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息時隱時現,若有若無,隨著慢慢靠近人世間,眾人臉色也從鄭重化為了驚疑。
在場的都不是弱者,即便最弱的柳依依和張子橙,此時也有至尊六重的修為。
所有人都能感應到,這道氣息是那麼的熟悉。
「是丫頭嗎?」
也不知誰問出來疑惑。
李長安沒有回答,因為來人已經進入視線,這便是最好的答案。
窈窕的身影,臉上還帶著幾分似乎自己都沒想通的茫然,可不正是青衣。
她都沒想過,自己會有這麼一天。
中午被譚永霖擄走時,少女心里是驚慌的。
巨大的實力差距,加之出乎意料,讓她根本來不及祭出殺器。
本以為譚永霖心懷不軌,可能會對他不利,或是以她作威脅對付李長安。
可意外的是,譚永霖非但沒有為難她,還直接催動秘法,將帝位直接傳到了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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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世人為了證道,爭奪這一個位置殺得天昏地暗,恨不得與天下為敵。
可她……
這個帝位,來得如此隨意。
隨意到她現在都是懵的。
正胡思亂想間,一道人影沖來,都沒等她反應過來,便被狠狠拉入懷中。
少女身子微僵,聞著熟悉的味道,伸手反摟了回去。
嫣然一笑,漫天紅霞都仿佛失去了該有的顏色。
「安安,我在。」
李長安許久才松開少女,看著她笑魘如花,眼中似有千言萬語,溫柔得令人骨酥。
有些事,一輩子無法忘卻,有些人,早已是生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以前他一直覺得,和少女在一起更像是談戀愛,夭夭則給他一種家的感覺。
直到听到噩耗的那一瞬間,方才看清這份感情有多深。
沒有給膩歪在一起的兩人時間,身後很不識趣的輕咳聲想起。
李長安很不滿,偏偏還沒辦法,總不至于跟自己岳父對著干。
青勝藍也不想打擾他們,奈何他和所有人一樣,心中疑惑重重,不把事情說清楚,像小貓抓心一樣難受。
「好了,你們親近我不管,但注意點場合,丫頭,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他大概猜到了真相,但還是得由少女說出來才能夠確定。
其他人也紛紛看去,眼中掩飾不住的好奇。
尤其是司馬炎龍和胡姬,更是覺得大受打擊。
他們辛辛苦苦修煉千百年,如今也就才聖主巔峰而已,這這丫頭,平時都不太修煉,出去一趟回來就是帝境了。
皇天不負有心人?
放他娘的狗屁!
人比人,氣死人。
少女也知道這事很重要,當下也不隱瞞,一五一十的全部說了出來。
听到譚永霖只是將帝位傳給他,卻沒有其他為難,眾人一陣唏噓,也懶得計較被騙了那麼多年的事了。
畢竟,裝瘋賣傻也不容易,譚永霖也只是為了求活。
譚永霖看得很清楚,自己身上,唯一能讓李長安覬覦的也就帝位了。
與其到時候被李長安找上丟了性命,倒不如主動把這個位置讓了出來。
「可人世間那麼多人,他為何單獨選擇師娘呢?」
「因為,丫頭走的是文道,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這種秘法傳承的發誓,應該有所條件限制才對。」李長安答道。
譚永霖此舉很聰明,硬是讓李長安蓄勢已久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文道中人符合條件的,可能
不止少女一個,另外幾座分院院長也符合。
但唯有傳給少女,李長安方才無可奈何,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吃一個啞巴虧。
不得不說,這招確實挺惡心人的,也算小小的報復了一下李長安的不純心思,讓他不得不改換另外極端的法子證道。
「不對,大哥,那老家伙既然早已恢復了神智,或者從來就沒傻過,為何這些年要一直裝瘋賣傻?」
听到李政這個問題,李長安看了眼莫言喻。
以前中州乾坤院覆滅的事情人盡皆知,可真正具體發生了啥,莫言喻只和他一五一十的說過。
「或許,是他不敢面對現實吧,你們只知道當年譚永霖受辱,卻不知曉,當年中州乾坤院盡皆覆滅在他自己手中,那些弟子全死在他手下,雖然其中金龍太子才是罪魁禍首,可他過不了心里那關。」
莫言喻也站出來把當年事情絲毫不漏的講述了一遍,眾人這才曉得,其中還有這些細節。
無疑,譚永霖算是一個可憐人。
李政也挺同情他的,但想到李長安和苦劍尊已經把幾個乾坤院分院都滅了,這仇已經不可化解,哪怕譚永霖失去帝位,卻依舊是個不小的隱患。
「大哥,這尾得收干淨。」
李長安和他想法也差不多,即使譚永霖威脅不到他,可暗中有人記恨著自己也不是好事。
