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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七章 沒關系,慢慢看

這又是怎麼回事呢?

所有的一切,還得從七年前說起。

她跟著那個旅人師傅,一同游歷詛咒之地。

她人很機靈,又長得可愛,所以很快便闖出了一定的名聲。

但是,她卻沒想到,她的優秀,竟然遭到了師傅的妒忌。

是的,這次的事件,正是她的師傅,經過了長久的謀劃而定的。

這就是一個圈套,以她的名義,分別答應了兩個族群的繼承人的婚約。

並且,最為可氣的是,師傅還特意將迎娶她的這一日,定在同一天,正是月前的月圓之夜。

這一切她都不知曉。

似乎,出來了這麼多年,她依舊單純,她依舊保留著天真。

可能,是因為她這一路走來太順了吧。

有時候,太順也並不是什麼好事。

當然,太過坎坷也不是什麼好事。

但若是將兩者相比的話,到底還是前者更不是什麼好事。

因為太順,飛的太高,那麼摔得也必然更慘。

甚至,也有可能因此,而徹底沉淪下去。

沒有經歷過風雨的雛鳥,縱使長大,也必不能真正成為雄鷹。

所以,她這一次被坑慘了。

師傅將她帶到了約定之地,看她出丑,看她茫然無措,看她跌入火坑。

于是,她被困了起來。

並且,兩大族群的使團當場便打了起來。

在他得知這一切之後,心亂了。

于是,他又開始在房間里不安的徘徊踱步了。

怎麼辦?

能怎麼辦?

這是一場戰爭,參戰的是兩大族群,他不想動用自己的技能,不,確切的說,應當是他不知道自己即使動用了自己的技能之後,能不能做出些什麼事情。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畢竟戰爭已經爆發了許久。

既然至今都沒有結束,那便代表著她,應當還好。

所以,他開始思考。

他的敵人,是兩大族群,甚至是兩大族群如今正在戰斗的軍隊。

這,對也不對。

只是,他個人的力量實在渺小,不足以去對抗這兩支軍隊,乃至兩大族群。

所以,他不得不轉換思路。

其實,他並不一定要結束戰爭不是麼?

對,沒錯。他不必去結束戰爭,他從大山中走來,唯一的目的,從來都只是她。

于是,他漸漸有了目標。

就像是那一日醒來,他主動提起劍出走一樣,他想通了,便不再彷徨,推開門,朝著戰場走去。

他從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會主動介入到異常戰爭之中,這要是放在以前,就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但是,正如同當日他送走她的時候,也不曾想到過自己有朝一日竟然會主動出來找她一樣。

他,其實也改變了。

只是這種改變,一時間還不曾被他自己發覺。

在去往戰場的路上,他的眼神不斷的變化,由最開始的溫和,到沉思,到下定決心,到最後的冷意。

一種曾經被奪走的感情,慢慢的回到了他的身上。

這是一個奇跡。

那藏在不知何處的神秘存在,注意到了這一點,他大感有趣,畢竟這麼多年了,他還從沒見過有人能從自己的手里奪回去過什麼東西。

因為,他拿了的東西,就只能是他的了。

但是,這個有趣的青年,有趣的小家伙,卻做到了。

他真的將自己的冷酷奪了回來。

因為,在他去往戰場的路上,已經想通了,這一次他不必仁慈,對敵不必仁慈,對自己更不必仁慈。

她已經深陷困局了不是麼?

