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但是外聯部門竟然打算把我這點小火苗的柴火給斷了。」
成度妍掛斷電話，冷眼瞥向房間門口，「你說我能不心急嘛？申詠俊XI。」
申詠俊關上房門，自顧自的走到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坐下，「哎，目光放的長遠一點嘛，總有些柴火是點不著的，還不如盡早換點別的才好。」
「那也得是我來決定才行，還輪不到其他人來替我管。」
成度妍掌心向上攤開，拇指在筆桿中間的部分一挑，將圓珠筆重新夾到食指與中指之間，「所以呢，申詠俊XI在百忙之中來我這里是有何貴干？」
斜著眼楮在申詠俊身上打量一圈，即便他外表看上去依舊是西裝筆挺的樣子，可內搭的襯衫領口已經有了明顯的污漬。眼中仿佛被人奪取了精力和神采，往日意氣風發、神采奕奕的樣子已經消失不見，即使雙目圓瞪也難掩其中疲憊的神色。
「你看上去比過往要消瘦了許多啊。」
她轉筆的速度驟然加快，圓珠筆如穿花蝴蝶般在指間飛舞著，
「怎麼？都已經快吃不上飯了，手還伸得這麼長？小心自己不但沒搶到別人的，反而連僅有的一點都護不住。」
申詠俊身體前傾，胳膊肘支在膝蓋上，聞言抬眸看了辦公桌後的成度妍一眼，
「…你這話說的倒是有幾分當初入職時候的味道了，我記得當初還是偶然在某場學校聯誼的時候，我去找有沒有歌手苗子能招到公司，看見你在後台工作，才偶然把名片遞給了你吧？」
「是啊，我一開始還真的以為和你介紹的一樣，公司里提倡家族愛，是個極其富有人情味的地方。」成度妍左手在面前揮舞扇動幾下，「結果和其他地方差不多嘛，都只是公司而已。」
申詠俊身體後仰，翹起二郎腿，右手向身旁攤開，「你這麼說的話就未免有些太絕對了，我們可是看著在中他們從練習開始直到出道的。而且練習生之間，以及孩子們出道後的關系不是都很好嘛。」
「所以呢？她們就變成了現在這樣連朋友私下里打招呼，都要先看看周圍有沒有攝像機和記者的關系？」
成度妍停下手中轉動的圓珠筆，用筆尾在桌面上輕敲兩下，
「我之前有好奇到底是誰把秀妍她練習生時期，與東神和SJ的合照照片發上去的，就專門去找了一下照片拍攝和存檔的源頭、和時間附近的瀏覽人之類的。」
眼楮眯起，目光變得咄咄逼人，緊緊盯著申詠俊，「真的是好巧啊，申詠俊XI的名字全都在上面，竟然沒有一個例外的。」
「那你就沒看到，在我前面兩位還有那位宣傳部秘書的名字？」申詠俊左手扯扯勒緊脖子的領帶，右手解開襯衫的袖扣，「她當時新入職一年，總不會是為了學習公司文化去看的照片吧？」
將左手的袖扣也解開一同握在掌心，說得越多他的坐姿也愈發舒展，「你既然都已經做到現在這個位置上了，也應該明白單純只靠我們是什麼事情都完不成的。就和K總台的那個節目一樣，如果沒人單獨報給你，那麼一個無著名MC、無爆點、收視率不明朗的新節目，絕對不會引起你的注意。」
見成度妍沒有說話，也沒有打斷他的意思，于是他就自顧自的不停說著，好像是在將長久以來的情緒發泄出來一樣，他脖子後仰，幾乎癱坐在椅子上，以往在公司內保持的精英形象全然不在，
「很多事情都不是我們能攔下來的，廣告如此、行程也是一樣。難道年中年末結算的時候，我要拿著報告和領導層報告說‘因為孩子們行程太辛苦了，為了他們的身體健康著想，所以這些廣告錢我們就不賺了’？
「別痴心妄想了，我們是夾在藝人和公司之間的人，不是什麼時候都能活的光明正大。我本想抬頭挺胸前進的，卻不知何時身上就已經沾滿了泥巴，現在連我想托著走的人都不理解我了，總有一天你也會是這樣的。」
成度妍雙手搭在桌上安靜的听他說完，注視著他這幅完全頹唐的樣子，臉上帶著幾分嘲諷搖搖頭，「說的什麼XX話，申詠俊XI，到了現在就不要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手指虛握輕扣桌面，「也許最開始你真的是這麼想的，可當你在咖啡機前說出，‘能賺錢就好了，賺不到還會有下一個，我們是不會變的’。從這句話開始，你就不是再是夾在中間的人，而是已經完全變成公司的人了。」
梆梆梆的聲響好似錘子般，將一字一句像釘子一樣狠狠砸進申詠俊的心中。
成度妍嘆了一口氣，起身走到飲水機前，拿出一次性紙杯接滿水放到他面前，「至少在最後，別再給記憶中招我進來時，意氣風發的你抹黑了好嗎。」
申詠俊低垂在身側，用力緊握青筋浮現的左手突然停止了顫抖，手掌逐漸松開，里面緊握著的兩顆袖扣掉落在地毯上。
這時袖扣上的圖案才終于能夠看清，左右兩顆分別刻印著代表公司的兩個字母，那是在公司內有了一定資歷，並且為公司創造了足夠收益才能拿到的紀念品。
就這樣室內沉默了片刻，當鐘表整點的鈴聲響起，雕塑般的申詠俊才終于有了動作，他彎腰撿起袖扣，撢去灰塵後放進胸前的衣兜內，「我們來做個交易吧，如何？」
「嗯？終于要說今天來的目的了嘛？」成度妍也從沉思中恢復過來，「反正也是最後了，說來听听。」
「我希望能夠悄無聲息的從當前的職位上撤下來。」申詠俊抬起眼眸看向成度妍，重新將領帶系好，「只要能不讓外界知道就可以，而作為交換，我會提供給你一條相當重要的情報，足以讓你在這個位置徹底站穩的情報。」
成度妍挑挑眉，「哦？有這種情報的話你干嘛不自己用？說不定能讓你繼續在現在的位置當下去呢？」
「如果我說它和CJ有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