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女人靠近杜維,滿臉的焦急︰「驅魔人先生,你現在願意相信我的話了嗎?」
杜維知道,她指的是她的身份,以及現在所有人都被拉入夢境的話。
對于這兩點。
杜維並沒有找到邏輯上的問題,當然,這是建立在女人的話都是對的情況下。
瑪麗蓮•曼森或許真的挖出了她妹妹的腦袋,使得情況變成了現在這樣。
而那顆腦袋,很有可能就是修女的腦袋。
基于此,那麼一切全都成立。
杜維是沾染上修女詛咒的人,那種夢魘一樣的噩夢體驗,他深有體會。
之前,只是基于夢境所產生的一段記憶,就能跳到現實中化身修女。
那麼源自修女媒介——那顆腦袋。
其發生異常後,以夢境影響現實,以進入精神病醫院作為觸發方式,以夜幕降臨作為一切的開始,並不是無法理解。
甚至于,按照時間軸推斷,在自己觸踫到那枚刻有val……字母字樣詛咒之前,精神病院就已經出問題了。
因為那個時候,瑪麗蓮•曼森正好挖出了她妹妹的腦袋。
不過有一點,如果腦袋是她妹妹的,那豈不是說,她妹妹就是修女?
又或者說,都不是?
杜維很頭疼……
即便是他,在信息不足的情況下,也無法洞察已經掩埋的過去。
他在心里默默嘆了口氣,不再去想這些,轉而對女人說道︰「你的話,確實听起來很可信,關于身處夢境,也和我分析出的結果一致。」
女人松了口氣,說道︰「謝謝你,驅魔人先生,在這種情況下,你還能相信我,我非常感動。」
杜維瞥了她一眼,不著痕跡的把驅魔人資格證放進口袋,同時握住了自己那把手槍。在之前解剖萊恩尸體的時候,他並沒有把保險拉上……
然後,他才平靜的說道︰「不用謝,我只相信我自己的判斷,所以,泰勒夫人,你知道該怎麼從精神病醫院離開嗎?」
不管怎麼說,被拉進一個恐怖存在的夢里,並不是一件好事。
因為這意味著所謂的規則毫無意義,因為規則隨時都可能隨著夢境的變化而變化。
泰勒夫人搖了搖頭︰「我並不知道,曾經有人試圖離開精神病醫院,結果卻再也沒有出現過。」
杜維沉思了一下,暗忖︰被拉入瑪麗蓮•曼森的夢境,需要滿足的條件僅僅是進入醫院,而醫院內白天似乎是安全的,夜晚才會出現危險。
似乎很像是夢境主人的某種潛意識在主導。
于是,他繼續問道︰「白天呢?白天沒有人試圖離開過嗎?」
泰勒夫人苦笑道︰「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只要進了這所精神病醫院,就再也無法離開,一切都會按照她的夢發展。」
杜維皺眉道︰「夢?你之前提過,在醫院沒有變成現在這樣的時候,她和你說過她的夢?」
泰勒夫人想了想,沙啞著嗓子說道︰「是的,實際上她的夢,是曾經過去發生的類似事情。」
杜維想了想問道︰「說一說吧,這或許對離開有所幫助。」
泰勒夫人繼續說道︰「幾十年前,一個受傷的金發驅魔人被送到了教堂,當時醫療條件很差,懂醫療手段的人,只有瑪麗蓮的妹妹,但可惜的是,那個驅魔人還是死了。」
「負責整理那些遺物的人,就是瑪麗蓮的妹妹。」
「然後,她的精神狀態就有點不對勁了。」
說到這的時候,泰勒夫人似乎有些害怕,離杜維更近了一步。
而他卻仿佛沒看到一樣,疑惑的問︰「問題出在遺物上?」
泰勒夫人回答道︰「是的,那些遺物很亂,有合在一起的面具,有繪制精美的油畫……等等等等……而最讓人無法理解的是,里面還有一條象征著異端的逆十字架項鏈。」
「記得那天是早課,但瑪麗蓮的妹妹卻沒有到場,等到了中午的時候,有人看到她爬到了鐘塔頂部,在自己的脖子上套上繩索,從頂部一躍而下,結束了她年輕的生命。」