所以,他沒得選了。

他是那般愛她,他只能這麼做了。

強迫自己冷酷。

戰場上,飛沙走石,喊打喊殺聲震天。

他從地上隨手抄起了一柄武器,又撿起了一面大盾。

這是他第一次上戰場,難免有些緊張,呼吸急促,並且血壓升高,腦袋一直嗡嗡響,他知道他面前的一切人其實都是他的敵人。

戰爭已經持續了太久,戰場上雙方的士兵們,已經殺瘋了。

他們也早已混戰在了一起。

所以,他的處境,其實並不好,應該說十分嚴峻。

終于,在有人一劍削掉了他的一截頭發後,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這麼防守下去了。

他模了一把自己臉上的血污,看到了戰場的中央,正有一座巨大的鳥籠。

那鳥籠由純金打造,被秘法高高的托起,懸停在空中。

鳥籠中,隱約能夠看到一個女子的模樣。

他知道,那一定是她。

這是何等的可悲啊,他從未想過兩人竟然會在這種情形下再遇。

他藏在芸芸眾生的士兵之中,而她被困在高台樓閣之上,卻毫無自由可言。

這一切,是何等的諷刺。

他握緊了手中的武器,心里沒由來的升起了一股戾氣。

一切,都原本不應該如此的。

她本應該是他的妻子,他也本應該與她慢慢變老,最終兒孫滿堂。

這樣的話,即使是最後死去,也無憾了吧。

只是可惜,十五年前的那個旅人,改變了這一切。

而今,那個旅人,她的師傅,竟然要再次改變這一切了。

他怒了,一把扔開了大盾,手持著武器,大開大合,迎著混亂的人群,竟然沖開了一條血路。

在這條血路上,無數的士兵倒在了他的刀下,滿身的血污,昭示著他無敵的身姿。

周圍的士兵們,無論是哪一個陣營的士兵,都不自覺的讓開了一條路,讓這尊殺神走過去。

而他,自始至終,眼中都只有她。

他只想走到她的身邊,然後帶著她離開。

原本,他以為這一切都需要他的技能才能夠完成。

但是如今,他卻不這樣想了。

他發現,其實這些士兵,也沒有比他強到哪里去。

甚至可以說,從大山里走出來的他,遠比一般的士兵們強多了。

即使是一些將領,可能都比不上他。

其實仔細想來,也該是如此,畢竟是小小年紀,便敢硬鋼一條大蟲的人物。

他,天生就該不凡。

這邊的動靜,很快便驚動了交戰雙方的將領,甚至也驚動了她。

所有人的目光,開始聚焦在這里。

只是,他的面貌以及身姿,都完全被血污所遮蔽了。

沒錯,他現在就是一個血人。

雙方的將領們,都在飛速的討論著,這人到底是誰,他從哪里來,又為何而來。

而她,也很疑惑的看著。

時間已經過去了十五年,兩人身上的氣質以及外貌,都已經發生了太多的改變。

所以,她沒有認出他來。

但是,他的目光卻自始至終的盯著那里。

那個純金的鳥籠里,困著的那只高貴的金絲雀,正是曾經的她!

這一點,他絕不會看錯。

于是,他近乎不知疲倦般,瘋了一樣的向著鳥籠的方向殺了過去。

這,引起了雙方將領的恐慌。

他們不難看出來,這人的目標,竟然正是那個女人。

而,那個女人,則是他們雙方族群的繼承人,下一代的王者們,共同想要的珍貴之物。

這要是讓他成功了,那還了得?

于是,一件很荒唐的事情發生了

在雙方將領的授意下,這一場打了很久的戰爭,竟然奇妙的停了下來,並且將箭頭一致對準了他。

所有的士兵們,開始像海嘯一樣的撲了過來。

她依舊坐在鳥籠之中不解,在她看來,事到如今,是個人都能夠看出來,他不可能贏了,也絕對不可能走到自己的面前了。

那麼,他就應該放棄才是。

因為,以他的戰力,若是想要離開,也並非什麼難事。

為了她,犯不著把命給搭進去。

這是她的想法。

也是所有人的想法。

但不是他的想法。

他用行動,告訴了所有人,他的決心何等的堅定。

縱使千萬人,他亦往矣。

只是,人力畢竟有限。

他到底比不過這漫山遍野的黑壓壓一片的軍隊。

他身受了重傷,他倒在了地上,周圍全是殘尸與鮮血。

敵人們,包圍了他,用弓箭與長矛,對準了他。

雙方的將領在質問他,問他到底是誰?

