。」清水城主面色蒼——,整個人——頹廢了,仿佛吃了敗仗。

宇智波熾面無表——,冷漠的看著清水城主一言不發。

「我自會親自前去蓉城求見主君,向主君謝罪,懇請寬恕,奉上金銀珠寶以求諒解,願世代效忠——主君,不敢違背。」清水城主艱難道。

他真的怕了,怕自己會死在這里。

雖然這個決定很讓他心痛,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總比立馬沒命強。主君既然動手了,肯定不會——放過他,想要月兌困唯有如此。

清水城主帶著壯士斷腕棄卒保帥的覺悟做出這個決定,但宇智波熾卻並不配合。

宇智波熾眼神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真誠提醒道︰「清水城主,我是國家紀律檢查委員會的,不是戶籍科的工作人員。你有這方面的想法,還請自己前去戶籍科詢問。清水城對榮之國有何想法,自行前去蓉城求見主君便是了,這個也不在我的工作範圍。原本我們紀委——負責榮之國內部管——體系的,考慮到暫時沒有——合適的人選,清水城位置在榮之國境內,這才交到我手里。」

清水城主臉——青了,他話——說到這個地步,對方居然拿這——話搪塞他,忍者就是忍者,上不得台面。

「你沒听懂我的意思嗎?我清水城決定向主君宣誓效忠!」他咬牙切齒,恨恨道︰「此次事件是主君敲打我等貴族,如今達成目的,你還想仗著主君撐腰為難我到什麼時候?難不成,想要陽奉陰違,自作主張?」

「清水城主有空想這個,不如趕緊勸你兒子認罪,我們也好交差。」宇智波熾冷靜道。

把清水城主氣了個半死,他——不傻,真要現在認罪了還不知道這幫子仗著主君撐腰的忍者會對他兒子做什麼,趕緊討好主君,把事——抹平了還來不及,怎麼可能順著眼前忍者的意思讓兒子認罪。一旦真的認罪,背負上污——,清水城可就要成為笑柄,顏面掃地——

要主君消氣,這事兒也就平了。

兩人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對話自然無法順利進行。

最後自然不歡而散。

宇智波熾就納悶了,自己——已經把話說的這麼明——,清水城主怎麼還在——日做夢,以為——要去和主君認個錯,——奉上一——財寶就能把事——全——解決。

結果如何,已經是明明——,鐵板釘釘的,就差最後一道犯人認罪的流程,死倔著有意思嗎。仔細調查的話,清水城少主草菅人命的地方多了去,惡名在外可不是憑空出現的,但榮之國能夠拿捏的罪名就——有穗葉而已,所以能判的罪名也就——有那麼幾個,並不會要了清水城少主的命。雖然對——眼高——頂的貴族來說,光是——抓著判刑就已經很戳肺管子了,受不起這委屈。

清水城少主也算硬氣,餓了兩天——沒低頭,不是沒給吃的,嫌棄配不上他高貴的身份不肯踫一口,畢竟紀委是正經的國家部門,還是這樣的性質,不能傳出亂用私刑虐待疑犯的名——,基本需求是會滿足的,但對方不樂意接受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然後在清水城主帶頭之下,兩人開始了忍辱負重,就是不配合,以示決心。

原本不屑踫一下的簡陋食物他們強忍著吃了下去,就是死撐著不肯認罪。

大概是看出了一——名堂,宇智波熾並沒有弄死他們的意思。

不能用刑,不能強壓著認罪,疑犯居然開始了非暴——不合作,這讓宇智波熾陷入了難題。論審訊,宇智波絕對是行業好手,寫輪眼之下沒有秘密,但這父子倆的罪名——很清楚,壓根不需要寫輪眼登場,就為了——最後一道流程需要清水城少主認罪。

宇智波熾——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底氣支撐著這父子倆如此「忍辱負重」,第一次處——這——事——,需要按部就班的——流程,還不能通過暴——強行讓人認罪,這就很煩了。要是用幻術控制清水城少主認罪,國家紀律檢查委員會也就失去了意義,最後——會變成一個鏟除異己的暴——機構,所以此例絕不能開。

宇智波熾借用了雪村悟的地方辦案,大概——況雪村悟自然是知道的,眼見——況陷入膠狀,便主動找上宇智波熾。

「您是說,清水城少主不願意認罪?」雪村悟雖然用的是疑問句,神色卻絲毫不意外。

宇智波熾沒有泄露具體——況,——說了目前最大的問題,借用了雪村悟的地方,稍微透露一——並沒有問題,這個事——已經拖了好幾天,總要給提供地方的東道主一個面子。他看了看雪村悟的神色,「你似乎一——不覺得奇怪?」

「我對貴族也算有——了解,不論私底下做了多麼齷齪骯髒的事——,明面上——要裝的光鮮亮麗風光月霽,哪怕——人捅出來,也是不會承認的,——會粉飾太平,死抓著那一層遮羞布。讓清水城少主認罪,就是撕下他的遮羞布,把他丑陋的一面暴露在眾人面前,他怎麼會願意承受這——委屈。」雪村悟很是了然道。

宇智波熾詫異了,並不懂貴族對顏面的執著,以及這——一邊干壞事一邊裝純的行為。

忍者對貴族骯髒狠毒的一面非常了解,但對——這幫人一邊當□□一邊立牌坊的心——就不太——解了,畢竟忍者給人當了那麼多回刀,是公認的好勇斗狠,血腥殺戮,從來不會扯一層遮羞布,一邊殺人一邊高喊替□□道。

這世道誰不知道忍者是殺人的劊子手,忍者自己也是這麼認為的,從來不會覺得自己的行為有多麼高尚。

可貴族就是能夠這麼認為,一邊踐踏人性草菅人命,一邊經營自己偉大的形象,——人扒開了真面目,還自尊心爆發,受不起這委屈。

追根究底,是因為貴族習慣經營營銷號宣揚自身的正統以及統治的合——性,借此洗腦大眾鞏固自身地位,營銷吹的多了,自己——信了,無法忍受有人跟自己唱反調,——加不能忍受有人揭穿營銷內容的虛假性,畢竟他們本質上並沒有自己營銷內容吹噓的那麼優秀那麼好,而他們要靠虛假營銷才能站穩腳跟。

宇智波熾不懂,但雪村悟非常懂,他從小就接觸到貴族這極度割裂的兩面派形象,感悟非常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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