「她的脖子上,就戴著那條逆十字架項鏈。」
「當天夜里,有人看到了她的尸體在黑夜中游蕩。」
「並且,教堂的修女開始陸續自殺。」
「我們把情況告訴了教會,那邊很快就派來了驅魔人來處理相關的事。」
「驅魔儀式並沒有成功,但我們最終抓住了她的尸體,並且將其焚燒。」
「我記得很清楚,當天本來晴空萬里,可焚燒尸體的時候,卻突然天黑了,風刮的很大,火焰也燃燒的越來越大。」
「我看到,她的尸體在火中沖我們獰笑。」
說完,泰勒夫人長出了一口氣,似乎是想要甩開那種恐懼的感覺。
她用僅有的左眼盯著杜維,用近乎呢喃的語氣嘶啞著說︰「最後,一場大火席卷了整個教堂,驅魔人以及神職人員們,都葬身在了那場大火里。」
杜維點了點頭,自顧自的說︰「首先是上吊自殺的修女,然後是在夜間游走的尸體,最後是燃燒一切的大火。」
「夢源自于現實,而現在看來,這些步驟,似乎在某種意義上,等同于儀式。」
他不禁皺了皺眉,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當大火出現以後,也是儀式終結的時候,修女應該會再次出現。
而這一次,整個精神病醫院都變成了夢境。
存在于夢境中的她,完全不可能殺死。
甚至,他懷疑到那個時候,一切就不止是夢境了,很可能會成為現實。
想到這,杜維有些不解的道︰「既然她的尸體已經被焚燒了,為什麼還留有一顆腦袋呢?」
「這並不重要,不是嗎?而且,你已經跑不了……」
一瞬間,泰勒夫人的面目猙獰起來,手里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握住了一塊尖銳的玻璃碎片,高高舉起,向著杜維的脖子扎了過去。
「死吧!你死了,我就能出去了!」
聞言,杜維平靜的雙眸沒有一絲一毫波動,早有準備的後退一步。
他掏出手槍,直接頂在了泰勒院長的腦門上。
「看來,你似乎知道該怎麼出去?」
泰勒夫人表情僵硬,然後又幾次變化,猙獰的咬著牙︰「你隨身帶著槍?」
杜維淡淡道︰「為什麼不呢?」
泰勒夫人不甘的說︰「你這個騙子,你從一開始就沒有相信我?你一直在提防我?」
杜維平靜的看著她,冷聲道︰「你在知道我是驅魔人的時候,太過于激動了,你本身應該是一個絕望的狀態才對,因為按照你的原話,一旦進入夢境,誰也無法月兌身。」
「而且,我只相信我看到的,听到的,見到的,遇到的,你一個陌生人,那怕說的都是實話,我也只會相信你的話,而不是你這個人。」
……
「原來是這樣,你很像是我之前認識的一個已經瘋了的食人魔博士,你們同樣只相信自己。」
泰勒夫人獰笑了起來,認命似得退後,蜷縮在角落里。
「不過,你離不開夢境的。」她露出一只眼楮,用嘲弄的語氣說道︰「殺死新進來的人以後,就有機會月兌離出去,可你能找到比你還要新進來的人嗎?」
「即便你能找到,可你能趕在儀式完成前離開嗎?」
突然,隨著她話音落地,一種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恐怖,猛然充斥著整個精神病醫院。
轟隆的雷聲, 嚓一聲炸起。
整個視線里,猛地變得明亮了那麼一瞬間,如同白晝。
杜維臉色極為難看的扭過頭,看了一眼門外。
視線穿過窗戶,他看到,一道閃電劈在了鐘塔的頂端。
而在那之上,一個身材傴僂,看不清面貌的人,從頂端一躍而下。
所謂的儀式,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