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吟見戰九岳面露為難之色,以為他是遇到什麼難事從而不好意思開口。
于是眉頭微微蹙起追問道︰「戰兄怎麼這幅表情,難不成是這次遇到了什麼困難?你我之間不必見外,有什麼事但說無妨!」
戰九岳那里是見外啊,對于這檔子事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啊。
但是江晚吟一直在追問這件事,且還面帶關心之色,他也不能什麼都不說。斟酌許久之後,只能尷尬的撓了撓腦袋,訕訕的說道︰「江兄真是誤會我了,我怎麼會與你見外呢,此行也沒遇到什麼困難……只是,只是我們沒能成功的打探到情報……」
原來只是這樣。「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多大的事呢!這算什麼啊,戰兄大可不必放在心上。那紅鏢門成立多年,自然是有著深厚的底蘊,更何況宗門里面必定是高手如雲,打探不到消息也是正常的,只要你們能夠安全的回來,已是再好不過了!況且你們還救了這兩姐妹的命啊。」江晚吟邊說邊指了一下慕靈兒姐妹倆。
听到這里,還沒等戰九岳開口,王熊清了清嗓子直接開口說道︰「唉!江會主!這你可就誤會了!」
「哦?誤會了什麼?」江晚吟聞言一愣,不知道王雄說的誤會是什麼意思,以為是自己說錯了什麼話。
王熊大手一揮,滔滔不絕的講了十幾分鐘,將整個事情來龍去脈添油加醋的講了一遍,從剛入赤海城遇到慕靈兒,再到地牢中滅了紅鏢門,沒有一件事是落下的,他講述的惟妙惟肖,那唾沫橫飛的樣子,仿佛他口中那個無所不能的人是他自己一般。
寒山和江晚吟越听越覺得不可思議,听到最後的時候更是瞠目結舌,呆呆的看著坐在一旁的戰九岳。
他一個人將紅鏢門給滅了?
半晌過後江晚吟咽了咽口水,沖著戰九岳一臉欽佩的豎起大拇指︰「戰兄果真是英雄也!」
戰九岳听了有些臉紅,連忙擺了擺手,輕笑道︰「哪里哪里,江兄實在是過獎了。」
「不過若是我們早些回到贛州的話,也就不會釀成這段慘劇了……」戰九岳輕嘆一口氣低下了頭,神情之中有些悲傷,要是早一點,就能夠救下永通商會了!
贛州的慘劇?江晚吟剛剛沉靜下來的情緒再次波動,臉色變得嚴肅。「贛州怎麼了?」
戰九岳幾人聞言又是一愣,江晚吟居然不知道這件事?
「江,江兄難道不知?」戰九岳不可置信的問道,這件事江晚吟就是該知道的啊。
「到底怎麼了?」江晚吟急的火上眉頭,心里早有預感這贛州會出問題,沒想到還真的靈驗了!但是沈攸寧還在哪里啊。
「我,我們回到贛州的時候,留在哪里的兄弟已經沒有一個活口了……」戰九岳強咬著牙根,將事情說了出來。
他至今都不敢回憶他們當初看到的場景,偌大的永通商會沒有一個活口,空氣中彌漫著的都是一股死氣,鮮血將河水染紅,尸體堆放成一個小山……
江晚吟和寒山聞言,皆都一愣。
一股電流迅速走過了江晚吟的全身,使他變的癱軟無力,愣了半晌之後才回過神顫顫巍巍的問道。「怎麼,怎麼會有此事?那,那我表妹呢?」
「沈姑娘不是和您在一起麼……」
短短的幾句話中信息量實在巨大,在那之後整個房間都陷入了沉寂之中。
片刻後,寒山緩緩起身。「按照現在的情形來看,沈姑娘此刻定是被控制在了寒顧澤的手里,但我對他的了解,他不可能殺害姑娘的,必定是想拿這個做誘餌!」
江晚吟低著頭攥緊了拳頭,幾十條人命,全都是一直跟著他打拼的兄弟,雖說要以大局為重,可這口氣誰又能夠輕易咽下呢?
雖然寒山分析的很有道理,但眾人心里明白,這也只不過是猜測而已,寒山只想穩住軍心以免亂了分寸,此刻沈攸寧的安全仍是未知的。
戰九岳後悔不已,自己千不該萬不該離開沈攸寧的身邊,如果當初自己能在她的身邊,事情定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見眾人都沒有說話,寒山輕搖了幾下頭,靜步走到了窗前,望向了皇宮的方向。他是帝王的接班人,心中需要顧忌的東西實在太多。
景國皇宮就在他的眼前,那是大陸東部最為奢華富貴的地方。
高高的圍牆里面幾乎匯集了整個景國的大半名門望族、財富、資源、機會、權利……那是景國所有人的夢想之地,都在為了所謂功名利祿奮斗著。
寒若鈞就是在那里長大的,是一國的太子,是儲君,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可現在情況不同,他望著皇宮,覺得哪里既熟悉又陌生。他的目光炙熱,悄又幾滴眼淚偷偷的落了下來。
想他從小認真好學,天資過人,從懂事的那一天起無時無刻不在為了景國的未來考慮,他怎會不知寒顧澤和吳後的心思,又怎麼不知這帝王家的險惡,可他從來不會思考這些,覺得這些東西也只不過是徒勞而已,如果寒顧澤真的能夠率領景國走向繁榮,也可以將太子身份讓給他。
可就是因為他的優秀和大度,導致了皇上的猜忌和寒顧澤的得寸進尺。
自己當初的計謀確實是很有成效,可母妃被打入了冷宮永不見天日,如今自己的朋友也都在飽受折磨!
思及此,寒若鈞痛苦的哽咽了一下,轉而又抬頭長疏了一口氣。
「既然如此,也別怪我不給你們這些畜生留情面了!」
話語聲音不高,卻足以听出氣勢,這句話中包含了太多的無奈。他不想等了,不想在有人為了他丟到性命。
眾人紛紛抬頭看向寒山,只見他將自己臉上的人皮輕輕撕下,熟悉的那張容顏終于再見天日。
沒錯,他,要開復仇了!
「殿下這是要做什麼?眼下時局並未穩定,還是要小心行事啊……」江晚吟知道,定是因為永通商會的事,寒若鈞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想試圖勸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