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食堂原本是照著兩層樓的設計修建的，凱恩走入食堂之前也是這麼覺得，但食堂之內的規劃卻和印象之中差了一大截。
大廳里全是桌凳，桌是長條桌，凳是長條凳，人與人密密麻麻地挨著坐著，倒不像是要開什麼典禮，而是要在這里吃宴席。
內側有一平台，上頭掛著「慶祝營地建成」的橫幅，面朝外側的一邊豎著發言台，看來是儀式中致辭的地方。上頭的天花板是空的，能夠看到二樓的牆壁。
「有魔法的氣息。」凱恩看向一樓的樓頂，整塊天花板可都有著魔力的氣息。
「您說對了，法師們用法術改造了食堂，就為了舉行儀式的時候能夠把我們所有人都塞進去。您再上一層樓就明白了。」扎戈走在凱恩的前頭，領著凱恩從遠離平台的樓梯上了二樓。
「上面還有一層？」
「沒錯，這就是法師們的杰作。您可得小心點，這法術很容易破。」扎戈輕手輕腳地領著凱恩找了張桌子坐下，剛好能夠從旁邊的空洞向下俯瞰致辭台。
「很容易破？空間系的法術？用在儀式上合適嗎？」凱恩落座，目光看向斜下方的致辭台。
營地中的幾位高層到現在還沒出現，只是入座的士兵越來越多，僅僅從凱恩可見的三樓來看，便十座上了九座，還空著的位置不會多于五百……
嗯，就是每層六千多座位，三層已經坐了五千多快六千人了。
這人挨著人人擠著人的景象不僅熱鬧而且熱，制冷的法術在這里取代了空調的地位，盡可能讓所有人的體感溫度都處在舒適範圍內。
「沒辦法，這樣比較省錢，大家也都心知肚明，營地建成儀式向來都是這樣。」扎戈坐在凱恩的左側，看了看下方的景致。
「那這碗是用來做什麼的？」凱恩看著擺在面前長桌上的碗，一層朦朧的霧氣被法術制造出來覆蓋在碗上，讓凱恩看不到碗中的東西。
碗邊還放著一個小叉，難不成儀式上要請他們吃？
「等儀式開始您就知道了，現在說了，過會兒就沒什麼意思了。」扎戈賣了個關子，旁邊知道這碗里裝的是什麼的士兵也呵呵一笑，明白了凱恩之前從未出席過營地建成儀式，便也沒有出聲。
「好啊，都是藏著掖著，吊我的胃口，讓我看儀式再說，那行，那我就先看儀式再做打算。」凱恩便不再詢問，只是等著儀式開始，等皮亞潘出現在下方的致辭台旁。
……
等到最後一個士兵找到了屬于自己的位置，皮亞潘的身影終于出現在了平台旁，和負責人耳語了幾句，又找了找凱恩的位置，迎著凱恩的目光笑了笑，這才吩咐法師放出用于錄像的法術，自己走上了平台，準備致辭。
法術開始錄像，操控法術的法師朝著皮亞潘做了個手勢，皮亞潘看的真切，便開了口。
「本人皮亞潘•帕特里克，是這座營地的指揮官，下面，讓我們有請本營地建設過程中承包大量工作的各位隊長和各位長官上台。」
慣例般的掌聲潮水般響起，凱恩也跟著鼓掌。
「首先是第一位，負責車隊運輸的莊尼隊長，大家歡迎！」
里啪啦的掌聲響了起來，尤其是跟著這位隊長搞運輸的士兵們，恨不得把自己的手都拍腫了，就為了給管車隊的莊尼隊長壯壯聲勢。
在掌聲中走上台的莊尼隊長是個三十歲左右的青年，面帶笑容，兩眼微咪，很有親和力地站到了皮亞潘身邊，微微彎腰︰「各位好，我是莊尼。」
手下的士兵忙大聲稱好，給足了面子。
「第二位，負責倉儲後勤的康納隊長。」
分到倉管的士兵和前一波爭起了氣，也如同瘋魔了一般鼓掌，誓要壓倒前一波人的勢頭。
……
掌聲和呼聲就這麼吵了七八分鐘，台上站了十一位主管級別的人物，算上皮亞潘本人這就有十二位了。
皮亞潘朝旁邊招了招手，幾個士兵忙從台下捧著十二只碗跑上了台，交給十二位主管後又跑下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皮亞潘高高舉起了手中的小碗。
「既然大家都到齊了，那話不多說，儀式正式開始。本人在此宣布，本營地已可自行供給食糧，不再被動，不再只能依靠內陸運輸！」
「撤去封印！」這條命令是對軍法師們說的。
早已預備好了的法師們撤去了蓋在碗上的法術迷霧，凱恩這才看得到碗里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一個外表不規則的類球體，看起來像是可以吃的質感。
隨著迷霧解除，原本隔絕內外交流的屏障也沒了，氣味便也從碗里冒了出來。
「這怎麼這麼臭？」凱恩有些驚恐地看向致辭台旁的皮亞潘，發覺他手中的碗里也是一顆這樣的類球體。
「本來就是臭的，不過您別擔心，別看這玩意聞起來臭，實際上這吃起來啊……」扎戈小聲說話，口中拉了個長音。
「吃起來能香？」凱恩稍稍有些放下心來，如果只是問起來臭吃起來香的話，還可以忍忍，純當作是吃榴蓮了。
「吃起來犯惡心。」扎戈提起了碗邊的小叉，一插就把小叉捅入了類球體。
「難不成這儀式就是讓我們所有人都吃這個？」凱恩咽了咽唾沫，這種東西真的會有人想吃嗎？
「您猜對了，這場儀式的主要內容並不是致辭也不是讓我們看這些主管，而是用法術把我們所有人吃這玩意的樣子錄下來，到時候上交帝都，我們的任務才算是了結了。」扎戈面如死灰，提起叉子便把球狀物往嘴邊放。
最後確認了一邊法師隊的錄影是否順利，得到「十分順利」的反饋之後，皮亞潘身為指揮官帶頭把這玩意塞到了自己嘴里。
兩行清淚沿著臉龐流了下來。
「不是吧，有這麼夸張嗎？」凱恩從上頭看到皮亞潘落淚，喉頭一動。
快來個人告訴我皮亞潘這是在夸張式表演，這玩意並沒有這麼難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