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殿里,邱瑞因為沒有及時叫住外甥,暗暗的自責後悔,但是在天子駕前,他又不敢輕易出班,只能站在群臣之中,腦子里飛快的想著辦法,準備給劉文打圓場。
隋文帝也是暗自嘆息。
心說︰‘昌平王啊昌平王,你這外甥也太沒個輕重了,那金獅子是那麼好舉的嗎?以前我就半開玩笑的跟宇文成都說過這事,可他試過之後,最終只能晃動幾下,然後就沒下文了。算了,我還是給你們爺倆找個台階吧……’
而那些文武大臣,有幸災樂禍的,有皺眉不屑的,也有替昌平王擔憂的。
就在眾人心思各異的時候,殿外突然有人喊了起來,接著御林軍就動了,眾人都能听到他們的跑動聲。
隋文帝听見了外面的聲音,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出事了?」
听他這麼一說,邱瑞也顧不得殿前失儀,趕緊跑到門口看看。
小姨子就這麼一個兒子,萬一有點閃失,老婆子還不撕了自己?
等邱瑞親眼看到外面的景象,不由「嘶~~~」,倒吸一口涼氣,差點就抽過去。
「怎麼樣了?」隋文帝得注意皇帝的儀態,不能跟著看熱鬧,急的探著身子往外瞅。
而文武百官,也看向門口,伸長了脖子,好像這樣就能看到一樣。
「抱起來了!抱起來了!就是有御林軍圍著,他沒辦法進殿……」邱瑞像廣播員一樣解說道。
楊堅這才想起,自己還沒給外面的御林軍下旨說這事,趕緊降下一道旨意,讓他們給劉文放行。
說真的,抱著這銅獅子,劉文已經覺得有些吃力了,但還沒到難以堅持的程度。等御林軍讓開後,他一步一步的上殿。
踩到台階的時候,覺得腳底下微微打晃。
劉文著實捏了一把汗,這要是把台階踩翻了滾下去,自己還不得被這銅獅砸死。
大興殿的底座可不矮,以這台階有好幾層樓高。
等劉文抱著金獅子冒頭,滿朝文武伸長了脖子,眼楮瞪得像銅鈴一樣,呆滯的站在那里,全都石化了。
劉文進入殿中,把金獅子輕輕放下,長長松了口氣。
終于到地方了!
「嘿呀!」
只听有人可惜的大叫一聲,一個胡子花白的大臣走到劉文身旁,「年輕人,你剛剛再加把勁,不就把金獅子舉起來了嗎?」
「舉?」劉文苦笑一聲︰「這位大人,萬一我吃不住力,月兌了手,那不就把自己給砸死了嗎?」
說這話的時候,他心中暗罵︰‘老家伙壞的很啊!能想這種陰招害我,這估計就是宇文化及吧?’
「誒呀呀你!」這大臣滿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為將者豈能貪生怕死?」
「這要是戰死沙場,那當然沒有問題,可要自己把自己殺死,那不是賠本的買賣嗎?」
听了劉文這話,這大臣一樂,轉身回去了。
劉文莫名其妙,忍不住想到︰‘NN個T的!老子還沒當過皇帝呢,萬一把自己給作死了,那不是白白便宜了你們?’
隋文帝不知道劉文的想法,只覺得這年輕人敢把心里話照實往外說,不愧是邱瑞的外甥。
「諸位愛卿,誰知道這金獅子有多重啊?」
「回稟陛下。」一個將作司的官員出班稟奏道︰「這殿前的金獅子,各重7267斤。」
「嘶!」「嘶!」「嘶!」
大殿中又是抽氣聲不斷。
隋文帝也是個愛將如命之人,此刻看向劉文,笑道︰「小愛卿,朕再問問你,剛才朕問你是否有舉鼎拔山之能?你為什麼不說話呀?」
「陛下,鼎我能舉起來,可那大山,我絕對撼動不了分毫,因為不敢欺君,又……」劉文突然意識到自己有點話多了,趕緊住嘴。
「又怕連累到你姨父……因為這是他告訴我的,你怕說了之後我判你姨父個欺君,所以什麼話都不講了?」
劉文又閉嘴了。
滿朝文武相顧莞爾。但轉念一想,又覺得有些慶幸︰還好當今聖上是個明君,如果是一個喜怒無常的皇帝,還真有可能跟著少年說得一樣,因為幾句話而殺人。
想到這一點,很多人臉上浮現出一絲感激之情。
高高在陛台之上的隋文帝楊堅,自然能把百官的表情看清楚,他沒想到因為這少年的小心,竟然能起到這樣的效果。
感到滿意的同時,也不再為難這個涉世不深的少年,于是換了個話題︰「你還能把這金獅子放回原位嗎?」
劉文怕越說越錯,趕緊一抱拳︰「遵旨!」
邱瑞急的連連跺腳,心說︰‘你這會怎麼又不嘴拙了?上山容易下山難,你不懂嗎?同樣的道理,你消耗了這麼多的力量,怎麼抱著7000多斤重的東西下台階?’
‘本來在家里說好的,在外面遇到事情了,看我眼色行事。現在可好,你小子自始至終都沒看過我一次眼色,全自己刨坑給自己跳了!’
就在昌平王邱瑞心里數落、心疼外甥的時候。劉文已經抱著金獅子走出了殿外,老王爺不放心,跑到門口看著他,每見劉文費力的下一級台階,他心里也跟著一顫。
大殿外站崗的御林軍,全部都石化了。
甚至有人開始胡思亂想︰難道這金獅子是空心的?不行,找機會一定要舉舉試試。
等劉文把金獅放歸原位,再回大殿的時候,只覺得腳底下有點打飄,頓時明白,自己的力量,也就到這種程度了,再硬來就得傷身。
進入殿中,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楊堅又指了指銅鼎︰「小愛卿,還能舉起這個鼎嗎?」
「不行了,不行了!」劉文哭喪著臉連連擺手,「我現在腿都軟了。」
「哈哈哈哈!」楊堅大笑,「朕準備封你個先鋒官,你可願意啊?」
「謝陛下!」劉文趕緊磕頭謝恩。
楊堅滿意的點了點頭,「好,你來日就到晉王楊廣帳前听用,不懂的就問你姨父,記住,要看你姨父眼色行事。」
話音剛落,滿堂文武有半數人轟然大笑。
邱瑞老臉都有點發紅了。
沒辦法,誰讓他剛剛的眼神辣~~~麼明顯。
接著,
隋文帝楊堅下旨,任命晉王楊廣為伐陳兵馬大元帥,秦王楊俊、越王楊素為副帥,高熲為長史,韓擒虎、賀若弼、王世積、燕榮、劉仁恩等將各領一部人馬,于來年正月起大軍五十一萬,兵分八路南下伐陳。
劉文整個人都懵了。
怎麼回事?
伐陳這事,不是十年前就應該結束了嗎?怎麼現在才開始?
這時間線不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