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戰兩敗，還連帶著損失了兩位尊者級別大能，一念成空就很不開心。
倒不是心疼，尊者雖然在世人眼中像是鳳毛麟角一樣稀有，可有穹天寶塔在，他並不怎麼看重。
他更在意的是，丟了面子。
好歹也是個尊者，哪怕封印了部分修為，也不該是這樣的結果才對。
感受到身後四人氣憤不已，似有繼續葫蘆娃救爺爺，一個一個送的趨勢，一念成空就覺得真特麼的無可救藥。
「李施主好手段，貧僧甘拜下風，眼看天色已晚，貧僧便不多停留了，告辭。」一念成空皮笑肉不笑說道。
李長安略感可惜。
他本想趁此機會，把六個尊者都留下的，可這才解決了兩個，對方就已經不想繼續了。
平心而論，有穹天寶塔在，一念成空就相當于那種賭桌上有無限籌碼的人，而他們就是普通玩家。
這麼大的天然優勢，隨便拿一點籌碼陪他們玩玩不行嗎？
小氣吧啦的！
好在也不是沒有收獲，少了兩個尊者，東海以後也會稍微好過一點點。
千里之堤，潰于蟻穴。
細節決定成敗，也許就這麼一件小事，可以影響很大也說不一定不是嗎？
「大師慢走，恕不遠送了。」李長安點頭回道。
目送著一念成空離開，眾人紛紛回座，似乎氣氛都更加熱烈了一些。
「李施主覺得一念成空如何？」
耳畔傳來詢問聲，李長安回頭一看，是坐在不遠處的佛劍。
佛戒也與他一桌，李長安邁步走過去。
笑道︰「虛偽。」
佛劍哈哈一笑，嘆道︰「一針見血！」
「在我們四佛子當中，我們三人都比較喜歡動手解決問題，唯獨他一念成空，就喜歡玩腦子，逢人三分笑，如果不到真正用到你那天，他可能會在你心中一直是個正面形象。」
「……」
李長安略感無語，同為和尚，這三人確實各有各的性格。
「四位佛子，我已見其三，不知最後那位可否有機會見到。」
聞言，佛戒低念佛號，笑道︰「李施主最好還是不要見到他才好。」
「為何？」李長安不解。
「佛無量，肉身入道，金剛菩提身，貧僧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找劍修切磋，要麼殺了他們，要麼被他們殺了，而佛無量，他就站在那里，隨便你施為，真正見到他，你便會發現那種拿他無可奈何的絕望。」
李長安倒是很有興趣，情不自禁的想起了當初在過去見到的那個玄燁大師。
一樣號稱防御無敵，可最後不還是被人斷了一臂？
由此可見，沒有絕對的防御，你攻不破，那只是你還沒有強大到一定程度。
當然，出身天外仙域的佛無量，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比玄燁大師強悍，但道理是一樣的。
「李施主不必在意，佛無量性格怪異，但絕對不會來此界，莫要想得太多，反讓自己陷入苦惱，若是有緣，他日自然能夠見到。」
見他有些想法，佛戒在旁邊勸道。
李長安點頭應是。
這四位佛子中，一念成空不算好人，以殺入道的佛劍更不算好人，那尚未謀面的佛無量听起來也不太像。
也就只有佛戒，李長安對他感觀不錯。
還是那句話，他不想做好人，但對好人也抱著尊重態度。
與兩人閑聊了半個時辰，李長安起身去往其他地方。
其中，莫言喻那一桌吸引了他的注意。
這一桌只有五個人，墨莊、武不凡、莫言喻、聶長生，以及年齡最小的柳依依。
柳依依是第二次見到莫言喻，也算是早已認識了，可第一次時，莫言喻正在歷練，她並未上前打擾。
如此
一來，今天是師兄妹第一次相認。
柳依依挺活潑的，一直在跟這位師兄說話，問東問西，像個好奇寶寶。
反倒是莫言喻有些不善言談。
他還是頭一次知曉，有個這麼大的師妹，偏偏什麼見面禮都沒準備，就覺得有些丟臉。
當師兄是第一次，莫言喻沒有經驗，思索著這些年所見那些，似乎師兄都是很有逼格的。
當即，莫言喻也開始控制自己，多擺姿勢少說話，咱是師兄，得有師兄的格局。
這邊女孩嘰嘰喳喳很是熱鬧，而旁邊的三人就有些沉默了。
武不凡完全是個局外人，悶頭吃喝，像是幾十年沒吃飯一樣，滿嘴滿手都是油，吃得膩了就抓個靈果塞進嘴里，滿臉享受。
而墨莊則一直打量著聶長生，眼楮都不帶眨一下的，直看得聶長生如坐針氈，筆直的坐在那里，像個老師面前的小學生一樣。
「那個，這位兄台，是不是小生哪里得罪過你？」
被看得尷尬無比，聶長生忍不住了，撐著膽子詢問了一句。
反正這里禁止動手，對方應該不會動粗才對，不問清緣由，實在太難受了，那眼神，都讓他忍不住懷疑，這家伙是不是取向有問題？
墨莊搖頭，回道︰「沒有。」
「那是你得罪過我？」
「沒有。」
「那你見過我？」
「似乎，也沒有。」
聶長生被氣得不輕，若非顧忌是個修行者，貌似還挺厲害的那種，他都想指著鼻子問，你是不是有病啊？
李長安走過來，也忍不住看了眼這柔弱的白衣書生。
這是他第二次見到了，卻依舊覺得很像，原先還想著有緣自會相見，沒想到這才過了那麼短時間，就真的再見到了。
只能說，緣，妙不可言！
「是他嗎？」墨莊總算把視線挪開，對李長安問道。
這個問題，李長安也想過很多次。
哪怕可能性很大，但誰也不敢肯定，他是否就是猜想中的那樣。
