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一般這麼說自己的人，大多很幼稚。」碳哥毫不留情的嘲笑了他一番後，繼續說道︰「因為，你們根本意識不到自己的幼稚之處，所以才會覺得自己並不幼稚。往往，這才是最讓人頭疼，最麻煩的。」
二代白王的腦子極其靈活，並且很聰明，所以他並沒有急著去反駁碳哥，相反他思考了一陣兒，才又說道︰「可就算如此，你也不該放棄的如此之早。」
「不，我也沒說我放棄了。我只是換了一種方式罷了。」
碳哥說完，二代白王皺了皺眉，忽然感覺自己有點被對方玩弄于掌故之中的意思了。
他為此真的有些惱了，「你且說說看。」
「其實，也不用說什麼，在我講完剛才的那番話之後，你不是陷入了思考之中麼？這已經足夠了。往往，一種思想的崩塌，就是從自我質疑開始的。你剛才，不是已經開始在質疑自己的這種目標，這種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不是有意義的了麼？這很好，這是一個開始。因為，種子已經種下，往後自會發芽生長。」
听到這里，二代白王似乎恍然大悟，他有些臉色復雜的瞧了瞧碳哥，說道︰「不愧為活過千年的老怪物。」
「哈哈，比起你這樣的新生兒來說，在經驗上我確實顯得要老辣一些。」
笑過之後，碳哥又嘆了口氣，同樣有些復雜的看著二代白王說道︰「越是像我這樣活過了千年的老家伙，越是見到像你們這樣純潔無瑕，又驚才艷艷的後輩，便越心生喜愛。你們還年輕，有著無窮的可能性。每當我看著你們時，便不自覺將自己的當年對未來的憧憬，寄托在了你們的身上。這或許是一種別樣的期待與傳承吧。」
「哦？」二代白王握緊了拳頭，他的情緒似乎有些激動起來，「你這是想議和？」
碳哥一愣，表情似乎有些錯愕，不過他隨即反應了過來，二代白王到底是從白毛王的意志之中月兌胎而出，他還並沒有完全擺月兌白毛王的影響，所以一些思維的習慣，以及看待事物的角度，都和白毛王很像。
實際上，就是如今的二代白王自身，他也曾自己坦言，他還並不穩定。
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二代白王擁有極大的可塑性。
想到這里，碳哥嘆了口氣，他仰首看著月色，再次陷入了追憶，「你知道麼，孩子。你是我這一輩子中，見過的後輩里，最讓我喜愛，不，應當是最驚艷我的一個。無論是你的誕生，還是你的潛力，都讓我很期待你日後的成就。」
二代白王皺了皺眉，他能夠感受到碳哥再說這些話時候的真心，他能夠感受到碳哥對他的用心。
「不如，我再給你講一個故事吧。還記得，那個以殺戮為興趣的少年麼？他後來遇到了冰霜王阿爾，自此開啟了他征戰的一生。他的資質還算不錯，修為提升的也很快，再加上他常年在廝殺之中長大。所以，他用了沒多久的時間，便立下了赫赫戰功，並且成為了一支萬人軍隊的大將。要知道，那個時候，他也不過才區區四五十歲的年紀。」
二代白王沉默，對于他們怪異萬族來說，四五十歲的年紀，也不過才相當于人族的二十來歲，甚至更小。
所以，碳哥確實有資格自夸。
「在冰霜王阿爾的軍隊中，那段時光，是我最開心的時光。我認識了朋友，重塑了自己的三觀，冰霜王，不，應當是阿爾大哥交了我很多。只是後來，我卻依舊沒能控制好自己，而誤入了歧途。」
二代白王一挑眉，「你背叛了冰霜王阿爾？」
「不，我從沒有背叛過他。只是，那時我們面臨一個強敵，很有可能會敗，于是我假意叛變，實則想要暗中行刺。但是，沒想到，這一計劃，早已被敵軍的首領看透，反而利用這一點，誘出了我的兄弟們。」
說到這里，碳哥的右手緊緊的攥起，這是一種刻骨銘心的痛，至今一旦想起，都痛徹心扉。
「那是我的異姓兄弟，情同手足，一起出生入死。但還是因為救我，而被全滅。要知道，在那個時候，我在冰霜王阿爾的陣營之中，可是頂著叛徒的名頭的。但是，我的兄弟們，卻依舊相信我，他們甘願孤軍長入，最終在敵軍的圍殲之中，全滅。」
二代白王听後，沉默了一陣兒，接著問道︰「那冰霜王阿爾呢？他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們陣亡吧？」
「他」
說到這里，碳哥的雙眼忍不住通紅了一下，「當時，他為了我，險些戰死。這是發生在，阿爾大哥崛起之初的事情。所以，那時候阿爾哥的陣營，還沒像現在這般鐵板一塊。那個時候追隨他的人，還有不少心懷鬼胎。這次的孤軍長入，也是因為阿爾哥沒能統一眾人意見的後果。」
「經過那一次的事情，我便自己辭去了大將的職位，甘願待在阿爾大哥的身邊，護得他一生的周全，哪怕是要了我這條命也好。」
故事講完了，二代白王的心中，頗受震動。
畢竟，他雖然擁有白毛王的計謀與智慧，乃至一些記憶。所以，按理來說他的閱歷，應當不算少。
只是，這些東西，到底不是他自己經歷的。所以，二代白王對很多的東西，乃至是事情，很多情況下，都是處于一個看客的角度，無法代入進去，真正的體會那些記憶中的瞬間，對他內心的沖擊與感受。
如今，他就坐在碳哥的身邊，一個他所熟悉的人的身邊，听他親口講述過去的往事，那些沖擊人心靈的往事。
這種觸感與感覺很新奇，是二代白王之前所沒有體驗過的。
所以，碳哥今夜講的故事，也注定他將銘記一輩子。
「我之所以跟你講這麼多，只是希望你能夠知道，這個世界很復雜，比起你的目標，乃至此時你自以為的自己存在的意義來說，不如多去感受，多去領悟，到了最後，再決定一種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以及認同的存在意義，不也挺好麼？」
「你，不必急。因為，這個世界不會走，也不會跑，它就在這里。無論你何時回頭，它都在等你。不如，就先慢慢的去體驗，去感受，去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