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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三章 我乃季遼

殘陽如血、已是黃昏,映射的天邊一片赤紅,意味著這一日將要迎來夜幕。

仙北符修季家依舊如以往一般平靜,偶爾可見一些季家老者在大街上遛彎,也可見一些男男女女坐在野樹殘柳下相互調笑,同時可見被長輩牽著的小孩在青草花叢旁玩耍,一副悠然自得清閑寧靜的祥和之色。

這些修仙家族傳承下來都是已千年打底,猶如季家這般傳承了萬年,時間就更不能改變什麼了。

此時的季家一如季遼離家時一模一樣,甚至就連一座座房屋上的瓦片,又或是許多年前季遼曾隨手丟掉的一枚石子都從沒挪過位置。

季家與凡界聯系的緊密,落于一處平坦之地,離了季家就是凡人的生活區域,所以這季家也不完全如修仙界的修仙家族一樣,反倒像是個凡間的超大家族。

在這日頭將落未落時,季家的人們放下了手上的活計,走上街頭與相識之人閑聊著,悠閑的享受起安寧的生活來,看上去人丁興旺,一副盛世之相。

而在那些歡聲笑語中,卻有著一座孤零零的院子。

在這院子的前院中心放著一把椅子,在那椅子上坐著一個老嫗。

這老嫗頭發花白,身子枯瘦,臉上已是長滿了花斑,她的皮膚松弛,就好像里面沒有了半分血肉,臉上褶皺與干涸的裂谷一般無二,滿是溝壑。

這時幾個遛彎的季家年輕人在這處院落的門口路過,見到了那院子里的老嫗,眸子里均是有幾分不忍。

「哎呀,這女人真是可憐呦。」

「是呢,據說他與夫君剛成親沒幾年,夫君就在制作符時被炸死了。」

「是啊是啊,她當時有一個兒子,含辛茹苦將那孩子養大,後來那孩子還成了家族的符師,本應該和和美美的過完了一生,誰知道那孩子卻突然消失了,這一走就是百年啊。」

「那個小子太沒良心了,就這麼拋下他娘不管。」

「這誰知道了,也許在外面」

這最後一人話說了一半,但任誰都知道她話里的意思。

「外面凶險,哪有族里安全,只怕是凶多吉少了。」這時另一個大嘴巴女人不管那些,大大咧咧的說了出來。

「是啊,那小子一走不但坑了她娘,還坑了另一個女子呢。」

「听說那個丫頭當年也是族里的大美人,據說在那小子離家之前,那丫頭就和那小子定了親。」

「沒錯沒錯,本來那丫頭還能改嫁的,這還沒過門呢,把聘禮退了就是了,誰知道她竟那麼選擇。」

「只能說那丫頭太拗了,一心願意陪伴那小子她娘,守了一輩子活寡,活活把她娘給氣死了,他爹沒過多久也死了,據說現在還有個哥哥活著,不過早和她斷絕關系了。」

「是啊,這兩個女人都是苦命的人啊,怪只怪那個小子。」

「對了,那小子叫什麼來著?」

「嘶好像叫叫季遼吧!」

「對對對對,就叫季遼,我听長輩也是這麼說的。」

她們彼此說著閑話,孰不知這說話的聲音,順著幽幽的清風傳進了院子里,听進了那老嫗的耳朵里。

老嫗昏黃的眼珠子微微一動,這種話她這百年里听的太多了。

而她們家的事早就在季家人盡皆知,成為了他們茶余飯後的談資。

在最初的時候,一些眼氣季遼畫符賺錢的人,見季遼離家還對著季霜月冷嘲熱諷,但隨著時間變遷,季遼始終未歸,這嘲諷漸漸的就變成了同情和不忍。

季遼走後,季霜月就如泥塑一般,等在那里,等了十年又是十年,她的身子漸漸佝僂,直到現在這幅蒼老的樣子,堅持到現在她只不過是吊著一口氣罷了。

就在這時,在院落的後面走出一個老嫗,這老嫗同樣頭發花白,行走的也是顫顫巍巍,不過這手里卻拿著一張毯子。

到了季霜月身後,輕輕的為季霜月給披了上去。

「娘天冷了,咱們回吧。」那老嫗輕聲說道。

季霜月微微點頭,拿起一旁的拐杖,顫巍巍的站了起來。

「繡娘啊,我讓你定的那口棺材買好了麼?」季霜月說道。

在後面而來的老嫗不是別人,正是季遼離家之前,與季遼定了親事的季繡娘。

自季遼走後,不單單是季霜月受他人恥笑,就連季繡娘也是如此,被外人指指點點,背地里閑言碎語,往她身上潑著髒水。

季繡娘雖是一個女子,但性格卻與季遼很是相似,甚至還猶有過之,執拗無比,听著那些人的閑言碎語,又因與季霜月相處良久形同母女,她不忍季霜月孤獨一生,毅然的留在了季霜月的身邊。

