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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五章︰尊者與仙人

蔣師傅想讓你去,和我想去,雖然結果都一樣卻代表著兩個意思。

听到龔偉杰的決心,少年沉默不語,終究還是說不出阻止的話來。

仙人二字,在他們心中,份量太重了。

駱小芸第一次听說仙人,雖然不知道有多麼的厲害,但這些她都不在乎,她只清楚一點,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要離開了。

心有不舍,可少年才是當家做主的人,只能垂著頭不讓自己情緒顯露出來。

「想去便去吧,記得多回來看看就行,我無所謂,但你娘年紀大了。」

「謝師父成全,我會記住的。」

龔偉杰趕忙道謝,眼中斗志昂揚。

晚飯過後,少年攙扶著駱小芸上樓頂吹風,不知不覺間,這個習慣已經保持幾十年了。

回首往昔,花容月貌的少女已經滿頭銀絲,可他卻依舊如曾經一樣,沒有一絲絲改變。

只能感慨,韶華易逝,歲月無情。

少年不知道的是,目送他們上樓後,龔偉杰轉身便進了他的房間。

看著少年床頭的紅木箱子,龔偉杰咬牙鞠了一躬。

「對不起師父,館主說,你很有可能是外界的仙人,雖然你從沒說過,但我知道,曾經的記憶一直是你心中的結,這份記憶,便讓我去盡力找回吧。」

低聲呢喃著,龔偉杰伸手搭在木箱上,指尖微微顫抖。

這個箱子,是少年的禁忌。

龔偉杰小時候有起夜的喜歡,半夜醒來時經常會看到師父看著箱子里的物件發呆。

好奇之下,他詢問過幾次,可每次都被少年瞪眼大罵一頓,甚至還為此吃過一次棍子炖**肉。

最終還是駱小芸告訴他,那里面的東西關乎師父的身世。

輕輕打開箱子,里面的物件很簡單。

一件破爛的紫衣,一雙看起來就很華貴的白色長靴,內衣不算。

濃重的血腥味傳來,更讓龔偉杰感到不可思議,他發現紫衣上密布的血跡,仿佛剛沾染上的一樣。

指尖撫過,竟還有濕意!

龔偉杰心中大震,他雖然不知道自家師父到水月村多少年了,可從小就听說過他的事跡,是看著自己父親長大的。

這樣一算,少數也要五十年往上。

那麼多過去,血跡依舊未干,這打破了他對世界的認知。

或許,真如館主所言,師父是仙人!

