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頭。
李長安與李若瀾凌空對峙。
因為某些緣故，李若瀾對這位一直跟自己唱反調的師姐突然沒了敵意，臉上都掛著和煦的笑容。
李長安同樣如此。
他只為蠻荒陣盤碎片而來，可對方已經承諾無論輸贏都會給他。
這一枚碎片，絕對是他自己爭取到的五枚中最輕松的。
以至于，李長安都忍不住想，要不要賣她一個面子，隨便應付過去就行了。
但念頭一起，李長安就放棄了。
他不在乎這一戰輸贏，但大長老河洛卻是在意得很，此刻定然在暗中關注。
承諾了要贏，那就必須要贏！
否則的話，他是無所謂，隨時可以月兌身雨煙谷。
可想見青勝藍估計就有些麻煩了。
青勝藍無恙這點他能確定，但沒有親眼見到，李長安心里始終沒法完全放心。
是以，這一戰，得贏！
心中如是想著，李長安稍微認真些許。
李若瀾有真仙後期修為，境界上，比道宗的第二鈺與胡徒生更強。
都是天之驕子，實力絕對不會弱。
加之李若瀾是谷主首徒，李長安不得不認真幾分。
「若瀾師妹，請。」
「師姐，請。」
簡單行禮招呼，愈發讓李若瀾感覺到，這位師姐變了許多。
放在以前，哪會這般客氣？
心里很欣慰，李若瀾決定，呆會定要認真一些，算是對師姐的尊重。
對峙少傾，兩人幾乎是同一時間動了，
李長安取出了安明欣的武器，一根暗紅色長鞭，長鞭如龍，破空激射而去，聲勢驚人。
李若瀾拔劍出鞘，劍如霜刃，寒氣逼人。
道之境巔峰的劍意，凜冽刺骨，讓人不敢有絲毫大意。
兩道劍芒斬出，撥開長鞭的同時，化守為攻。
感受到李若瀾的劍意，李長安略有意外。
道之境巔峰，且已經觸及到了不朽，又是一個絲毫不亞于莫言喻的劍道天才。
當然，對李長安毫無威脅！
同為劍修，劍意領悟更高者，對于不如自己的對手，幾乎是呈碾壓之事，比應付起其他道的對手更加輕松。
這就猶如靈獸之間的血脈一樣，血脈更高的對血脈低的，完全是不講道理的克制。
李長安此刻便是如此感覺，李若瀾劍芒危力不俗，所過之處，空間都在蕩漾。
可惜，落在李長安周身，幾乎是一瞬間便消蝕了。
「若瀾師妹，小心了。」
「燭龍出山！」
李長安輕喝一聲，長鞭揮舞。
霎時間，一道道鞭影顯現，化作一條條燭龍盤旋虛空，對著李若瀾碾殺而去。
燭龍出山是安明欣的武技，李長安雖然沒有認真練習過長鞭，但照貓畫虎，也能使得有模有樣。
托腦海中那些記憶的福，除卻劍道外，各種武器李長安也能略懂一二。
作為安明欣交手過多次的對手，李若瀾第一時間便察覺到了異常。
這式燭龍出山，以前安明欣也用過，陰狠極重，便是她也不敢小覷。
可此刻李長安使出來，李長安當即感覺到，較之以前少了幾分陰狠，威力遠遠不如之前。
看似威勢滔天，實則虛有其表。
這漫天的燭龍影子，更像是一道道劍芒，其中的意已經沒有了。
心中疑惑，但此刻也不是詢問的時候。
李長安手持青鋒，劍訣一掐，眨眼之間，連斬數百劍。
一道道劍芒激射而出，將所有燭龍盡皆梟首。
劍芒如火，勁裝勃發，宛如一尊遺留世間的女戰神！
一擊被破，李長安毫不意外。
畢竟，這照著貓畫出來的虎，始終只有形沒有意。
唬唬人還行，但放在真正的實戰中，只是一個笑話。
輕笑一聲，李長安長鞭一甩，身上氣勢暴漲。
即便是心之境的劍客，都能做到萬物皆可為劍，很何況，他已臻至不朽！
一念不朽，劍意不朽！
「殺！」
低喝一聲，李長安長鞭崩得筆直，猶如一把奇特的長劍。
一橫一掃，簡單的攻伐，卻帶著極致的凌厲。
與此同時，兩倍攻伐發動，威能更強一層。
李若瀾越戰越心驚，臉色極速變化。
若非親身感受到師姐的氣息，她都忍不住懷疑師姐是不是被人奪舍了。
這般手段，與以前的師姐，截然不同。
有時候，最了解自己的，可能不是朋友，而是敵人。
李若瀾與安明欣矛盾多年，交手不下千百次，互相之間可謂是知根知底。
正是因此，李若瀾才會驚疑。
「師姐絕強，師妹得罪了！」
壓力越來越大，李若瀾不敢再有留手，輕聲念叨一句，戰意暴增。
一息之間，劍意瞬間凌厲起來。
就仿佛，一柄未開鋒的神兵，終于露出了它該有的鋒芒。
「劍十三式，如雨如煙！」
劍訣猛掐，李若瀾發動極招。
在不分生死的情況下，這一式已經是她所能用的最強一擊了。
劍意在低吟，空間為之一變。
無窮白氣升騰，猶如一座換陣一般，將李長安籠罩其中。
