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背包空間中翻出了定制版牙杯牙刷的凱恩坐在板車的邊沿刷牙,滿口的泡沫噴了一地。
倒不用擔心環境污染的問題,凱恩用來刷牙的不是牙膏而是食鹽,真正需要擔心的是吐出來的鹽水會不會因為濃度太高而澆死一路上的植物。
過午才刷牙看起來有點奇怪。凱恩「咕嘟咕嘟」地吐掉了嘴里的水,從空中召出一條水柱將牙杯牙刷清洗干淨,這才將牙杯牙刷放進了背包空間。
可能只是心理作用,凱恩覺得口腔清爽了不少,這才放心大膽地開口和板車旁的那小子聊起了天。
「這一趟回去,你們這些活著的能分多少軍功?」凱恩坐在板車上,任由前面的驢——沒錯,拉這輛板車的確實是驢,而不是馬——拉著板車慢慢地前行,只是漫無目的地看著沿途的風景。
「軍功?封個扈從肯定是夠了,依我看,大概還能給我們挑選貴族跟從的權利。」這小子倒是有些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意思。
「這又怎麼說?」
「軍功總是要封賞點爵位的,但我們這種小兵,連家名都沒有,總得一級一級地往上爬。我是不敢想什麼爵位了,能夠讓我先當個扈從,然後被個貴族領去當家臣就算是此生圓滿了。最好能再得到一個家名。」這小子聳了聳肩,如果真的能這樣,那這場戰斗打的可太值了,一下子打開了向上走的通道,和普通的村民一下子拉開了距離,從此之後他就是游離在貴族和貧民之間的準貴族,雖說有很大幾率僅僅只是留在了平民,但依舊是充滿希望的事。
「凱恩大人是有家名的對吧,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應該是斯考特?」
「是斯科特。」
「請寬恕我的罪過,我並不是故意的,凱恩大人!」這小子被嚇得一鞠躬,差點一腦門磕在板車邊上,把自己磕個頭破血流。
「好了好了,只是叫錯家名而已,我更好奇你是從哪里知道的我的家名……哦,明白了,是那老漢說的。」凱恩恍然。
「感謝您的寬宏大量,」那小子直起身來跟著板車繼續前進,擦了擦額頭冒出的汗,他剛才是真的以為自己要死在這張嘴上了,「那我就繼續說下去了。」
「有家名的人不會墮落到成為貧民的地步,只要有軍功在身,負責核驗的人就會提拔這名年少有為的貴族血脈。對像您一樣的貴族來說,軍功封爵是獲得軍功就能從騎士起封的通天大道。」
「不過我們這些沒有家名的平民甚至貧民則不同。若是獲得了充足的軍功,要做的第一步並不是成為體面的貴族,而是先讓自己成為騎士扈從。大人,我之前也提到過了,在我听說的那段時間里,用軍功讓自己成為扈從只能看上司是不是好貴族。成為騎士扈從還只是第一步,不過能夠踏出這第一步就算是和從前的身份告別了,成了半個體面人。」
「然後才是更進一步的機會。這個時候的騎士扈從還不是真正的騎士扈從,只能說是騎士扈從候補。成為騎士扈從候補之後,會有一個被真正的貴族們挑選的機會。只有在這一步被貴族們挑中的騎士扈從候補才會成為真正的騎士扈從。」
「之後又是看表現的時候了。貴族們看得上的那些騎士扈從,會由他們侍奉的貴族賜予一個家名。這方面的事我不清楚,但好像只要有了這個家名,想要從騎士扈從變成真正的騎士也成了可能。」他講到這沒了詞,以前能夠幻想的部分也就是成了貴族老爺的騎士扈從之後要怎樣怎樣,完全沒想過成為騎士扈從還得了家名之後要如何上進。
「那就希望你們這次回去能夠被貴族挑中咯。」凱恩一想,自己父親的家名好像就是這麼來的,瑞九勒作為男爵,給了常年跟著他的父親一個家名。
這麼一想,這老一輩的故事好像值得深挖,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才讓瑞九勒給了自己父親一個家名。凱恩好像沒怎麼听說父親有過軍功,其中定有文章。
不過文不文章的也不重要了,這一趟回去,光是高地上那一波的軍功,升個男爵毫無壓力,到時候就是一人得道……啊呸,這個不雅。
到時候就是父憑子貴、母憑子貴,自己也算是在這世界做到了光宗耀祖。
「借您吉言。但小的是這麼想的。您這一趟回去至少也得授個爵,到時候您要是有挑人的機會,就把我挑了吧,咱們好歹是熟人,也算是您照顧我。」那小子笑的很是諂媚,滿臉的「大佬罩我」。
「到時候再說,我能不能受爵,受的什麼爵還得兩說,現在就談未免不妥。」別看凱恩現在和這小子聊上了,其實心里很瞧不起這家伙。
說凱恩是理想主義也好,滿腦子虛幻的夢也罷,他就是瞧不起這種明明有正經營生還要貪這貪那的家伙。也不用拿貼補家用來作為借口,他之前和老漢聊天的時候是知道的,在這當兵的日常待遇算得上不錯,不說這小子所謂的道听途說,至少和魔族開戰的這段時間,那可真是一人當兵全家不餓。
先不提士兵們這兩年都能吃飽飯,單說這每逢年節都有額外的米面發給家屬,軍餉也額外多發一份給士兵家屬作為資財,如果說全方位保障了士兵家屬的吃穿之後還會有什麼貧窮的現象,那……
要麼有人吃軍餉了,要麼這家人不對勁。
前者自有監管制度管理,那些游走在各地監督軍餉發放情況的騎士可有的是興趣舉報這種不公正的行為,而後者……
為了後者的緣由貪這貪那,那你可真是太天才了。
總之,不管凱恩之後做了多大的貴族,只要發現這小子混進了自己的手下,凱恩不論如何都得把他踢出去。
總不能在知道這人是害群之馬的時候還把他放進來吧,那跟默許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