李長安搖頭道︰「不知，但是與不是都沒太多的差別了，以他當初的修為，是不可能帶著記憶轉生的。」
世人皆知，大修行者有轉生後，有機會覺醒前世記憶。
但何為大修行者？
在武極大陸上，向來沒有一個準確的定義。
一般而言，更多的人，稱至尊極其以上的人為大修行者。
但在很多偏僻的地方，譬如當初的百國之地這等小地方，一個涅槃境就足以稱之為大修行者了。
以前的翻雲覆雨樓曾調查到一個消息，那傳聞有大修行者降妖的打鷹山，那個大修行者便是涅槃境強者。
不管這個定義到底是如何，但對當初的聶賢來說，都差得太遠太遠，地玄境修為，下一世完全沒有可能覺醒記憶。
換而言之，聶賢已經不存在了，即便聶長生真的是輪回之身，他也是新的個體。
他是聶長生，不是聶賢！
墨莊也明白李長安的話，可乍一見到，還是忍不住的多想了一些。
李長安挺理解他的，正如他第一次見到聶長生時，不也一樣愣了很久。
人之常情。
「師父，長生他……」
莫言喻欲言又止，他與聶長生相處得最久，了解也是最多的。
有些事情，他能夠確定，但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
李長安搖頭，道︰「順其自然吧。」
聶長生整個人縮在一旁，听著幾個大佬談論自己，不明不白，一句話也不敢插嘴。
另一頭，苦劍尊，絕情尊，墨尊，還有青勝藍父子共坐一桌。
在四周，有一層看不見的隔音結界，使得哪怕旁桌面的人都听不到他們的談話內容。
除卻苦劍尊稍微正常外，其余三個人都緊盯著青之花，如此龐大的壓力，便是青之花都感覺有點難頂。
「你個狗兒子，進過穹天寶塔居然還不告訴我們？」青勝藍率先發難，心下一狠，連自己都罵。
青之花則微垂著頭，進穹天寶塔，是他這輩子都不願提及的悲慘經歷，不帶進棺材里已經是極限了，怎麼可能會到處宣揚自己的糗事。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苦劍尊將他丟進穹天寶塔，還有著另一層意思，想讓他趁此機會觀察一下穹天寶塔的內部是個啥樣的，或許能夠找到破除的辦法。
苦劍尊雖然沒有盡全力幫著東海抵抗中州，可能幫的地方也不會吝嗇。
穹天寶塔是最大的隱患，不解決掉這個東西，東海永遠也不可能取得勝利。
「我真沒注意，當時在塔里，我只顧著應付那些大能了，哪有心思注意里面結構啊。」青之花委屈巴巴的說道。
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奈何斯人並不知道。
其實這也怪不得他，那種情況下，被上百至尊圍毆，不嚇死就已經很不錯了。
「花兒，那你應該也晃眼看到點什麼吧？」墨尊詢問道。
青之花額頭青筋跳動，青勝藍叫他小花已經夠難受了，墨尊更是離譜。
「墨叔，我叫青之玄，不叫青之花。」
「好的，花兒，說正事。」
「……」
青之花無奈，只能盡力回想。
答道︰「我進去時，最先看到的便是一群和尚，至少有幾百個，從穹天寶塔第一層，一直到最上面都有。
那些和尚都在誦經，經文有形，全都飄向塔頂，所以我猜測，那些和尚應該是穹天寶塔正常運轉的很重要一部分，如果把那些和尚給解決了，想來穹天寶塔就算沒問題，運轉起來肯定也有影響。
除此之外，塔里最顯眼的便是有七塊顏色不一的石頭，我能感覺到，那不是靈石，可里面蘊含的靈氣卻比極品靈石濃郁千百倍，要不是當時我忙不過來，我都想取一塊看看。
那七塊彩石，組成一個陣法，很有可能便是能傳送強者下來的緣由。
其他的話，好像沒什麼了，中州這群人真不是什麼好東西，那些和尚在塔里日夜不停的誦經，消耗很大，當時我在里面短短的一會兒，就有兩個和尚直接精力耗竭死了。」
青之花所知有限，也只能想到這麼多了，有些委屈的看了眼苦劍尊，似乎在說要是早知道有這麼重要的使命，就該提前告知他。
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一定能從中看到更多的東西。
可想想那種被肆意摧殘的痛苦，青之花打了個冷顫。
算了，就這樣吧，這輩子也不想再去那個地方了。
听完他的敘述，幾個大佬沉思起來。
「如何，可有用？」
許久之後，苦劍尊才出聲問道。
青勝藍目光幽幽，點頭道︰「很有用。」
說著轉頭看了眼不遠處某桌上的李長安，輕笑道︰「給他半個月的時間享受，半個月後，我需要他去幫我做件事情。」
臉上有奸計得逞的笑容，還未徹底綻放，突然想到苦劍尊的身份，連忙干咳幾聲，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青之花默默喝茶，心中念叨，不關我事，不關我事，我只是被逼無奈說了個事實。
而另一頭的李長安，此時還不知道已經被人給‘算計’上了，最後和一眾熟人喝了一圈，眼看已經夜色漸深，這才起身離開。
春宵一刻值千金，新房內，兩個少女早已等候許久。
紅燭搖曳，一切盡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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