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曲子,便是一個故事。
沉浸在悠揚婉轉的琴聲中,李長安似乎看到了兩個女人的經歷,從幼年開始,相遇相識相知相伴。
很純粹的感情,一顰一笑,盡皆牽扯著對方的喜怒哀樂。
有笑有嗔,也有發生口角的時候,但更多的還是快樂。
直到後期,琴聲逐漸悲傷,將一個人的孤寂展現得淋灕盡致,但又充斥著一股執著。
李長安相信,這是一首未完的曲子,也是一個還未結束的故事。
不知過了多久,李長安睜開眼楮,發現林雅萱早已離去,只剩下那副桌椅,還有一張古色天香的長琴。
書友們之前用的小書亭已經掛了,現在基本上都在用換源神器。
「保重。」
輕聲喃喃一句,李長安起身將桌椅長琴收入乾坤戒,回頭道︰「出來吧。」
身後窸窸窣窣聲音響起,柳依依從歲月山中走出,非但沒有受歸墟規則影響,反而看上去還更加有精神一些。
感受到少女體內濃郁的藥力,李長安微微點頭,還算是听話,也就服用了三株聖藥,是她能承受的極限。
「師父,剛才這位姐姐是……」
好奇是人類天性,少女眼中的八卦毫不掩飾,嘿嘿笑著,感覺像是抓到了師父的某些把柄。
「一個朋友,比較特殊的朋友。」
朝歲月山深處望了一眼,李長安也沒有多說。
剩下四十多年時間,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一次。
有些事情,他不想強求,也不願強求,順其自然即可。
見李長安興致不是很高,少女當即也不敢多問了,默默把這個秘密埋在心底,覺得為了師父的幸福著想,這事不能讓兩位師娘知道。
……
歲月城。
每一次到北冥,只要不是趕時間,李長安都會來這座城池中走走。
這座城,有太多的回憶。
不知不覺間來到城西,小湖依在,那花船上每日撫琴為樂的清倌人卻不在了,沒了听琴的福利,小湖邊也變得荒涼了起來,少有人來。
站在小湖邊許久,忽地,李長安雙耳微動。
「師父,城外有人在交手。」
似乎發現了李長安的注意力,少女出聲解釋道。
李長安點頭,修士之間的戰斗,無時無刻不在上演,這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更何況,听這動靜,最多也就涅槃境左右,還不值得他太過關注。
然而,正要轉身離開時,李長安卻清晰的感應到淡淡的佛意,當即改變了想法。
「走,過去看看。」
約莫歲月城城外十萬里左右虛空上,有兩人正在交手。
一男一女,男的是個年輕和尚,相貌俊美,若有頭發的話,定然也是個美男子。
只不過臉上時而浮現出陰笑,使得看起來不是那麼正派。
與之對戰的女修也很年輕,身姿窈窕,面容姣美,即使是在這女修容貌普遍很高的武極大陸上,也絕對算得上頂尖了。
青絲飄揚,肌膚賽雪欺霜,一雙赤luo的玉足更是讓遠處不少圍觀的男修挪不開眼。
此刻女子處境有些不太好,嘴角掛著一絲鮮血,已然負傷。
「妖僧,如此行事,你就不怕天下人為之恥笑嗎?」
被佛光驅退,女子面沉如水,滿臉盡是不忿之色。
听到問話,對面和尚也停手,說道︰「女施主過慮了,貧僧只是想借用一下水淨瓶而已,絕無強搶之說,還望女施主能夠應承,以免傷了七星宗和南無寺之間的和氣。」
美其名曰是借用,可在場之人誰也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來他的真實想法。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李長安和柳依依到來時,恰巧听到這番話,心里有些意外。
七星宗,有些耳熟,仔細回憶過後,李長安才記起。
當年第一次來到歲月城,在萬寶樓的拍賣會上遇到了第五輕音,還有一位七星宗的長老。
兩人為了爭奪一張古琴,在城外大打出手。
那是李長安第一次見第五輕音出手,結果自然是她佔據優勢,強勢鎮殺了七星宗的那位外門長老。
當年那事,或許是因為七星宗理虧,又或許是第五輕音表現得太過強勢令人忌憚,過了也就沒有听聞後續。
沒曾想,今日卻是七星宗這邊變成了弱勢方,看其模樣,應該是少不了要受一番欺負了。
看清局勢,李長安有些不解。
七星宗雖然比不上紫極聖地,但好歹也是個一流勢力,反觀那和尚所說的南無寺,他安全沒有听說過,怎麼就會落得這般境地呢?