天空乎地落下毛毛細雨，鴻蒙間，一片清涼。
李長安伸出手掌，一絲細雨從指尖劃過，割裂了肌膚，鮮紅的血液低落。
心中一動，創口當即愈合。
看著這茫茫萬里的界域，李長安有些意外。
李若瀾的這一擊，讓他看到劍陣的影子。
只不過，威能相差太大。
毛毛細雨是劍意的顯化，落在身上，比刀鋒更加凌厲。
尋常對手，落在其中只會被劍雨沖刷至死。
即便是一般天才，也扛不住這等消耗。
但對于李長安這種變態來說，這般手段，沒有絲毫作用。
且不提他的苦海龐大，完全不懼消耗。
單是這劍雨的威力就很有限，哪怕他徹底放棄防御，最多也就只能讓他受些輕創，還不至于重傷。
很有想法的招式，但還不夠！
心念一動，李長安周身升起一道屏障，如同一個水球，將他包裹其中。
劍雨囊括千萬里，然，卻無法近身三尺。
李長安漫步在劍雨之中，閑庭信步。
仔細感受了一番這一式，李長安方才開始還擊。
「破。」
一字落下，仿佛言出法隨，空間瞬間動蕩起來。
嚓 嚓的碎裂聲令人心悸，周身空間猶如玻璃一般，碎成一塊又一塊。
然而，李長安不為所動，哪怕那些碎片朝他激射而來，依舊不足以讓他畏之分毫。
也就在無盡隨便即將淹沒李長安的剎那，眼前靈光一閃，景象瞬間變幻。
依舊遙遙對峙著李若瀾，哪還有半分的劍雨空間模樣。
這一切，猶如幻覺。
「師姐實力進步之快，師妹佩服。」
不遠處，李若瀾輕聲說道。
她以前也用這一招對付過安明欣，每次都能困住安明欣小半個時辰，這段時間，足以讓她奠定勝局。
可現在，居然這麼快就被破了。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師姐，也是一樣！
李長安也不否認，笑而應之。
「我認識一位用幻術的朋友，有些心得。」
劍十三式，便有幻術的影子。
這一點，迷惑那些神識一般的對手可以起到奇效。
但對他，真沒啥用。
沒有多說，李長安抖直長鞭，決定早點結束這場沒意思的戰斗。
「流光一瞬，華表千年！」
李長安心神放空，腦海中閃過安明欣的極招。
他沒法徹底還原，但有大造化戰法偽裝，兩倍攻伐加持，威力比起原版，只強不弱。
這一刻，李長安身影徹底消失！
虛空中只剩一道流光，宛如一顆隕落的流星，李若瀾便在軌道之上。
其速之快，讓肉眼反應不及。
眨眼間，便已至李若瀾身前。
李若瀾面色驚變，剛想閃避，卻見流光速度再漲一倍。
沒有任何反應的時間，回過神來時，流光已經穿過了身體。
左肩一道血洞，看起來有些滲人，一身勁裝被染得鮮血淋灕。
然而，誰都知曉，李長安已經留手了。
若是方才存有殺心，位置再偏一點，那李若瀾定然已經喋血長空，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只留下一道看著嚇人，實則只能算輕傷的血洞。
旁觀者明白這點，李若瀾身為當事人，感受更加深切。
收起長劍，回過身來，目光十分復雜。
她一直以為，師姐只是傲嬌，想要找個台階下才會提出與她一戰，之後定然會落敗，以後也能光明正大的和平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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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萬萬沒料到，一切都和她想的不一樣。
師姐，真的比自己強！
這就說明，先前的自以為是，全都是錯的。
可她並沒有趁機重傷自己，這又不符合師姐的性子。
種種矛盾，讓李若瀾腦海里一片混亂。
她忽地發現，自己自己完全看不懂這位師姐了。
「多謝師姐手下留情。」
壓下心中的無數疑惑，李若瀾行禮道謝。
不管真相如何，她可以確定的是，師姐真的變了。
至起碼，沒以前那麼壞，沒有重傷她便是證明。
只要確定這點，那其他的都不重要，以後有足夠的時間慢慢解謎。
李長安也現出真身，面色略顯尷尬。
模模鼻尖，答道︰「師妹想多了，我是第一次改動這招，還有些控制不住，我本來只是想斬你一縷青絲的，結果出現了偏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