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過招，任何一個小細節都有可能成為左右勝負的關鍵，更何況，方凡的實力本身就比燕飛強一些。
在這種劣勢局面下，燕飛為了擊殺李長安分出了不少心神，又豈會是全力以赴的方凡對手，一劍之下，已然內傷。
燕飛暴退百米有余，挺直的腰桿微微佝僂起來，體內劍氣肆虐，面若金紙，不及時打坐調理的話，傷勢只會越來越重，甚至留下不可挽回的隱患都有可能。
這還是他靈器內甲護主有功，否則的話就剛才方凡一劍，他甚至有直接隕落的危險。
怨恨的看了眼遠方明明重傷卻笑得燦爛的少年一眼，燕飛有心想走，然而，此時已經由不得他了。
李長安在方凡眼里，等于無數豐厚的賞賜，可燕飛卻想要使絆，斷他財路，這種行為，在方凡眼里已經是不共戴天之仇。
如果燕飛完好無損，他或許還會有幾分忌憚魚死網破，可現在……
「公然刺殺我門弟子，當殺！」
方凡左手負于身後，右手劍指燕飛，殺氣凜然，明明是個壯漢，卻有幾分說不出的瀟灑。
燕飛長槍杵地，撐著挺直身子，竭力壓制著體內肆虐的劍氣，提起少許靈力運轉周身，長槍一抖，挽了個槍花。
「我不想死，你便殺不了！」
有些事情，既然選擇做了，就不可能有後悔的余地，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也同樣會選擇這樣做，最多更加謹慎一些而已。
靈力每一次運轉，燕飛都能感受到體內經脈傳來的刺痛，這一戰，不容樂觀。
方凡冷哼一聲，腳尖一點，先一步踏上虛空，看出了燕飛的逞強，有意難為他一下。
燕飛要緊牙關，悶哼一聲，右腿微屈，緊隨著用力彈射而上，穩穩的停在方凡對面，要不是臉色難看還有那不斷沁出的虛汗，都看不出他是帶傷之身。
兩人隔空對峙，殺意彌漫了整個空間，肅殺的氣氛讓人不敢大聲說話。
倏然間，方凡先發制人，未使用武技，提劍而上，率先打破了平靜。
燕飛也動了，身位拔高，橫槍而擋，欲以最簡單有效的抵消方凡攻伐。
鏗的一聲，兩人對到一起，震蕩的勁氣四溢，摧毀了下方神隱山大片草木，無情的奪走了數十條前來觀戰的無辜性命，嚇得眾人四散而逃，再不敢靠近戰場千米以內。
即便使用了省力技巧，可乍一對拼，燕飛幾乎瞬間就落了下風，龐大的力量從槍身渡過來，直接將他從虛空中壓到了地面，震出了一個大坑。
燕飛牙關泣血，五髒移位，勉強壓制的劍氣又開始瘋狂作亂，內憂外患。
在這種狀態下，燕飛沒有任何反抗能力，落在圍觀者眼中，就是一場慘無人道的碾壓。
一次次騰空，一次次被擊落，神隱山上已經多出了二三十個大坑，看上去坑坑窪窪的，再無往日的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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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騰空而起，燕飛披頭散發，白衣泡上了顏色，邋遢至極，唯有那雙眼楮還保持著神采。
體內已經亂成一鍋粥，燕飛深知不能再繼續下去了，否則必死無疑，心中暗下決心。
就在方凡極盡張揚的再次攻來時，燕飛體內靈力以一種詭妙的路線運轉起來，渾身氣血燃燒大半。
剎那間，燕飛實力暴漲，氣質大變，一團淡紅色血氣彌漫周身，威壓四方。
看著方凡臉上的表情從戲弄變成震驚與恐懼，燕飛心里無限暢快，伸出左手往前輕輕一探，方凡頓時如遭雷擊，大口咳血。
他實在沒想到，燕飛居然會這種秘法，以燃燒血氣犧牲一半壽命的代價，強行拔高實力，直接沖到了天玄境九重圓滿。
如果僅僅只是修為的拔高，那還不足以讓他重傷，可燕飛竟然觸模到了一縷道意，雖然僅僅是一絲，卻足以讓他的實力有個質的飛躍了。
從虛空中摔落下來，身體的疼痛遠比不上心靈的震撼。
方凡帶著驚懼看向天空，卻發現燕飛竟然沒有乘勝追擊，渾身血氣爆涌，似要控制不住的模樣，
仔細感應下，能察覺到，燕飛的身體正在微微顫抖，面容比起剛才蒼老了幾分，濃密的黑發中，一根根白發冒出，生命力正在瘋狂流逝。
看到這一幕，方凡心中大定，總算是放下心來。
即使是最一般的秘法，使用後能保持的
時間也絕對不止這麼長，燕飛的表現，說明了他體內的狀況已經糟糕到了極點，到了支撐不了他再進行任何戰斗的地步了。
大致確定這點，方凡殺意再次涌動起來，深深看了眼燕飛，撐著身子盤膝坐下冥想，無心之下吃了燕飛一記狠的，他同樣受創眼中，體內骨骼都斷裂了好多根。
既然燕飛沒了威脅，那他也沒必要拼命了，趁著現在多調理一子，得恢復些後，自然能夠將燕飛拿下。
方凡想法沒錯，可他還是低估了燕飛狠勁，為了不留在這個危險的地方，燕飛居然不顧一鍋粥的五髒六腑，強撐著一口氣運轉靈力，于虛空中搖搖晃晃的朝遠方飛去。
就在這時，下方觀戰的人群中突然傳出一聲驚呼。
燕飛直覺到有危險，急忙閃避，可以他現在的狀態，根本躲避不開，勉強避開致命位置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了。
只听‘嗤’得一聲，一支靈箭從左肩穿透而過，帶起了片片血花。
燕飛艱難轉頭，見李長安左手拿著孽龍弓，右手捂著左肩，那傷口，和他此刻的竟然是同一位置。
怨毒的看了最後一眼，燕飛不敢再耽擱，搖搖晃晃離開，很快便消失在了眾人視線中。
山門處，李長安收起長弓，肩頭上的血洞敷了靈藥，本來已經止住了血，可剛才挽弓又撕裂了傷口。
李長安嘗試了下，只要自己動作不是太過劇烈，傷口雖然依舊很疼，但也不是沒法接受，咬咬牙就過去了。
劍廿十三發動，劍翅緩緩舒展開來。
「你要去哪？」方凡睜開眼楮，看著少年背後炫麗的劍翅詢問，他可不想自己辛辛苦苦拼命掙來的賞賜憑空飛走了。
「去把這件事了解了。」
「你狀態也不好，而且，你若去了，我到哪去找你，我還得帶你回一劍門呢。」
「方長老放心，你調整完可以先行離開，不用等我，待我了結此事，我自會前往一劍門，到時候我會說清楚，我是你負責的。」
最大的擔憂得到保證，方凡嘆了口氣，道︰「非去不可？」
「他不死，我心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