听到和尚的話,寧襄只覺得一陣惡心。
作為七星宗聖女,從小受盡寵愛,見過的黑暗並不是很多。
可如今,一個佛門中人行事如此下作,讓她深深的感覺到這個世界的殘酷。
尤其是听到遠處一眾圍觀的人議論,嘴上瘋狂為自己打抱不平,眼楮卻一直在她身上亂瞄,沒一個真正站出來幫忙的。
虛偽得令人發笑。
寧襄只有涅槃境韻靈變的修為,而對面和尚已經踏入神火變,加之已經受傷,再繼續戰斗下去,結局也不會太好。
可讓她就這麼交出水淨瓶,寧襄打死也不願意。
水淨瓶是七星宗的一件聖器,與刀劍之類功伐聖器不同,水淨瓶的作用很雞肋,它只有一個作用,將各種靈果放進去,凝成汁液。
有毒的可以去除毒性,達到化不可能食用為可食用的效果。
可若是本就無毒的靈藥,就像一個榨汁機。
听著很滑稽,但確實如此。
也正因為如此雞肋,七星宗才會將淨水器賜給寧襄。
否則的話,一件聖器對于聖地說一般,但對于一個一流勢力而言,完全是底蘊中的底蘊。
「我七星宗和南無寺沒有交情可言,想要水淨瓶,除非我死!」
再看了遠處的眾人一眼,其中不乏涅槃境強哥,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
寧襄有些絕望,當真如宗主父親所言,求人不如求己。
尤其是這幫滿嘴跑火車的男人,沒一個是值得相信的,天下烏鴉一般黑,盡是些貪生怕死的之徒。
見她到了這種程度還不願妥協,對面和尚也生氣了。
雙手合十,作揖行禮道︰「既然
如此,那貧僧只能得罪了,待貧僧用完水淨瓶後,自當到七星宗請罪。」
言罷,身上佛光大放,雙手飛快結印,朝著寧襄迅速籠罩而去。
這一手,赫然是李長安曾遇到過的佛光普照。
本就處于劣勢了,再被佛光普照一削弱,使得寧襄更加不是對手,瞬間岌岌可危,隨時可能隕身在和尚的掌影之下。
眼看著危機將近,寧襄不敢有絲毫保留,銀牙緊咬,當即動用了最後的保命手段。
三千青絲狂舞,雙手飛快結印,與此同時,七顆璀璨星辰從體內溢出,將衣裙都撐裂些許,露出了少女春光。
但生死關頭,寧襄已經無暇顧及這些,全部心神放在秘術上。
只見七顆星辰在身後升起,迅速排列成陣,道道星光漫步,在她身上凝聚成一身銀白色星光鎧甲。
鎧甲加身,寧靜防御大增,那一道道掌影打在上面,猶如雨點落在湖面,激蕩起一層層漣漪。
同時,也讓圍觀眾人可惜,還未看清其中春光便被擋住了。
眼看著這般攻勢無法奈何寧靜,對面和尚也認真起來,佛光收斂,全身靈力匯聚,一指點出。
霎時間,風雲色變,空間都為之崩碎,可見這一極招之強。
李長安帶著柳依依混跡在人群中,見到和尚這一手,微微搖頭。
「她抗不住了。」
少女側頭看了眼自家師父,見他面色平淡,雖然有些同情寧靜,卻也沒有出言請他救助。
魔主爺爺曾經對她說過,身在亂世,隨心所欲即可,遇不平事,幫忙是情分,不幫忙是本分,不用糾結于此。
果不其然,佛指點在星光鎧甲之上,兩者僵持瞬間。
轟!
鎧甲應聲爆裂。
秘術被破,寧襄身受反噬,大口心血狂噴。
眼看著那佛指勢頭不減,就要落在自己身上,寧靜慘白的臉上露出一抹譏笑,似是在嘲笑這該死的世道。
最後的手段已經使出,再無任何抵抗之力,寧襄將水淨瓶取出握在胸前,閉上眼楮,坦然迎接死亡到來。
寧願死,她也不想這和尚如願,意圖與水淨瓶一同隕滅。
然而,預料之中的疼痛並沒有出現,寧靜忽地感覺到,自己落在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之中。
睜開眼,一個英俊至極的少年對她輕笑。
在這一瞬間,寧襄便感覺到,自己之前的想法太過極端了。
這世間,還是有好男人的。
比如,眼前這個!
李長安懷抱著少女,右手擋著佛指,指尖劍氣輕震,瞬間風輕雲淡。
被他的強大震撼,寧襄心神失守,手中水淨瓶被一道靈力牽扯,落入了對面和尚手中。
李長安察覺了,卻並未阻止,取出一件未穿過的華貴白衣披在少女身上,替她擋住了泄露的少女春光。
最在意的水淨瓶被奪,但寧襄卻出奇的平靜。
眼神迷離,她感覺到,自己失去了水淨瓶,卻得到了更加珍貴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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