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徐茂公略施小計,把李氏兄弟騙到了臨汾地界。
李氏兄弟為了進城,著實費了一番心思。
李元霸的一雙擂鼓甕金錘太顯眼了,如果拿在手里進城,肯定會受到守城軍士的阻攔,到時候只能打進去。
那樣的話,就等于提前造反了。
如今他們兄弟沒權沒勢,也沒有什麼賢名,造反的話肯定不會得到多少支持。
所以只能委屈李元霸,扮做一個挑夫,挑著個擔子跟著他們。
至于擂鼓甕金錘,只能放進兩個筐子里,用一根鐵桿當扁擔挑著。
好在李元霸力大無比,就算加一根鐵桿,也不會累著他。
「二哥,我想騎馬。」李元霸羨慕的說道。
「元霸乖,等不趕路的時候,二哥再給你馬騎,好不好?」
「哦。」李元霸的聲音有些低落。
畢竟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李建成見他這樣,心中有些不忍。
「我們先歇息會兒吧。」他說道。
李世民沒有異議。
至于李元吉,心不在焉的,臉上的表情非常難看,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在路邊的一個空地歇下後,李世民讓李元霸把挑子放下,然後教他騎馬。
李元霸還是小孩兒的心性,在馬上樂呵個不停。
不遠處,李建成對李元吉勸道︰「三弟,事情都過去了,不要再想了。」
「哼!」李元吉咬牙切齒︰「那些混蛋,當時真該讓元霸打死他們!」
李元吉指的他們,就是原來父親李淵在太原時的舊部。
因為李淵還處在壯年,又沒病沒災的,根本不可能想到自己會被人殺死。因此,也沒有提前做好權力的交接。
結果李淵一死,他的那些舊部,便不怎麼把他的四個兒子放在眼里了。
再加上當時楊堅趁火打劫,為了削弱李家在關中的勢力,借李淵擅自出兵的由頭,把李建成打發到了江南。
當時,對李淵忠心耿耿的人,大部分跟著到了江南。
其他的舊部,稍微忠心與李淵的,都被楊堅、楊廣給清洗了。剩下那些都是野心之輩,自然趁著李家勢力被抽走的真空期另起爐灶。
兩年多的時間,已經讓這些人成了氣候。
而李氏兄弟,則成了江南小朝廷的叛賊。
這些另起爐灶的舊部,都有大好的前途,自然不願意跟隨他們兄弟造反。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讓李氏兄弟當前的處境格外艱難,李建成、李元吉和李世民,只能放下往日的不滿,兄弟齊心,一致對外。
李建成也萌生過和李元吉一樣的想法。
可那些舊部雖然失去了控制,但畢竟昔日的情分還在,因此就算不幫忙,也不會對自己兄弟不利。
一旦讓李元霸殺了幾個人立威,不但不能起到有效作用,肯定還會有反效果。
到時候,那些舊部肯定會被逼到對立面,表面奉承,實際上則會對他們兄弟不遺余力的迫害。
李元霸就算再猛,他能扛得住毒藥嗎?他能平安無事的趟過火海嗎?
就算李元霸能夠沒事。
那自己呢?
李建成嘆息一聲︰「三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算了吧。這群人沒向朝廷揭發咱們的行蹤,已經算不錯了。」
「哼!那是因為那群背主之賊有把柄在咱們的手上。大哥,我就想不明白,咱們現在算怎麼回事?世家不算世家,官吏不算官吏,回關中到底該以什麼身份示人?」
「江湖中人吧。」
「江湖?響馬?綠林?」李元吉不屑的輕笑︰「就跟那賊頭兒單雄信一樣?」
李建成默然。
說實話,自己兄弟現在的處境,還不如單雄信這個賊頭呢。
「哼!」李元吉提起單雄信,心中又充滿了恨意︰「都是這個賊頭的錯,如果不是因為他,父親怎麼會出事,我們家又怎麼會落得今天這般田地!不行!等臨汾事了,一定要去殺了他!」
「三弟!」
李建成有些惱了︰「你到底怎麼了?怎麼回到關中之後,這麼不計後果?單雄信的勢力不小,就算咱們李家在鼎盛時期,也不敢說一次就把他拿下。現在找他麻煩,不是以卵擊石嗎?」
李元吉把頭一偏,不再說話。
等李元霸玩兒夠了,一行人繼續趕路,日上三竿之前,終于看見了臨汾城。
兄弟四人中,李元吉最是多疑,此刻他騎在馬上,不放心道︰「大哥,二哥,我們剛來關中的時候,那朱適不冷不熱的,可這次突然請我到臨汾,會不會有什麼陷阱?」
「你的擔心也不無道理。如果不是有這方面的擔心,我跟你二哥也不會領元霸趕來了。」
听李建成這麼說,李元吉心中頓時有了底氣。
有四弟李元霸在,又有大哥、二哥盯著,量那朱適也耍不出什麼手段。
卻不知道,這次正是徐茂公就是利用他們和舊部只見的矛盾,借助李家的舊部,成功把他們兄弟四個騙到了臨汾。
如今關中承平多年,門軍盤查的也不怎麼嚴格。
相對于繁華的江南,飽受戰火的臨汾顯得古舊一些。
這里雖然沒有江南富裕,但是城中乞丐很少,百姓們的生活也比較安定。
兄弟四人過了城門走出一百米,便有個看起來有點口眼歪斜的少年,扛著根大鐵棍攔在了前面。
李元霸往左走走,他攔在左邊,李元霸往右走走,他攔在右邊。
這一下將李元霸惹惱了,他把挑著的筐子砰的往地上一放,怒道︰「你是什麼人?!」
「小子!我哥哥說了,讓我跟你比比力氣。」
李世民、李建成、李元吉听後一驚。
不等李元霸說話,李世民問道︰「你哥哥是誰?」
「我哥哥說,他叫華山令狐沖。」
「令狐沖?」李世民兄弟三個面面相覷,沒有一人听說過這個名號。
羅士信把鐵棍朝李元霸一指,「猴崽子!快點跟我比力氣,比完了我還要吃飯!」
李元霸也是個暴脾氣,听對方叫得這麼難听,立時就炸毛了。
「你找死!」
他這聲爆喝,仿佛憑空炸響一個霹靂。
這里臨近城門,本來羅士信當街挑釁,就非常吸引人主意,李元霸這一聲爆喝,立時讓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李世民一看不好,急忙叫道︰「元霸,不要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