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地下一層電梯間內,電梯門伴著叮的一聲輕響開始緩緩升起,一大群剛剛下班的工作人員相互推搡著,好像過度捏緊的裱花袋中的女乃油那樣,迫不及待的從還沒有完全升起的電梯口中噴涌而出。
等到電梯完全開啟,人群早已經散去大半。此時李承燦一直肩膀向前收攏,縮在電梯一角的身影才終于顯露出來。他整理著衣服走出電梯,走過轉角時和擦肩而過的同期社員打了聲招呼,刷卡走出通道閘,眯起眼楮在堆滿了等待人員的大樓出口處來回掃視著。
幾分鐘過後,李承燦抽回目光,抬手揉揉已經有些酸脹的眼楮,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離約好的時間還有幾分鐘所以是還沒到嗎?」
「嗯?誰還沒到?」
李承燦听到低沉溫和的聲音傳來的同時,還沒來得及回頭,一只手指修長、骨節分明的手就已經拍到了他的肩膀上。即便手掌並未在他肩膀上停留,也讓他渾身上下都肉眼可見的抖動了一下。
整理好表情連忙轉身,就看到林瑜良左手心握著一杯咖啡,另一杯還未開啟的裝在塑料袋里用小拇指勾住,空著的右手向自己揮舞兩下打著招呼︰「好久不見了,承燦XI。」
微微欠身行禮,李承燦掏出衣兜里的臨時卡遞了過去︰「好久不見了,瑜良XI。這是白PD托我給你帶的工作證,今天人氣歌謠的錄制區域內都是可以通行的。」
左臂側伸,指指入場口︰「時間不早了,第一次彩排應該已經開始了,我們進去吧?」
「謝謝。」林瑜良欠身回禮後伸手接過卡片,似乎感覺到了自己剛剛的拍打有些唐突,再次開口的時候,聲音中帶了一絲歉意,「抱歉,剛剛嚇到你了嘛?」
將左手小指勾著的塑料袋取下,遞到李承燦面前︰「能幫我個忙嗎?」
李承燦看了一眼林瑜良誠摯的眼神,低下頭面露苦澀的伸手接過咖啡杯。還沒有打開杯子,口腔中似乎就已經感受到了咖啡的酸澀味道,轉動杯子在手中看了一下,也沒有找到放糖和女乃球的地方,只能認命般的咂咂嘴, 噠一聲掰開飲用口,貼在嘴唇上脖子順勢仰起。
預料中咖啡的酸澀沒有傳來,反而感覺到口腔中有種甜膩膩的味道,他疑惑的瞄了一眼正在和咖啡的林瑜良,將杯子舉到眼前轉動著,尋找著上面的標志。
「上次來台里的時候,你不是把女乃球和糖都放進去了嘛,而且還把我多給你的那份也放進去了。估計你應該是完全不喝咖啡的類型吧,所以這次就換成熱可可了。」
林瑜良將工作證掛在脖子上,看了一眼找到標志後,臉上露出詫異神色的李承燦,從衣兜里掏出卷起來有鉛筆粗細的收銀條,在他面前擺動了兩下,「這次實在是太多了所以,能幫我個忙嗎?」
一小時後,李承燦額頭微微見汗,拎著兩大袋咖啡穿過通道閘與林瑜良並肩走進電梯。
這已經是兩人第二次來到後台,第一次兩人將咖啡直接送到了總控室門口,還沒進去就被白PD攔了下來。
自從台里某個主控PD不小心將放在主控台上的飲料打翻,讓負責對應節目組的審計還有財務未來一年的款項直接報銷、節目直接砍掉之後,液體就再也沒有了進入主控室的權利。
對路邊向自己問好的藝人們鞠躬回禮,李承燦扭頭看向自己身側同樣在回禮的林瑜良,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相當正式的穿著,有些好奇的詢問道︰「林前輩,你今天怎麼突然過來了,而且還穿的這麼正式。要和別人談什麼重要的事情嗎?」
「阿尼喲,上午出門的時候比較著急,又懶得再翻,就直接拿了套裝穿。」
林瑜良再次向路邊一名對自己問好的藝人欠身回禮,正疑惑為什麼今天問好的陌生藝人這麼多,抬起頭看著對方有些拘謹的樣子,又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穿著,再結合李承燦剛剛的話,似乎明白了什麼,他有些尷尬的舌忝了舌忝嘴唇,「額我這麼穿看起來很奇怪嗎?」
「與其說奇怪,不如說有些太正經了,不然也不會不斷有人問好了。到了,就是這里。」李承燦在某個房間門口前停下腳步,轉頭看向將兩個袋子都換到左手拎著的林瑜良,「所以前輩nim,你今天過來是做什麼的?」
林瑜良看著門上粉色的掛牌,收回目光整了下一衣領,小聲嘀咕道︰「沒什麼,就是想見了才來的。」
「嗯?前輩你說什麼?」
「阿尼~,沒什麼~」林瑜良搖搖頭,「就是有入伍的親故想要幾章TO簽給上司,所以我就拜托城久讓我進來一下,看看她們願不願意給咯。」
一邊說著一邊打算抬手敲門,剛舉起手大門就從內側被猛地用力打開,隱約還能听到門帶起的風聲,接著一個露出光潔額頭、梳著馬尾,身材和高度都很熟悉身影就悶頭沖了出來。
有些沖擊性的會面,反而讓林瑜良眉眼間多了一抹笑意,手腕翻轉伸出兩根手指抵在她的額頭上,將她緩慢而堅定的推回室內,語氣帶著一絲調侃︰「九連冠以後連問候的方式都改了?」
拎著袋子信步走進屋內,向有些呆愣住的其他人揮了揮手︰「呦∼恭喜你們九連冠∼這是慰問品∼」
……
金岷浩靠在牆邊喝了一口手中的冰美式,胳膊肘用力頂了幾下現在自己身側的林瑜良︰「說真的,你今天過來是干嘛的?怎麼穿成這樣就來了。」
林瑜良雙手環抱,右腳尖點在左腳外側,視線注視著短暫休息後再次玩鬧起來的少女們,听到問話扭頭看向金岷浩︰「燦宇哥被分配到通訊特戰了,小組長和班長不知從哪里听說他認識打歌舞台的人,就想問問他能不能拿到幾張孩子們的to簽。」
聳聳肩膀,用手背拍了下金岷浩的胳膊,語氣中帶著一絲嘲弄︰「你知道的…軍隊里這幫小領導…」
金岷浩了然的點點頭︰「呵…官不大…事不少,這是改不好嘍。你今天沒事吧?等節目過後,保姆車里拿幾張簽完了給你。」
「那就多謝了∼」視線掃到嘻嘻哈哈笑著的林允兒,林瑜良好像又想起了什麼,站直身體語氣也換了個腔調,向播音員靠攏,「東國大學學生會,誠摯邀請允兒XI參加下周的迎新會。」
金岷浩視線移動到具善希身上,見她注意力不在這邊,偷瞄了一眼四處看來看去的林瑜良,沒好氣的用腳尖踢了下他的鞋子︰「隨緣吧,不見得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