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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收禮物楊廣欲南巡

虎牢關一封閉,等同于眼下征剿義軍的隋軍全都被關在了外面,連戰報都送不進去。

但巧的很,幾路隋軍之中恰有一路是不走陸地的。

難說王世充到底是想做治世能臣還是亂世奸雄,亦或是還沒想好。但絕不會做一個清廉之臣。

因為清廉之臣是不會給皇帝送禮的,尤其是重禮。

一大船自江都拉來的玉雕和彩畫隨輜重一道入河北,又在渤海分船入黃河,帶著他的捷報和對皇帝他老人家的深切問候直奔洛陽。

這年頭給皇帝送禮的臣子不是沒有,但像他這麼興師動眾的,絕對找不出第二個來。偏又合皇帝的胃口,楊廣每次都樂呵呵的收下,說下不為例,然後下次照收。

為啥呢?

因為人家奉公守法,給皇帝的禮物全是自個掏腰包買的。

雖然每一個听到這話的人都呲之以鼻,但不得不說,王世充的《開皇律》和《大業律》可不是白看的。任誰去調查,也找不出他犯法的證據來。明知道他斂財,也只能干瞪眼。

于是老王送得越發大膽,皇帝也收的愈加開心。

就比如這次,禮物就又送到了楊廣的心坎上。

「不愧是江南水鄉啊!連玉石都這般水潤通透!」

難得不上班的皇帝在寢殿溫柔的撫模著一塊近一人高的于闐(和田)玉屏風,嘴里發著贊嘆。在他身側,還放著許多擺件雕飾。

這一批禮物之中,值錢的大件有不少。但楊廣最喜歡的,卻只是兩張紙。

一張是王世充的捷報,另一張卻是已近完工的江都別宮全景圖。

要不說人家王同學會做人呢,就連出門打仗都不忘給皇帝捎禮物。拍馬屁是順帶,最主要是顯示自己能干嘛!

兩張紙,一張是政績,一張是戰績。每一張都堪稱華麗。

相比之下,其他人就顯得暗淡無光了。楊廣只覺得,這都養了一幫什麼玩意兒!

劉長恭一進東郡就華麗撲街。裴仁基折騰了近一個月,折騰出一個貽誤戰機來。楊義臣一去不回,到現在也沒個音信。李淵更是,半點動靜都沒有,都不知道他是死了還是死了。

還有這幾天,居然有個無官白身跑到洛陽來告御狀,狀告納言蘇威濫授官職,結黨營私。皇帝一生氣,就把蘇威丟給了大理寺。

老楊心說自遼東歸來,朝堂眾人就明顯變得懈怠,不修理幾個,還都以為他這個皇帝轉性了呢!

趁此機會多空些位置,也好給後來人一些機會嘛。

比如小王同學。

在各路隋軍不是損兵折將就是杳無音信的情況下,就只有王世充給他帶來了好消息,嗯,還有禮物。

楊廣轉了一圈,再次命人展開那副江都別宮全景圖。讓王世充這麼一提醒,他突然生出南巡江都的想法來。

還別說,楊廣越想? 便越覺得南巡江都在眼下是一步秒棋。

北方算是徹底亂套了? 山西、山東、河南、河北皆是亂軍? 別說是去年的賦稅? 就是今年的春耕怕都是個麻煩。

而讓各路起義軍這麼攪合著? 皇帝總感覺自己像是落在了一個大包圍圈里? 使得朝廷與江南州郡的聯系都少了。時間一久? 搞不好南方會不穩。

可一旦跳出這個圈圈? 形勢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首先自己坐鎮江南,握緊江南財賦? 旁人便不敢生亂? 朝廷政令也得以正常貫徹。其次遠離風暴漩渦,沒有了後顧之憂? 大可以從容應對亂局? 步步為營的推進。

「來人!去召宇文……」

楊廣抬手招過內侍,但話才出口卻又頓住。

前兩次南巡,都是宇文述為他安排好一切。但他突然反應過來,老宇文已經不在了。

「聖人? 宇文尚輦在府上丁憂,是有旨意下嗎?」內侍見皇帝不言? 弱弱的問了一嘴。

「算了!」

楊廣擺了擺手,又道︰「還是叫蘇……」

再次出口半截的話又頓住,皇帝陛下忽然想罵街。

恁娘!

內侍這次不敢詢問了,悄然的地下頭去。

皇帝那口氣,明顯是想找蘇威的。但那位蘇納言,不是犯了事被關進大理寺了麼?