她娘季金花得知季繡娘這麼做,被氣的一病不起,沒過多久便撒手人寰死了。

而就在季金花死後,她爹沒過多久也抑郁而終。

季繡娘還有個兄長,見爹娘都因她而死,徹底與其斷絕了關系,老死不相往來。

就這樣,季霜月和季繡娘這對兒母女相依為命的生活了百年,守了一輩子活寡。

她們都相信季遼從不食言,同樣等著季遼回來的那一天,不過已過百年,已過了百歲的她們心里清楚季遼只怕是回不來了,可她們就是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均是吊著一口氣,期待著奇跡出現的那一天。

「買了,買了,你的後事都為你準備好了,你放心去吧。」季繡娘輕聲說道。

「我怎麼能放心去啊」季霜月嘶啞著聲音,輕聲說了一句,隨即挪著步子向屋內走去。

風吹過這兩個老嫗的身影,顯得她們的背影無比淒涼,讓人看了一陣陣心疼。

「快看!那是什麼!」

就在這時,外界一個季家之人指著天際高呼了一聲。

所有人聞聲看去,卻見天際正有一頭體形龐大的妖獸向著季家飛來,這速度快到不可思議,只是眨眼就到了他們的頭頂。

「什麼!這是頭狼啊!」

「怎麼可能狼怎麼還能長翅膀,這是頭妖獸,快去叫家族長老,有外敵入侵啦」

「外敵入侵外敵入侵」

「快跑啊」

「快跑!!!」

季家是個修仙家族,但佔據的只是一小塊靈地,修仙界根本看不上,所以也從來沒有外敵來過這里,一時間所有季家人都慌了神,紛紛驚叫著四散著離去。

與此同時,在季家少有的幾處有靈氣的地方,咻咻咻的沖起十幾道遁

光,拖著各色光華,在空中一個蜿蜒向著那頭妖獸飛了過去。

可還沒等那些人飛出多遠,一股磅礡的靈壓陡然從天而降,霎時間將他們徹底壓了下去,身下飛行法器再也駕馭不了,從半空跌落而下。

季長虹與季無星勉強在地面上站穩,被這股靈壓掃中,他們臉色蒼白如紙,感應著這股磅礡的氣息,他們的神魂竟是在微微顫抖。

「二位叔伯,這到底是誰啊!」就在這時一個身著華麗,肌膚細女敕,年約六十余歲的胖子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駭然的說道。

「不知道,不過我感應著這股氣息,來人應該是到了金丹期的境界了。」

「什麼!金丹期,金丹期修士怎麼會來我們季家。」那胖子說道。

「不知道。」季無星微微搖頭,遂而繼續說道,「季剛啊,你身為族長,你」

「叔伯不必多說,我知曉該如何去做,若是那人對我們家族有了歹念,我必帶領族人與他血戰到底!」

說話之人不是別人,卻正是當年與季遼一同擦拭老祖雕像的季剛。

當時季剛不過才十幾歲而已,還是季風的一個小跟班。

不過季風因為季長河的突然失蹤,又因大手大腳慣了,揮霍無度下,把家里的存于揮霍一空,沒過幾年就悄無聲息的死在了家里。

而季剛則是逐漸長大漸漸有了領袖的風範,又因厚積薄發,區區四十歲而已,就已達到了納氣五層,遂而被季家選做了族長。

正直他們狐疑間,忽然一聲渾厚的聲音在天際傳來。

「我乃季家符師季遼,爾等退下。」

「什麼!季遼!」

一听這話,季剛一驚。

他小時候跟季遼很熟,只是季遼突然失蹤,他還以為季遼死了呢,怎麼這百年又再次回來了,而且修為已達到了金丹期的境界。

「季遼」季無星輕語了一句,忽的他想起了什麼,眼楮猛的瞪的老大,突然想起百年前就是他和季長虹考核的此人的符師資格。

當時他和季長虹還因此人資質太低不願多給他資源,怎麼百年而已,他就是金丹期的境界了呢,季無星臉上滿是駭然,看向了身旁的季長虹,同樣看出對方眼中的震驚。

「誒呀,季遼季遼這個名字怎麼這麼耳熟呢!」

「你記性怎麼這麼差,咱們剛才還不是說過,那兩個女子等的孩子就叫季遼,這人是那老嫗離家百年的孩子啊。」

「對對對,你看我這腦子,我都忘了!他真的回來了」

「回來了,回來了。」

季霜月聞听這個聲音如同萬千雷鳴轟擊而過,蒼老的身子止不住的顫抖,這個名字她無數次想起,在夢里無數次夢到,卻沒想到就在她絕望之際,這個人又回來了。

「繡娘啊,那人剛才說的是誰?」季霜月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問向身旁的季繡娘。

「娘,季遼哥哥他回來了,他回來了呀。」季繡娘早已泣不成聲,季霜月苦苦等待百年,而她季繡娘又何嘗不是。

爹娘都因她而死,哥哥與她斷絕了關系,受盡族人指責,鬼才知道她這百年是怎麼活下來的。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季霜月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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