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稀發老頭對于老先生的命令,沒有一絲猶豫。
一道道黑色的影子,就像是鐵鎖鏈一般,死死的纏繞在了馬雷特的身上。
這是擺明了,老先生要將馬雷特當做棄子與誘餌了。
馬雷特狠聲道︰「若是,我沒死,必定會將今日的恥辱加倍奉還給你們。給我記住。」
葉仁看著被捆在地上,一動不能動的馬雷特,心里頗不是滋味,畢竟是從冰河浮尸一路走來的。
可如今,誰能夠想到,他與馬雷特兩人,竟會走到這一步。
老先生對于馬雷特的威脅,只是冷笑了一聲,他這一輩子,已經被太多的人威脅了。
當年,有人將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讓他辱罵自己的王—冰霜王阿爾。
但是,他不干,就那麼倔強,就那麼不屈。
當年,他所在的隊伍,孤軍太過深入,軍士們都幾乎死絕了,他也已經奄奄一息,躺在一座死人堆里,靜靜等死。
那個時候,有敵軍的將領笑他,他們的軍隊就是傻子,這麼明顯的誘敵之計都會中,死不足惜。手下的人都這麼蠢了,那看來冰霜王阿爾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老先生對此只是笑笑,隨後憋了一口氣,突然發難,僅是一擊,便將地方大將,瞬間擊斃!
而他面對所有人的威脅與恐嚇,也早已做好了戰死的準備。
自始至終,他面對這些威脅怕過麼?沒有;退縮過麼?也沒有。
「若是你能活下來,我等你。」
老先生冷笑一聲後,對眾人喊道︰「走了!」
影子屏障破碎,咒術師們還沒趕到,現在這個時機,確實如同馬雷特所說,是離開的最好時機。
七位亡命之徒,幾乎不用老先生吩咐,便自顧自的認準一個方向飛奔而去。
畢竟都是亡命之徒,這些年的亡命經驗實在豐富,幾乎只是看了一眼,便知道了往哪里走是最安全的。
可正當葉仁準備起身時,馬雷特叫住了他。
「萊昂!」
看著馬雷特灼灼的目光,葉仁略微停頓了一下,與其對視。
「不管你是怎麼想我的,也不管你是怎麼看我的。但有一點,我希望你能知道。我,馬雷特,從來做事問心無愧!」
「恩?」
葉仁皺了皺眉,他能夠感受到馬雷特的真誠。
但是,這種話在這個時候說出來,就跟個遺言似的,氣氛很詭異。
而且,自己對于馬雷特來說算什麼?
他不去向老先生解釋,也不去向別人證明,反而單單對自己這樣說,這就有意思了。
他是不希望自己誤會他?但是為了什麼?
葉仁沒想通,所以也沒回馬雷特什麼話,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便走了。
若是沒出意外,也許這件事情,以後也沒必要在回想起來了。
十人的大部隊就在前方,葉仁趕了上去,跟在老先生身邊,他剛一張嘴,老先生便明白了他想問什麼,于是搶先答道︰「我知道你的困惑。這個馬雷特即使我們留著,也問不出什麼話來的。並且,他比泥鰍還滑溜,留在身邊,指不定什麼時候便鬧出ど蛾子了。況且,再換個角度來看,若是他真的心懷鬼胎,有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反而不如放出去的好,不是麼。」
剩下的話,老先生沒說完,但是葉仁也懂了。
其實仔細想來,按照馬雷特的能耐,就算他身處如此的絕境之中,也不一定會死。
若是他不死,那麼躲過一劫的他,第一件事情,一定不是來向眾人尋仇,反而是去忙他自己的事情。
沒錯,馬雷特不是那麼幼稚的人,你傷害了我,我月兌困的第一時間,便要向你去復仇。
他是個城府極深的人,分得清利害。
所以,老先生才說,不如把他放出去,若他活下來了,眾人在順藤模瓜,跟著他走,去看看他到底想干什麼事情。
只是,這樣做的不可控因素太多。也不知道為什麼老先生要做這樣的決定。
可能,也是老先生自己也留了一手。
此時的局面,就好像兩個旗手在博弈,雙方都給彼此下好了套,並且埋好了伏兵,到時就看誰棋高一著了。
且不說,老先生等人正在亡命的路上。
被留下來的馬雷特,此時卻是心急如焚,出了一頭的汗,他拼盡全力來催動自己的技能,可惜他的力量,竟然被老先生給徹底封死了。
起碼,短時間內是不太可能施展的出來了。
他閉上眼楮,靜靜地听了一會兒,發現距離咒術師趕過來,還需要一會會兒的時間,約莫不會超過五分鐘。
他此時的手腳都被怪異的影子所纏繞,並且技能也無法使用。
所以,他的當務之急,是想辦法弄斷纏繞他身子的影子。
一旦有了思路,馬雷特的腦子便冷靜了下來,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越是危機的時候,往往他的思維越敏捷,仿佛天生便是一位逆境中的「王者」一般。
越是被壓制的很,便越是反彈的利害。
如今,他看似已經身處絕境,可是他相信,在這短短的五分鐘時間里,他一定能找出來辦法。
仔細想想,那個稀發老頭的能力是操縱影子,那麼如今自己想要月兌困,便一定不能去滿是影子的地方,不然越是在陰影里,他月兌困的可能性便越小。
難道,自己就應當被暴露在月光之中,周圍完全沒有影子,才能夠月兌困了麼?
可是,沒有影子的地方?怎麼可能有!只要有光,就一定有影子。就算躲入了黑暗之中。
可黑暗本身不就是一種影子麼?
不,好像還不該如此。
馬雷特不知想到了什麼,他的眼楮一亮,雖然他此時確實被綁住了手腳不假,但是這並不代表著他失去了移動的手段與方式。
他再次將耳朵貼在了地面上靜靜听了一下,咒術師們已經慢慢的再過來了,可能不超過三分鐘,雙方便即將接觸。
于是他不敢再耽擱,掙扎著翻動自己的身子,就像一個大木桶一樣,骨碌碌的朝著一邊滾了過去。
這樣一來,他雖然被整的很慘,但到底這是他如今唯一能夠月兌困的手段了。
因為,在距離這不遠處,有一條小河。
那河雖然不是很寬,但卻足夠深,約莫三米是有了。
他如今唯一的念頭,便是跳入河中。
因為,他打算拼一把。
這般想著,馬雷特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厲芒,今次若是我不死,來日定要向你們討個公道。
「咕咚」一聲輕響,他已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