楊廣自然是知道老蘇去處的,便找了個角落自己生悶氣去了。但此時洛陽城內另有一人卻還不知道,在蘇府外守得眼楮都直了。

王威求證之事不敢假他人之手,便只派了自己的心月復親兵前來。而後者又是個實心眼兒的,來到洛陽也不知道先打听一下就直奔蘇府。結果蘇威沒等到,卻撞進了守候在蘇府周邊暗探的視線。

立德坊外一處茶樓,幾個便裝的漢子在竊竊私語,眼神不時掃過臨窗的一個身影。

「這小子明顯有問題,每日一守便是一天,連位置都不換!」

「要不要報給寺正?」

「報個屁!你一上報,兄弟幾個的賞錢便沒了!先拿了再說!」

幾人悄然議定,于是待到傍晚,某個無辜的親兵便在立德坊東側坊道外被套了麻袋。

王威還不知道,他注定收不到蘇威的回信了,彼時就只覺得焦急。

因為大軍要開拔北上了。

七日已過,一早便得到李世民回報的李淵心中有數,只與王威、高君雅在營內校場做了個簡單的驗收,便宣布大軍開拔,向晉陽行進。

有這個底氣,一方面是源于李大德對降兵的掌握,但最主要的,卻是他的大兒子,世子李建成攜一萬河東募兵已然與他們匯合。

「本應在月初便至,待行過臨汾卻先接到阿爺得勝的消息。某見大軍疲累,不堪跋涉,便做主先修整了幾日。也免得勞師遠征,拖阿爺後腿。」

斜陽伴著晚霞,在每個人的臉上都落滿余暉。

李淵並李建成、李世民被一群親兵家將簇擁著走在營中,低聲敘話。

「這便是三郎常說的‘磨刀不誤砍柴工’了罷?」李世民扭頭笑道︰「此番入營的募兵皆是精神飽滿,倒叫兒郎們士氣高漲,兄長可是一舉兩得呀!」

老李似乎很欣慰這種兄友弟恭的場景,笑眯眯的扶著胡子。但在下一秒,他便笑不出了。

因為李建成忽然道︰「說起三郎,這小子又跑哪去了?之前入營時匆匆一瞥,怎地轉眼便不見了蹤影?」

「哎!」

提起某杠精,李淵和李世民同時嘆息了一聲。後者見他爸爸沒有解釋的意思,便對著疑惑的大哥聳了聳肩膀,無奈道︰「別提了!後院起火,正吵架呢……」

「……」

有人和李玄霸吵架?我沒听錯吧?

李建成微微皺眉,注意到他二弟口中的一個關鍵詞。

「後院?」

某國公世子忽然露出躍躍欲試的表情,看著他爸爸和弟弟道︰「某忽然很想去瞧瞧,你們去嗎?」

大哥(大郎)何時有這等癖好了?

李世民和李淵面面相覷,隨即也露出躍躍欲試的表情來。

好像很有意思的樣子……

「某知道在哪!」

李世民當先引路,帶著眾人穿營而過,徑往南面。但卻不是去李大德的營帳,而是傷兵營的方向。

老李微微皺眉,有些遲疑。

史書上記載一些為將者慰傷兵、恤士卒,便稱之為愛兵如子,那是因為一般做將軍的都不干這事兒。尤其像李淵這種動輒殺降坑俘的,底層兵卒在他眼中便與草芥也差不許多,並不是很在乎。

而且傷兵營里的環境也太感人,哀嚎申吟聲不說,還有各種湯藥、便溺、腐肉等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實在難以形容。

待一見是去傷兵營,老李就想撤退了。之所以忍著,還是當著兩兒子的面有些不好意思。

傷兵營里因為還收了些俘虜兵,崗哨比其他兩處要多。但隨著隊伍靠近,眾人卻驚訝的發現,情況和他們預想的似乎不大一樣。

沒有奇怪的味道,甚至內里比外面還顯干淨,不少地方都撒著白色石灰。

穿過營柵,便能看到一排排的木架上搭著洗干淨的麻布繃帶。偶有邁著蹣跚步伐得傷兵扶著腰子一瘸一拐的經過,眼楮卻直勾勾的盯著遠處。

李世民眼尖,老遠就瞧見一處帳篷後面圍著一大群人,像是出了什麼狀況。

「過去看看!」

兄弟兩個率先跑了過去,不等靠近,便先听到了爭吵聲傳來。

「和你說了多少次了,你們留在介休那是軍令!我家老頭子定的,你和我吵有什麼用?」

「我不管!你答應過我的,你去哪我便去哪!再說我又不是兵,軍令能管得到我?」

「放屁!你咋不是兵?醫務兵就不是兵了?老子成立醫務營,可不是給你過家家的!」

兄弟兩人腳步漸漸放慢,額頭同時落下一排黑線來。

這小兩口,咋鬧到外面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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