龔偉杰清楚,師父心底是想找回記憶的,只不過因為駱小芸等原因,不得不把想法收斂起來。

龔偉杰想幫他,養育多年,少年在他心里如師如父。

所以,這次有機會和另一個完全沒有听說過的世界接觸,他不想錯過。

深吸一口氣,龔偉杰合上箱子,抱著進入自己房間,不到一會兒就拿著一張寫滿字跡信紙出來。

他需要連夜離開,一旦被師父發現,定然不會讓他帶著箱子走,這樣一來會加大查訪難度。

將信紙放在桌上,用茶杯壓住,龔偉杰不再猶豫,轉身直接出門。

臨到門口又停下腳步,轉身跪下,恭敬的磕了三個響頭,這才擦著小樓邊上偷偷離開。

後山武館之中,一行人正在等待。

其中有兩個年輕人尤其顯眼,衣著華貴,腳踏白雲靴,有些蒼白的臉上高傲掩飾不住。

蔣如龍對他們有恩,他們才願意帶走兩個弟子作為報答,可面對這些凡人,心中的優越感怎麼也掩飾不住。

蔣如龍站在一旁,身軀微躬,臉上保持著笑容,顯得有些卑微。

這兩人態度不算好,甚至可以說很差,但他卻不覺得有什麼問題,仙人該當如此,若是因為自己心生不滿,而讓這兩人收回承諾,那他就是罪人了。

為了兩個小輩的前程,作為館主,委屈一點不算什麼。

很快,龔偉杰抱著箱子也到了。

見到只差自己一個,連連道歉。

「無妨,我說過入夜出發,現在天還沒完全黑,不算過時,還有,既要入修行,這些俗世的垃圾就沒必要帶著了,金銀細軟在修行界沒什麼用。」其中一個‘仙人’說道。

龔偉杰摟緊木箱,箱底拳頭忍不住握緊。

「多謝仙人提醒,不過這是我娘親手給我做的衣服,不重的,我肯定不拖後腿。」

臉上微紅,龔偉杰靦腆一笑道。

垂頭間看了眼兩人腳上的白雲靴,心中默默對比了一下。

不如師父這雙,具體他說不上來,但肯定差很多很多。

所以,師父以前地位應該比他們高,可以縮小一點範圍。

見他不願意丟下箱子,兩個年輕人也懶得多說,至于里面是什麼東西,他們沒有絲毫興趣知道。

哪怕是一箱金銀財寶,對修行者而言,價值也微乎其微。

「隨你吧,蔣館主,告辭。」

搖搖頭,兩人隨意拱手。

「仙人慢走,小杰,小波,記得我與你們說過的話。」

龔偉杰和另一個人都點頭應下。

下午時,確定了人選,蔣如龍特意把二人叫到一邊,所謂的交代也只有幾個字。

多笑,多做事,少說話。

他不知道修行界如何,但他本家從結仇到覆滅,讓蔣如龍總結了一些人生經驗。

從武館離開,兩個俗世小子亦步亦趨跟在兩個‘仙人’身後趕路。

龔偉杰在思索以後的打算,怎麼才能最快的找到師父以前的線索。

小波則忍不住憧憬向往,好奇詢問了一句。

「仙人,以後我們是不是可以御劍飛行啊?」

听到這話,兩人回過頭來,毫不掩飾的鄙夷。

答道︰「做夢呢你,想要御劍飛行,或者踏空而行,起碼也要天玄境修為,我們兄弟二人修煉至今,也不過才靈玄八重,你們……呵呵。」

另一個好像有些看不慣他的嘲諷,陰陽怪氣道︰「你也別打擊他們積極性,也不是非要天玄境才能飛行,據我所知,當年人世間君主地玄境便有飛行之能了。」

「……」

另一頭。

夜色漸深,已經泛起涼意,少年不得不攙扶駱小芸回房間。

生命已經走到了末端,再不能像從前一樣隨意,一點小病小痛都有可能帶來不可挽回的後果,必須謹慎一點。

將駱小芸送回房,少年下樓才發現,桌上放著一封信件。

「小杰!」

「小杰!」

沒急著看信,叫了兩聲沒听到回應,心里已經大概猜到了事實。

拿起信紙看完,一切不出所料。

也有些意外,比如那小子把自己的箱子帶走了。

坐著沉默許久,萬千愁緒盡化作一聲長嘆。

「希望別出事才好。」

如龔偉杰所想的,他確實一直沒徹底忘記過記憶喪失的事,可現下的平靜生活他很滿意,對自己的過去,抱著既是好奇又是害怕的心思。

那殘破紫衣之上,鮮血遍布,從中不難推測出,自己以前定然有仇家。

而他落得個喪失記憶重傷垂死的結果,顯然敵人很強。

龔偉杰牽連其中,禍福難測。

………

亂域,人世間。

與外界一刻不停的爭斗相比,人世間名副其實,仿佛就是另一個國服。

這里平靜祥和,就像一頭酣睡的猛虎,只要它不惹事就好,路過的人只能敬而遠之。

平靜很好,但對于習慣了爭斗的修行中人來說,這種安逸的日子實在有些無聊。

為了打發無聊時光,以李政為首的一眾人這些年可謂是想盡了辦法,化作各種各樣的身份在世間游蕩。

這天,寶兒山上,一股玄妙的氣息忽地漫布開來,所有人都感覺到,在這一刻無比心靜,甚至比坐在文心長廊旁邊還要更有效

果。

不少大能睜開眼楮,有些好奇想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可稍微一高興便發現,這股氣息是從山腰小院中傳出來的,當即收起了想法。

