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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5章 戰火兩分空東郡

自見到牛進達的第一眼,李大德想到的便是老程。

沒辦法,誰讓《隋唐演義》把兩個貨寫在一起了呢。什麼販私鹽、搶皇綱、劫法場、入瓦崗,全是這貨攛掇著程咬金干的,簡直是後者人生中的指路「黑燈」。以至于當真正知曉這貨的出處後,李大德還挺遺憾的說。

「黑燈」還是那個「黑燈」,只是人不對。他沒拐過老程干壞事,倒是被老程拐著陣前投了李唐,這大抵也是《隋唐演義》說他倆是好基友的原因。

不過現在嘛,這倆人只有兩看相厭。

臨清關府衙,卸完了糧食的三人分賓主落座。牛進達始終拉著個黑臉,似還對老程之前的找茬耿耿于懷。

「殿下顧念你我麾下將士家眷流離,特命某暫留此地,總領將士家眷北歸事宜。然此時兩地烽火四起,亂軍叢生,如何籌劃還需從長計議!」

小徐話音落下,斜對面擰著眉毛的程咬金先是點頭,進而又搖頭。

「李密那廝仗打的糊涂,跑路倒是痛快!現下王世充大軍西進,東郡往南一直到楚丘都少有軍隊蹤跡。些許毛賊也不成氣候!只是要小心驍果叛軍。

宇文化及這賊廝,也不知誰給他出的注意,竟佔了雷澤與鄆城。現下叛軍雖遭重創,卻仍留有兩萬之數。萬一知道咱們南下,這受了驚的瘋老虎會做出什麼事來,誰也難說!」

「雷澤?」

這邊徐世勣還沒說話,倒是本在一旁掛臉的牛進達驚呼出聲,惹的兩人同時看去。

「你這黑廝,叫喚甚呢?雷澤不知道啊?正所謂‘雷夏既澤’,此地乃是……」

「‘舜耕歷山,漁雷澤,中有雷神,鼓其月復則雷’!」

不等老程掉一波書袋,牛進達已是黑著臉把他的話搶先說完,同時撇嘴不屑道︰「先父濮陽主簿牛漢,某自幼居雷澤,何用你這黑廝來聒噪!」

「哎呀,你這黑廝……」

程咬金實在是想不明白,李大德好好的干嘛非要給他塞過來一個這麼討人厭的副將。處處頂嘴不說,居然文化程度也比他高。這不是落人難看麼!

他這邊想不通,可小徐卻貌似想通了一般,忽而眼前一亮道︰「進達賢弟竟是雷澤人士?這般說起,咱們還是老鄉啊!」

好吧,小徐出身高平徐氏,但自小在離狐長大,而老程家里原是濟州的小地主。這三人分屬齊、東、濟三郡,說是老鄉……emmm,倒也沒毛病。

都是山東人嘛!

倒是程咬金,聞言多看了牛進達兩眼,似感詫異。

這貨隨小徐一道前來,又姓牛,他開始還以為是潞州牛氏的哪房敗家子弟,合著原來他們倆老家相距還不到二百里,還真是沒易俗的老鄉。

當然老鄉歸老鄉,該找的茬還是要找的。只是不等他想個理由反擊,前者已是抱起肩膀道︰「某久在河內,卻不知那驍果叛軍竟鬧到了雷澤一代!既然爾等身俱守關之責,趙王又派某前來,不如就讓在下領兵前去,反正那一帶的地形在下也熟!」

徐世勣聞言,心下一定。

他此前非拉關系說大家是老鄉,等的就是他這句話。然而此刻不等他笑著應聲,身側一聲爆喝就嚇了兩人一哆嗦︰

「不行!你不能去!」

程咬金揣著一種「你小子看著就不像好人」的目光,同樣攏著袖子哼道︰「你非俺們瓦崗出身,便是去了,那些親眷也不信你!再說了,河南路遠,誰知道你過了那邊是去接我等家眷,還是跑去雷澤挑釁……」

「恁娘,你這黑廝又找茬,是不是想打架?」

「混賬!你這黑廝竟敢辱罵上官,你想挨板子吧?」

「莫要以勢壓人,有種單挑!」

「單挑就單挑!」

「……誰討饒誰是孫子……」

「來來來,孫子出來!」

「哎~!」

落了一頭黑線的小徐看著推搡著出門而去的兩人,完全沒有拉架的興致,只是有些苦惱的捏了捏眉心。

為啥他身邊總出現這等脾氣暴躁的殺才?難道是人品問題?

