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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 非奪魁者不可往

在茂密的雨林中間,有人用寬大的樹葉搭建起了許多簡陋的棚子。倘若下雨的話,雨水分開而下,勉強能保持這一片的干燥。昊正躺在一張松枝編就的吊床上,感覺一股真氣如流水一般在自己身體中流淌,將濃厚的生機帶到身體中各個傷處。原本疼如針刺的各個關節經脈等處,就這樣不知不覺地好了七七八八。

他已經在這里躺了一個多時辰。這種真氣流轉,大約每半個時辰便有一次。如今這次一結束,他感覺精神一震,竟然情不自禁地坐了起來。

他本便沒有修習過玄門功法。所以這種生機並非來自體內,流動的真氣也並非是自己在運功,而是有外氣入體,有人在操控的。

坐起身後,他很快便發現運功之人正是救了自己的那個白衣女子。其人此時坐在這簡陋的遮雨棚中。她雖然白裙鋪地,盤膝閉目而坐,卻有一團郁郁蔥蔥生機勃勃的莫名之氣發出淡淡青光,在她周圍盤旋流轉,又如藤蔓一般延伸而出,將她周圍吊床上的各個傷者牽連纏繞。

「青木修復術?」這術法昊正是從書上讀過的。翠玉宮雖然只是五行宗的一個下宗,但論療傷和恢復之術,在東勝神洲卻是數一數二。《青木修復術》據說是有前輩大能從《青木長生功》中領悟而出的一部專門用于療傷的術法。

一般的翠玉宮內門弟子都修習過粗淺的《青木修復術》。只要能自身凝煉出青木真氣,或者是服下青木丹,都能運轉此術以恢復傷勢,但只限于自身而已。像這樣以自身之力為眾人療傷,卻非回春院一脈的弟子不可。

昊正這才注意到,要論受傷的嚴重程度,他在這些人中簡直不值一提。他只不過被柳惠的護體真氣一震,雖然經脈受損,但是他不是修士,經脈原本就不強,修復起來也是甚快。

而這一片橫七豎八躺著的數十名翠玉宮外門弟子,有的頭破血流,有的腦漿迸出,也有肢斷體殘的,還有面色發黑,中毒極深的。更甚有幾個人如癲似狂,被捆在床上由自拼命掙扎,恐怖嚎叫。一個個慘不忍睹。

在外門一級伍院一千六百多名弟子之中,杜莉是唯一一個接受過回春院的青木修復術傳授的弟子,也就只有她一人能救治這些受傷的同門。原本這些人受傷之後只要一個意念就會被傳送到回春院去,根本不至于陷在這里。但是逃生簡莫名失效,如今大多數人只能在這里乖乖等待死亡的到來。

當然,如果沒有杜莉,他們早就死了,連等待的機會都不會有。

杜莉的修復術根基尚淺,對大多數受傷垂危的同門,她也只能是勉力維持生機而已。但她的想法是,只要能多堅持一日,便多一線的希望等到宗門來的救援。

雖然自身碑中的戰況不可能被外面所窺視,但是正常之下,會不斷有受傷弟子被傳送到回春院中。一旦連續多天再也無人傳送,回春院一定會發現這個異常。那時她的恩師也必然會設法相助的。

但讓她覺得恐怖的是這些同門的傷勢。他們有些明顯是法寶和刀劍所傷,也就罷了。有些卻是被極為厲害的毒蟲等物咬傷,甚至有人明顯是中了魂術。

翠玉宮的只種植靈木,從未听說過有豢養毒蟲或者是修煉魂術傷敵的。

這就是說,這自生碑離界之中,除了翠玉宮的外門弟子,似乎還有某些不知名的威脅。不但如此,這些受怪異傷害的弟子還在不斷地增加。

她與柳惠結盟,將眾人組織了起來。這些幸存的弟子佔據了這一片青木靈氣充沛的山頭,她用芽尖鐲凝煉青木丹給眾人療傷,柳惠組織剩余的同門師兄弟巡防四周,以眾人之力防範襲擊,才勉強穩定了局勢。每日莫名受傷或者是橫死的同門大大減少了。