那里,是李長安的小院。

李長安消失了幾十年,如今只有兩個人住在小院中。

青衣和苦劍尊。

無論是誰弄出的動靜,都不是他們該過問的。

尋常至尊大能,即便是如胡姬司馬炎龍這些聖主,都不清楚這股氣息意味著什麼。

但盤坐靜室中的唐升卻很明白,睜開緊閉的眼楮,臉上露出笑容。

「又一位尊者誕生了。」

「人世間已穩若磐石,如此一來,我也可以安心離開了。」

低聲喃喃間,唐升仰頭而望,仿佛目光能夠勘破一切一般,鎖定在了幻谷的方向。

武極界只有兩個帝位,已經被青勝藍和譚永霖佔據。

他如今有實力奪得其一,可這二人都與人世間有些關系,和他可以算作一條船上的,自然不能動手。

如此一來,他不想止步尊者,便只剩下了那一條路可走。

這幾十年以來,武極界至少有百萬人從通道中涌入,雖然還沒有聖主級大能和尊者深入,可受這種大潮流影響,所說沒有想法是不可能的。

唐升很早之前就想動身了,可李長安還沒有回來,人世間只有苦劍尊坐鎮。

雖然目前安穩,但大戰剛結束沒多久,為了確保萬一,也為了多陪一下唐鏡心,他才推遲到了現在。

如今又有尊者誕生,加之這些年也沒任何意外發生,唐升也算下定了決心。

山腰小院。

苦劍尊坐在院中,親手沏了一壺茶,剛倒出兩杯,便感到身後一道勁風一來,反手一巴掌就拍了回去。

啪的一聲,伴隨著少女嬌呼響起。

「尊者,你耍賴!」

少女捂著**抱怨。

苦劍尊回了她一個白眼,將一杯靈茶推到桌對面。

「丫頭,都尊者境了,還一點也不穩重。」

這些年來,少女似有‘舊病復發’的征召,一改前些年的乖巧,玩心越來越重,經常會與她搞些惡作劇。

對此,苦劍尊嘴上說著,其實也挺配合。

她很理解少女,哪怕修為再高,等候依然是種煎熬。

這種感覺,沒人比她更熟悉了。

她已經習以為常,但對少女而言,幾十年時間還真有些難熬,找點樂子是個發泄情緒的途徑。

「對對,我現在是尊者,得穩重。」

少女松開**,整理一下儀容,立馬裝成一副大家閨秀模樣坐下,唯有眼中的雀躍怎麼也掩飾不住。

「……」

「有聖心石在,你到尊者境是必然之事,原本我以為你三十年時間就能徹底煉化了,結果到今天才完成,你還得意個鬼。」

「哎呀,不重要不重要了,安安還沒回來,那就說明他還沒成功,我只要在他前面突破就行了。」

「……」

「差點忘了一件事,我現在雖然是人世間的人,但也是東海的,按照我們東海慣例,尊者得起個稱號,尊者,你幫我想想,我叫什麼好?」

苦劍尊滿頭黑線,哪有這種慣例了?

原先的東海三尊,沒有一個是自己起的,全是別人叫的,就像外號一樣,叫多了慢慢就成名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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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則的話,唐升也算東海的人,早就給自己起名號了。

有些無語,不過看少女興致勃勃的模樣,苦劍尊也不想磨滅她的熱情。

「如絕情尊,墨尊這種,稱號都與所走的道有關,你走的是文道,朝這方面考慮就行。」

「那我豈不是要叫話本尊?」

「啥?」

「沒,沒啥。」

才不會告訴你我的文道都是因為看話本小說誤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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