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內門弟子是如何死得?」
「但是全身上下,我檢查下來,根本沒有發現任何傷口!」
「難道受的是內傷?」
林若虛眉頭微微一皺,從餓鬼袋中取出一柄法器刀,在干尸身上剖了月復,想要去檢查干尸的死因。
然而那目光落到月復內時,林若虛面容猛地一愣,緊接著瞳孔驟然一縮,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那干尸月復內,竟是空空如也!
根本看不見任何內髒!
「怎麼回事?」
「內髒呢?五髒六腑悉數沒了?」
「連一點外傷都沒有,但這內髒竟然就這樣沒了?」
「這死相……」
「是那些詭物所為嗎?」
他思緒飛轉,臉色陰沉地可怕。
「這內髒消失……是在這具干尸死前發生的?還是在死後發生的?」
「若是死前,這定然就是這內門弟子的真正死因。」
「而若是死後……這周圍可能還有詭物!?」
「雖然如此多年下來,不知這詭物是否已經離開,但從側面也能反映出一件事……這里,或許是詭物經常徘徊之地!」
「可若是死前……那就更加可怕了!」
他心頭狂跳,不同于自己靠著入庭令進入內門,那些內門弟子一般來說,本身修為便是不俗,再不濟也是詭嬰之境,這等修為,仍然命喪于此,這讓他不得不警惕恐懼。
畢竟詭丹境與詭嬰境雖然相差只是一境,但這一境,卻宛若天塹。
在不動用底牌的情況下,哪怕以他的實力,拼盡全力,可能甚至連對詭嬰境造成傷害的可能都沒有。
而就是這麼一位起碼是詭嬰境的內門弟子,竟是死于內髒不翼而飛!?
「轟隆!」
一道驚雷驟然閃過,那道一閃而過的雷光瞬間點亮了林若虛略顯煞白的臉色。
緊接著,傾盆大雨嘩啦啦地落了下來,滿耳雨落大地的啪嗒聲灌入耳中,讓他心中愈發煩躁起來。
「這洞天遠比我想像得更加危險,看來為保平安,我尚且需要尋個隊伍,抱團前行。」
「關鍵時刻,若是遇到了危險,可以拉個隊友當墊背的,助我逃月兌!」
他從餓鬼袋中取出進入坐忘洞天之前,門內長老事先安排下發的感應地圖,皺著眉頭看著上面距離最近的光點,心中開始盤算起來。
「距離尚近的是一位普通弟子。」
「這位弟子在數里之外。」
「他依靠感應地圖,也發現了我的蹤跡,在逐漸往我這里趕。」
「顯然,他也發現了這里很危險。」
林若虛盯著感應地圖上不斷閃動朝著自己靠攏的光點,忽然間臉色微微一怔。
那光點,竟是不再前行,停在了原地。
怎麼回事?
怎麼不走了?
林若虛怔怔盯著這地圖上的一動不動的光點,心思急轉。
「是尋到了避雨之處?」
「還是說,踫見了什麼事情?」
……
石殿中的窗戶早已損毀,化為了一堆朽木,爛在了泥土里,如今這窗戶沒有任何遮擋,狂風不斷順著黑漆漆的孔洞灌入屋里,滿室的冰寒。
林若虛略微運起氣血,鼓蕩筋膜,瞬間便將渾身的冰冷驅散開來。
他死死盯著那感應地圖上的光點,然而那光點停在原地,始終未動,足足持續了一炷香的時間,那光點這才再次動了起來。
依舊是朝著林若虛這邊緩緩移動著。
只是比起之前,行動卻一下子慢了許多。
林若虛微微蹙眉,看著那光點距離自己越來越近,忽然間目光一凝,抬起頭去,順著那窗戶的孔洞朝外望去。
那充耳的大雨聲響之中,多了幾分異動。
黑暗中好似有一個模糊的影子,他睜大眼楮,想要看得更仔細些,卻突然發現那影子身後突然閃起了一點森白的幽火。
那幽火于瓢潑大雨中出現,並未就此澆滅,而是迅速擴大,最後形成了一個人的身形。
緊接著,一個、兩個、三個……無數似人的身形在那道身影後悄然生出,那森白的光芒亦是隨之照亮了那些突然閃現而出的似人身形。
「這是……」
看清那些人的模樣,林若虛臉色劇變,手上不由地捏緊了償命燈,盡量讓自己容身在償命燈豆大火苗的光亮範圍之中。
這是一支極為浩大的詭異隊伍。
一個個詭物維持著死前的慘狀,或無頭,或腰斬,或剖月復,亦或舌長三尺的吊死……諸多慘死之相,盡數展現于此。
而真正讓林若虛愕然的是,這些諸多詭物,竟是在合抬一架無比巨大的車輦。
車輦上是一座華貴的建築,如同一座四方小亭一般,流水紋飾的飛檐,翼角蹲守著嘲風,斗拱之上懸掛著一塊塊白紗,在雨中隨風飄搖,無聲無息,在這黑暗的暴雨之夜,充斥著濃濃的詭異之感。
那豆大的雨珠滴落下來,如被某種神妙力量引導一般,竟是沒有一滴滴落在白紗上,仿佛在這般詭異前,連天地的偉力都為之避行。
林若虛趴在孔洞下,看著這可怕的一幕,眼中瞳孔緊縮。
不知是雨夜寒風太甚,還是眼前的場景屬實是太過詭異,他只感覺背上寒氣上涌,讓他下意識地想要打哆嗦。
雨夜中的出行,在這暴雨之中泛著幽幽的寒芒,整個隊伍踩在水面,如履平地一般,不濺起任何一滴足下的雨水。
風雨飄搖之中,林若虛臉色煞白,他死死盯著那車輦上的四方亭,隨著一道白紗隨風飄展開來,那短短一瞬的時間,他卻愕然發現那四方亭內竟然跪坐著一道身影。
嘶!
幾乎是一瞬間,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那道身影他並不認識,但他認識那身影所穿的衣物。
那是普通弟子的衣物!
他忽然想到了什麼,低下頭去查看感應地圖,只見在那感應地圖上,象征自己的紅色光點已經幾乎與那象征普通弟子的光點重合了。
答案昭然若揭!
那跪坐在四方亭中的,便是方才那位普通弟子!
就在這時——
一種莫名的恐懼突然襲上心頭,那種恐懼如同一只力大無比的手,死死扼住了他的腦袋,迫使他不得不一點點抬起頭。
與那對眼楮對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