「若是大王在此,會讓誰去呢?他既派了進達過來,定是有此打算的。但義貞說的也沒錯,畢竟叛軍進佔他的家鄉,易地處之,又怎能不去看看……」

「哼,這殺才一口一個‘俺們瓦崗’,這般裝樣,好似日前撇下大伙跑路的不是他……不好!」

糾結了半晌,後者被外間的蟬鳴聲攪的心煩,正抬手去模茶碗時,又忽覺哪里不對,急忙起身奔過堂外。

果不其然,彼時的府衙之內,哪里還能尋到那兩個黑貨的身影了?

早在他糾結的功夫,老程便假借他的命令自南下的承天軍中調了兩營出關,與牛進達一道溜了。

他覺得最穩妥的辦法,自然是帶著那個姓牛的黑廝一道南下,彼此相互監視,正好互補。就是臨清關這邊的事,就要勞煩小徐了。

虱子多了不咬,債多了不愁。老程暗想說不得趙王派他過來,就是專程來背這黑鍋的。

「……程咬金!你這混賬殺才!某與你沒完啊!」

馬廄之外,看著空空如也的栓馬樁,氣到抓狂的徐世勣仰天怒吼,活像是被人拋棄的怨婦。

不得不說,他倆這般揣測某黑心趙王的心思,實在有些自作多情。

就算李大德的心真黑到了這種程度,但目下河內一大堆事等著他決斷,還不時有太原轉送來的消息以及長安的各種安排,又哪會在已然交代出去的事上再浪費精力?

別看他敲打徐世勣的過程有些暴躁,但從內心上講,對後者的信任還是遠超某黑心程的。

這一次叫他受命接應瓦崗舊將的家眷北進,其實也有安撫的意思。只是怕是他自己都沒想到,這般歪打正著之下,倒選了個最恰當的時機。

李密戰敗西逃,宇文化及北進雷澤水泊,王世充驅趕著潰兵攻滎陽,使得東郡、濟陰暫時成了一處勢力真空地帶。老程這個時候帶人渡河,只要不過分高調,根本沒人注意。

當然了,之所以說此時的時機最恰當,也是因為再稍晚些時日,這里就會有人因為作死而挨揍。

比如說終于得進鄆城的宇文化及,最近就瞧楊浩格外的不順眼,越看越來氣。

彼時的全天下就屬河南打得最厲害,眼看著就要有一方勢力因接二連三的損失而出局。但這並不是說其他地方就安生了。

李唐西北的局勢突然變得緊張,李軌麾下大將李贇不斷派小股部隊襲擾石門,攪得屈突通不勝其煩。而梁師都也越來越暴躁,竟想趁白水軍不在之際再攻蒲津關。

而在河北,隨著自關中購入的一千頭豬抵達,博陵的局勢稍穩後,這一波被搞了焦頭爛額的趙萬海便又把目光投向了東面,欲尋機報復。

江南一帶雖然彼時小股亂軍叢生,但總的來說,這些人的地盤還算相對固定,並不會輕易啟釁。似蕭銑、杜伏威、李子通這般草頭王一旦沒了隋軍鎮壓的壓力,反倒生出了偏安苟活的心思。

但有一說一,彼時全天下各方勢力之主,無論是說了算的還是名義上的,有大志的還是求穩的,怕是都比不上楊浩瀟灑。

這哥們兒在驍果兵敗,潰兵漫山遍野撒丫子奔逃的時候竟還有心思指使隨從強搶民女入營行樂。

心大已然不足以來形容他了,根本就是不知死活。

尤其是在得入鄆城,整個叛軍集團都陷入缺衣少食,愁雲慘霧的境地中時,他竟派人與宇文化及商議,說要則吉日立後,給大伙沖沖喜。

後者當場就嗶了老楊了,心說特麼的大伙現在都快要飯了,你居然還想娶媳婦?給你臉了是吧?

要說他當初立楊浩為帝,難說沒揣了曹老板「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心思。只是沒想到自己的名聲過于嘲諷,而這貨又是個廢物,他們該挨的毒打一點沒少,全挨上了。以致到了現在,宇文化及對他那最後一點耐心也消耗殆盡。

尤其在這貨振振有詞的說他娶媳婦也是為了大家好,有助于提高士氣時,前者真心有些壓不住殺意了。

然而說者無心,听者有意。

彼時尚不知死期將至的楊浩根本就沒注意到,在他說完這句話時,後方角落里有雙眼楮忽然就亮了起來。

給一個傀儡皇帝娶媳婦,說能提升士氣那是扯淡!但如果換個新皇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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