鳥籠中的她,眨著茫然的眼楮,請蹙眉頭,似乎也在等著他的回答。

只是,他只是累了,能夠在最後,最後在看她一眼,他似乎便滿足了。

他不回答任何人的問題,也不想去與她相認。

因為,在他看來,此時的自己一定狼狽不堪到了極點。

被人打倒在地,又被人指著鼻子喝問。

這哪里是一個大英雄,該有的狀況。

她心里的大英雄,一定是踩著七彩雲,來救她與危難之中的蓋世人物吧。

只是很可惜,那個人並不是他。

他也不是什麼蓋世人物,做不到這一切。

他所能做的,剛才也全都做了。

不,或許還有一件事情,他還可以做。

他看著她,目光很純淨,甚至有一絲笑意。

如此,她更疑惑了,她想不明白,這個人都快要死了,怎麼還能夠笑出來呢?

只是她不懂。

他笑,是因為他知道,她馬上就要獲救了。

一旦她獲救了,他或許也就可以放心的離開了吧。

他緩緩地閉上了眼鏡,開始與那不知處的神秘存在開始溝通。

他已經做了決定,要獻出自己的生命。

他認為,他如今唯一能夠拿出手的,最大的籌碼,便是自己的性命了。

可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神秘的存在拒絕了他。

那個存在,跟他說了另一個路子,它想要他活下去。

並且永久的活下去,這就是他所要支付的代價。

為了她,他同意了。

于是,在天空中有一片烏雲開始匯聚,一只遮天蔽日的大手,竟然從烏雲之中探了出來,並且一把抓向了地面。

所有的軍隊,所有的士兵,包括所有的將領們,都恐慌了。

他們不知道這是什麼,但是他們知道,他們即將大禍臨頭。

大手一把捏碎了整個戰場,也順便屠戮了兩軍,只剩下了一地的狼藉,以及懸停在空中的那個純金鳥籠。

他身上的傷勢,開始在那個神秘的存在代價中,緩慢的恢復。

終于,他忍不住睜開了眼楮。

他以為,當那張大手出現時,她應當便會想起自己是誰了。

可是,他猜錯了。

當他的眼楮再度與她對上時,他發現,她的眼里滿是恐懼。

她沒有認出來自己?

不,應當是她沒有認出來,自己的技能以及那張大手。

他多少有些絕望,難道她忘記了當年?

難道,她失憶了?

這個念頭,就像是野草一樣,開始在他的腦海里瘋長。

他有些心灰意冷了。

于是等到傷好之後,他走到了鳥籠的面前,又看了她一陣兒。

直到,他確定了她確實不再認識自己後,便離去了。

他的到來,與他的離去,都是同樣的雲淡風輕,都是同樣的自然而然。

甚至,都是同樣的平淡。

他不認為自己做了什麼大事。

但那只是他認為。

自那以後,他開始在詛咒之地游蕩。

因為他知道,自己已經是不死之身了。

但是,他的心,卻已經死了。

這時的他與行尸走肉,又有什麼區別呢?

近乎是出于報復心理一般,他開始主動的去尋死。

只要是他踫到的不平之事,無論對方是誰,他都第一個沖上去,幫助弱小,幫助被欺負的人,去找回正義。

畢竟,他是不死之身。

還記得,有一次,他為了從一個可怕的勢力之中救回一個被搶走的少女,竟然硬是殺了進去,並且這一戰,他足足陷入了瀕死狀態高達三十余次!

這是一個怎樣的概念呢?

就是說,若他不是不死之身,那他便已經死了三十多次了!

而且,這種死亡,還是活生生的被人打死。

這種痛苦,不亞于千刀萬剮了。

但就算如此,這種痛苦,也不低他心中疼痛的萬分之一。

只是,他本熱或許都不曾想到,正是他的這種不要命的行徑,竟然在詛咒之地還闖出了一片名聲。

他的正義之名,開始在年青一代中流傳。

即使是她,也听聞了詛咒之地上,有這麼一個不要命的狂徒,為弱小伸張正義!

于是,在一次的宴會之中。

他與她再次相遇了。

這次的相遇,都完全出乎了兩人的意料。

她很驚訝,是因為她沒有想到,他竟然就是她。

而他很驚訝,則是沒有想到,她竟然還記得自己。

這是為什麼?

他明明記得,那一日,她看到自己的眼中,滿是恐懼與害怕。

她應當已經忘了與自己有關的一切才是。

但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並不如此。

她竟然還記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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