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甜終于明白季遼為什麼會和笑夢這種人物要好,笑夢為什麼會頂著背叛天宮的危險來幫季遼了,原來季遼早就和笑夢勾搭上了。
面對笑夢時玄甜本就有些自愧不如,如今知道了季遼和笑夢的關系後,她忽的感覺自己有些多余。
她神情一剎那的恍惚,村姑打扮的她臉上有那麼幾分不自在,險些哭了出來。
正當這時,就听不遠處的季遼忽的放聲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季遼望著下方的海面狂笑,笑的彎下了腰,笑的流出了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季遼笑著,這笑聲在蒼穹回蕩,壓過了海風的聲音,壓過了海浪的聲音,仿佛這時的這片天地只有他的狂笑而已。
玄甜不再和笑夢斗嘴,擔心的看向了季遼。
「季遼」玄甜叫道。
她下意識的想去季遼那里,卻在這時被笑夢給攔了下來。
笑夢緩緩搖頭,示意玄甜不要打擾。
玄甜漂亮的眸子微微閃動,而後點了點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季遼笑著,這聲音經久不絕。
在他腦海里是那一幅幅如詩如畫的美景,是每個季家人燦爛的笑臉,同時季家堆尸如山的場景也在季遼腦海里浮現。
一喜一悲兩種情緒在他腦海里對撞,笑聲和慘嚎聲同時在他腦海里響徹開來。
「風起!」
季遼笑著。
海上的風浪起了變化,刀鋒般的凜冽海風在天地間憑空而起,層層的海浪變的洶涌起來,恍若凶獸一般,伴隨著季遼的笑聲咆哮。
「雲遮!」
季遼笑著。
大片大片的烏雲在他們頭頂匯聚,一條條銀蛇般的閃電在烏雲間極速橫移,天地間忽明忽暗,天地間狂笑的季遼時隱時現。
「雨落!」
仿佛沒有前奏,當雨滴落下之際便是傾盆大雨,這一剎那天地間的一切都沒了方寸,都沒了規則,大海在瘋狂翻涌,怒雷編織成了珠簾狂劈而下,恍若滅世。
天在發怒,如若感受到季遼壓制了數萬年的怒火,映照著季遼的內心,在這一刻全部發泄了出來。
雨幕之中,笑夢和玄甜
注視著季遼。
卻見笑夢周身蕩漾著淡淡的乳白光暈,把雨滴拒在身外。
而玄甜則是沒有絲毫保護,如季遼一般任由雨水打濕著自己。
她對季遼感同身受,那一雙碧油油的眼楮里亮著晶瑩,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
一盞茶、一炷香、半個時辰、一個時辰。
天空終于放晴,就像是被人揭開的幕布一般,眨眼間便是烏雲散盡,雨過天晴。
蔚藍的蒼穹再次浮現,金燦燦的陽光再次灑向了大地,海面變的平靜起來,凜冽的海風也變的如女子的手一般綿柔。
「噗。」
季遼笑聲戛然而止,一口如星河般的白色血液隨之噴出。
「季遼。」
玄甜驚呼一聲,身影一閃撲向了季遼。
「哈哈哈」
季遼笑著揮了揮手,示意自己沒事。
玄甜拿著浸濕的絹帕,擦拭著季遼的嘴角。
「玄甜你覺得我是個什麼樣的人?」季遼問道。
「我」玄甜手上動作一滯,遲疑著不知該如何回答。
季遼抬手對著下方的海面一指,「你看看,這海底埋葬著我季家千萬族人,我這個老祖做的好啊,子孫葬身于此,卻無一捧黃土埋骨,任由游魚吃它們血肉果月復,我這個老祖做的好啊。」
「這不怪你」
「我自大妄為,以為自己可以與天宮抗衡,我私藏先天九鼎,以為能瞞天過海,這種人我殺了不知多少,可到最後自己卻變成了這種人。」說完這些,季遼臉上仿佛抹上了一層風霜,瞬間變的無比滄桑。
「這不怪你,要怪就怪出賣了你的那些人。」
「有件事,你想不想知道?」這時,笑夢走了過來,在一旁接話道。
季遼和玄甜同時看向了笑夢。
笑夢淡淡一笑,負起了兩手,「龍姬和季崇峰還活著。」
季遼神情微微一變,他本以為龍姬母子已經死了,甚至都來不及一聲道別,猛然間听到他們還活著的消息,季遼心里就是一顫,眼神之中閃過一抹神彩。
「先別高興,接下來的消息我想你應該不想知道。」
「那就不要說。」玄甜喝了笑夢一句。
笑夢沒理會玄甜,而是直視著季遼,二者對視了稍許,笑夢這才點了點頭。
「既然你想知道,那麼我就告訴你,其實你大逆盟的身份是你的岳父‘羽飛升’告知的天宮。」
對此季遼心里早有猜測,故而笑夢的話季遼並不意外。
「但和天宮里應外合的卻是你的兒子‘季崇峰’」
季遼腦子里頓時如雷霆轟鳴,原地踉蹌了兩步。
果然如笑夢所說,這消息是他不想听到的,也是他不能接受的,他為了這幾個兒子傾盡了所有,尤其是季崇峰,為了季崇峰化靈,他舌忝著臉皮去求人,任人羞辱,為了照顧季崇峰的性子,甚至不顧偏心之嫌,把能給的都給了季崇峰,可現在卻听到了這樣一個消息。
「是他給了天宮避開噬靈蟲的通關令牌,也是他在季家的傳送陣上動了手腳,現如今天君對他尤為重視,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竟在這數萬年里強行把他的修為提升了兩個大境界,現在已是先天修士了,用不了多久估計便會讓他掌管一方世界,填補天諭的空缺。」
一切的謎題解開了,季遼到現在終于明白為什麼所有傳送大陣會突然失效,原來暗中的黑手竟是他最為信任的兒子。
回想他那時出關之時,還特意問了季崇峰是否檢查過傳送大陣的事,現在想來那時的他是多麼可笑,那時的季崇峰心里是多麼的陰暗。
「好消息是,龍姬並沒背叛你,或許季崇峰還有一絲人性吧,在天宮剿滅季家的時候,把他娘給囚禁了起來。」
「這個畜生!這個畜生!」
「噗」
季遼罵道,再一次噴出一口鮮血。
笑夢的這話無疑是一把利刃,再一次狠狠的刺了季遼一下,不過又如同一記毒藥,把季遼心里的怒火燃燒了起來。
「季遼」
玄甜又是驚叫一聲,小心的揉搓季遼的胸口。
「無事,哈哈哈。」季遼又是笑了起來,只不過這次的笑不再有方才的哀傷,透漏著一股凶獸般的凶狠與狠厲,「季某一生精于算計,想不到竟是在自己兒子手上栽了個跟頭,呵呵呵。」
見了季遼的樣子,笑夢眼眉一挑,「你想弒子?」
「我听到了季家千萬亡魂咒罵我這個老祖,他們罵我生了這麼一個畜生兒子,害死了他們,為了他們哪怕是背上弒子的罵名,季某又又何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