可惜,就在他正要點頭時,卻被少女開口打斷了。
「他是在水傳位給我的,結束後就修為降到了尊者境,第一時間就去了幻谷,現下恐怕早已離開武極界了。」
听到這里,又有人疑惑了。
「反正都要跑路,他怎麼不直接逃呢,非要多此一舉傳下帝位?」
「第五輕音不是傻子,她知道譚永霖傻了後在我們人世間,換做是你,看到譚永霖突然恢復正常還要去帝路,會任由他離開?」
一眾人唏噓不已,這事讓他們對譚永霖刮目相看,但也清楚,人世間有不小的推動作用。
不把主意打在他身上,他也就沒必要暴露,永遠當個傻子。
「也罷,走了就走了吧,趕盡殺絕不是我的風格,得饒人處且饒人,每一個熟悉的人,他日都有可能會是我們的助力。」
「……」
「……」
這話好听,就是沒人相信。
但不管如何,虛驚一場,少女還突破了帝境修為都是好事,值得慶賀。
李長安當即下令,大宴天下,共慶三天。
消息以恐怖的速度傳遍整個武極大陸,無數人都心思復雜。
這人世間,還真不可阻擋。
原先就已經超然物外了,如今居然還多了一位帝境,當真有點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的感覺了,差距越來越大。
大宴過後,李長安第一個極端計劃失敗,安靜了十年。
似乎是受那次擔憂影響,每天攜手少女,在武極界四處游山玩水,過的是神仙日子,只羨鴛鴦不羨仙。
少女有任何要求,他都無條件滿足。
早上還在東海,晚上想去西漠,就動用逍遙游趕路。
覺得一種叫彩雲獸的獸丹漂亮,紅豆大小,五彩繽紛的。
李長安就親自帶她到南淵,把整個南淵僅有的七只彩雲獸誅殺,取了獸丹瓖嵌在少女凝聚的帝劍上。
突出的就是一個無所不用其極,放在世俗之中,李長安這般作為,肯定是妥妥的昏君無疑。
就連苦劍尊等人都覺得這兩人太膩歪了,近千年的老夫老妻了,搞得跟新婚燕爾一樣。
對于他們的吐槽,李長安的反駁很有力。
「我的丫頭,我不寵誰寵?」
一眾人無言以對。
他們羨慕嫉妒恨的眼光中,十年沒了。
這天晚上,李長安摟著少女,躺在北冥極北的一座山巔看星空。
忽地,李長安隨口問了一句。
「丫頭,如果有一天,我與東海為敵,會怎麼樣?」
少女已經快要睡著,迷迷糊糊的樣子一點也不像一個帝境人物。
含糊問道︰「安安,你說什麼呢,我好困,明天再說。」
均勻的呼吸聲,已經陷入了沉睡。
李長安沉默下來,沒在詢問。
以他們的修為,又豈會有听不清的說法。
少女拒不回答,無非是為難罷了,或是她完全沒放在心上,覺得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輕撫著身上的嬌軀,李長安暗自搖頭。
這十年的花前月下,其中補償少女是主要原因。
還有一個原因則是,他一直在思索著一個問題,十年還沒下定決心。
此刻感受著少女的依戀,剛升起一點的心思又淡了下去。
為了證道,他想了好幾種極端方式。
第一種便是譚永霖,已經可以宣告失敗了。
青勝藍他他可能動手,至于少女,他寧可自己受苦,也不願傷害她分毫。
一個法子不行,李長安便準備動用另一個。
當年從一念成空手中,他得到了一個天運棋盤。
通過此棋盤,只要他能掌控整個武極界,便可以將武極界十成氣運盡皆容納己身!
李長安相信,一旦做到這一步,武極界對他的反哺將會讓他實力暴漲。
甚至于,打破規則證道都不是沒可能。
所掌握的範圍越大,氣運也就越多,反哺自然也就更勝。
東海,佔據武極界五分之一還稍多一些的面積。
李長安暗自計算過,整個武極界氣運盡數融合,他或許有接近一成的機會打破規則,開創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一世三帝局面。
可不把東海算在內,這個本就不高的把握將會更加低微。
奈何東海與其他地域不一樣,這是少女的桑梓之地。
魔主青勝藍,還是他的岳父。
要是對東海出手,以後相處起來難免會多生隔閡。
這不是李長安想要的結果。
心中輕嘆一聲,李長安寵溺的看著趴在胸口上的少女。
早就知道,感情會讓他生出軟肋,但他卻沒有絲毫後悔的感覺。
「丫頭,我們明天回人世間吧,我有事需要去東海拜訪一下你父親。」
少女悄悄睜開眼楮,果然沒有睡著。
「你找爹爹做什麼?」
想起方才李長安的問話,她心中略有擔憂。
無論哪邊,她都不想生出意外,更不想他們走向對立。
李長安輕笑,答道︰「沒什麼,近日有些感悟,去找他論一下道。」
察覺到少女的心思,李長安心中已經有所答案。
她不想讓少女為難,這個法子也基本可以放棄了。
但在此之前,他還是覺得應該去魔宮走一趟,萬一就有意外收獲呢?
此事不成,再動用第三種極端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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