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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鈺听?完, 慨然而嘆︰「既雲‘可惜’,看來?果真是善意了。」他溫和說道,「當年玉江兄寫信于小?生, 便提及嫂夫人重才學人品而輕金銀財富,與他堪為知己。那奇人想必也?是在見著嫂夫人後, 覺得嫂夫人應得有情人而不該淪落在風塵之?中, 才有此一舉,以替嫂夫人擇一位真正的君子為夫婿。如今玉江兄與嫂夫人成婚,那奇人考驗一番,待見得賢伉儷不離不棄、琴瑟和鳴, 大約再過一些?時日,也?會來?替嫂夫人抹去這墨跡。」

賀源很是敏銳,不由?問道︰「藏之?賢弟, 你?說‘也?’是何含義?」

阮鈺一笑︰「自然是小?生這位好友也?能將這術法抹去。」

賀源頓時大喜︰「此言當真?」

阮鈺知他心?意,含笑點頭︰「當真。」

賀源與瑞雲相視一眼,都是起身, 向應辰拜去, 齊聲求道︰「請應兄相助——」

阮鈺連忙要去扶,又不由?頓了頓——瑞雲離得近, 他們男女有別, 扶之?失禮, 而賀源離得遠,他又不好撇開?瑞雲繞個圈子過去……

還?是應辰, 他手掌微抬,就有一股大力將二人托住,讓二人無法再下跪,又冷淡說道︰「小?事而已。」

賀源和瑞雲察覺那股力氣, 心?里越發篤定,這位應兄當真是有本事的。

應辰對旁人也?沒?什麼耐心?,只叫敖英取了個盆來?。隨即他手指輕點,盆中就注入半盆清水,他再以手指在其中攪了一攪,水面上遂劃過一層金光。

這是他弄了一絲龍氣進去,龍氣破萬法,不論是正法邪法,但?只要以龍氣驅之?,那術法便被破除,再沒?有任何用處了。

應辰道︰「以盆中清水洗面即可。」

瑞雲瞧見了應辰舉動,亦看見那金光,當即定了定神,便腳步匆匆地走到了盆邊,一雙素手掬起水來?,閉眼極快地朝自己的面上潑去。

賀源亦顧不得其他,立即跟來?,站在了瑞雲的身邊。

于是他便眼睜睜瞧著那清水落在瑞雲面上,墨跡就瞬時化開?,露出里面那冰肌雪膚來?。

大約過了不到盞茶的時間,瑞雲還?在以水洗面,賀源便忍不住地捧住了她的手,低聲急促道︰「好了,好了……娘子,瑞雲!你?、你?已然好了!」

瑞雲的手指僵住,難以置信地重復︰「我已然好了?」她睜開?眼,看著盆中自己映在水面上的容顏,真是一張芙蓉玉面,似乎比她做頭牌時還?要美上幾分。

這一刻,瑞雲忍不住輕輕撫模自己的面容,瞧見水中美人與她一般無二的動作?,終于喜極而泣,靠在了賀源的懷中。

「我、我真的好了!」

賀源鼻子一酸,心?里也?發軟,溫柔地模了模瑞雲的鬢發,哽咽難言。

夫妻兩個好一陣激動,才終于想起自己是在友人的家中,都有些?不好意思,慌忙地擦干眼淚,又一同朝阮鈺、應辰二人行禮。

「對不住,方才失態了。」

阮鈺一直靜靜候著,對于夫妻二人這番情態也?有些?感慨︰自玉江兄與嫂夫人成親以來?,外面不少閑言碎語,縱然玉江兄心?胸開?闊,嫂夫人也?逐漸豁達,可惡語傷人六月寒,如何就能半點也?不听?進耳中呢?尤其嫂夫人身為女子,又曾是那般的名氣,受到的中傷遠多過玉江兄,日子自也?越發難捱。幸好如今磨難已過,這兩位也?能更加和諧美滿。

此刻聞得二人之?言,阮鈺只笑了一笑,說道︰「人之?常情,二位不必介懷。」

夫妻倆歡喜無限,入座向阮鈺、應辰敬酒。

應辰也?算給面子,隨口?喝了。

阮鈺同樣喝了,又對夫妻倆安撫了好幾句。

這一事過後,賀源與瑞雲越發將阮鈺當成恩人,待他也?更為親厚。

後來?每過幾日,或是阮鈺在應辰陪同下去拜訪賀源,又或者是賀源帶著瑞雲親手烹制的吃食上門?拜訪阮、應二人,每次都與阮鈺討論文章,互相印證所學。

又一日,阮鈺向賀源告辭,說是在湖州的一個小?鎮上有住處,就還?要回去那里。此刻賀源才知道,阮鈺之?所以在這縣城中租下個院子居住,只是為了方便與他來?往罷了。

賀源心?里自然又是一震感動,便仔細記下阮鈺在湖州的居處所在,得知阮鈺還?會在那里靜心?讀書至少兩個月後,便說還?要多攢些?文章和問題,在阮鈺離開?前去一趟湖州,再與阮鈺見上一面,以作?告別。

阮鈺當然沒?有異議。

隨後不久,賀源親自送阮鈺、應辰與敖英上了大船。

回到湖州後,阮鈺一如所言,還?是靜心?讀書,接連五六日都不曾出門?。

這天,阮鈺才背完一篇古人的文章,抬眼時,就見到窗外那株大樹上,應辰正曲腿坐在樹杈那里,枕著雙手靠著樹干地小?憩。明亮的日光灑在應辰的臉上,映得他整個人都有些?微微發紅,看著熾熱難當。

阮鈺心?中一動,忽然有些?慚愧——他自己讀書不嫌枯燥,卻連累好友也?閉門?不出,想來?是已很有些?無聊了。

他這般想著,就不由?盯著應辰的臉。

應辰掀開?一只眼皮,好笑道︰「書呆子看我作?甚?」

阮鈺也?是一笑,提議道︰「近日天光甚好,兄長可要與小?生同去游湖?先前小?生便與兄長有約,如今也?正是時候了。」

應辰瞥他,問︰「哪一日、何時去?」

阮鈺暗忖,好友果真是閑得發慌,想要出去游玩了。于是他想了想,又道︰「明早如何?天亮不久便去,正可觀賞這一日之?中的南湖盛景。如今正值荷花盛放之?際,想必那荷花蕩中的景致也?是極美的。」

應辰點頭答應︰「便依你?所言。」

次日清晨,二人起了個大早,由?敖英駕了馬車,將兩人送往南湖。

這時才到卯正,天色微微泛白?,湖面上卻已有人泛舟,零星三四葉扁舟隨波飄浮,有幾個文人相對吟誦,很有一番趣致。

阮鈺和應辰並?肩立在湖面,瞧著淡淡日光落在湖面上,襯得粼粼波光,頗覺賞心?悅目。

敖英牽了一只舫船來?,不大,容納三人卻綽綽有余。

一行幾人上了船,敖英去了船尾,拿起撐桿。

阮鈺和應辰則站在船頭,隨著船身被撐開?,靜靜地欣賞湖面的景色。

不多會,舫船臨近了荷花蕩。

在那處,荷葉連綿成片,又有粉白?各色荷花掩映其中,有說不出的美景。又有許多菱角也?掩藏在那成片的碧綠之?中,已到了采摘的時節。

應辰稍一彎腰,已摘下來?一只菱角,放進了阮鈺的手中。

「野趣,試試?」

阮鈺溫溫和和,放進嘴里咬了一口?︰「脆女敕甘甜,果然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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