她每半個時辰,便必須到這里來運轉一次青木修復術。其他時間,都在樹上搭建的臨時小屋中用芽尖鐲吸收仙木的靈氣,凝煉青木丹。無論是她停止運轉修復術還是青木丹告罄,都能讓這里所有的重傷同門全部死亡。

每個時辰之中,她大約也只有一刻鐘的時間可以自由行動,稍作休息。

柳惠與勾誅等人沖突的時候,如果不是剛好趕上這個時間被她出手阻止,雙方的傷亡就更難說了。尤其是位高權重的雲王也可能早已殞命于此。

柳惠帶去的十一名弟兄全部被定方硯反噬重傷,比昊正的傷勢要慘烈得多,如今也都是躺在這里勉強維持性命。

她這一輪運功完畢,將真氣一收。那一團散發著幽幽青光的青木真氣便猶如一團青霧一般,緩緩地收入到了她手腕上的芽尖鐲中。這時她美目一睜,正看到雲王昊正坐了起來。她連忙起身款款一個萬福,恭恭敬敬地道︰「翠玉宮外門弟子杜莉,見過雲王殿下。」

……

勾誅等人雖然對柳惠的伏擊憤怒不已,但此刻並不好發作。

杜莉好言相勸之下,雙方不得不握手言和。更重要的是,被勾誅順手收去的定方硯原本是杜莉所有,她卻一個字都沒有再提,仿佛就這樣送給了勾誅做為賠禮。

即便是在翠玉宮,這種好用的法寶也是價值不菲。所謂拿人手短,勾誅一時之間還真不好說什麼了。

但他們想要穿過此地前去根窟,即便回春盟不再出手阻止,也是萬萬不可能的。

此地名為「斗勝谷」,其名便刻在這左近一塊殘破的石碑之上。碑上更有一段石銘,寫上了此地的來龍去脈。

石銘有載︰在自生碑離界中,凡是參加排位大戰的弟子,只要在這方離界之中,只要尚未淘汰退出,無論他如何移動,隨著陣勢運轉,最終都會被挪轉到此地來。這就猶如溪流匯聚成河,終究總要入海一樣。

此地可入不可出。他們一旦進來,便進入了一片寬闊的谷地。兩邊都是崇山峻嶺,被禁制封閉,無法通行。而若是任何人沿著山谷前行,則會赫然發現這山谷居然是環形的。無論他們前進還是後退,最終都會回到原位。

唯有自身碑榜上決出的最終的第一名的伍院,才能走出山谷,最終抵達根窟。這伍院其中一人,可在根窟獲得《青木長生功》的傳承。一旦傳承成功,則自生碑之戰順利結束,所有人都會被送出自生碑榜離界之外。

多年之前,連菱是來過此地而且獲得過第一名的。但她腦中卻並無斗勝谷的記憶。應是自己離開此地之後,關于此地的記憶便被祖師埋設在這離界中的靈機刻意抹去了。顯然秦尊陽並不希望自己的設計被後輩反復研究,找出什麼空子來鑽。

所以連菱只能帶著勾誅等眾人一路推算,一直到了此地,才算出其中的關竅。勾誅、木頭等人都是自身碑榜上有名的弟子。他們在獲得自身碑榜認同為第一名之前,是無論如何也穿不過斗勝谷的。而斗勝谷之中,她做為翠玉宮的上層,又無法插手這些外門弟子之間的比斗。

秦尊陽的安排便是如此。無論自家各方勢力對自己看好的弟子如何照拂,在斗勝谷這一關,這些弟子還是得各憑本事靠自己闖過。在這里師長是無論如何也幫不上忙的。如此一來,也就杜絕了庸才上位的可能。

連菱在心中略一推算,感覺勾誅在這斗勝谷中不會有什麼危險,便是灑然一笑,將他們等人留在這里,自己翩然而去,到前方等候去了。她並非碑榜上有名之人,自然不受斗勝谷的束縛。

而連萍在此地為雲王護駕,卻是提起十二分精神,一刻不停地盯著斗勝谷中的雲王。受玄血契的干擾,她只能看到一團迷霧。即便如此,她也一步都不敢輕易離開。

但繆其中畢竟是魂宗的紫府長老。他釋放的噬魂蠅靈機極為微弱。就連連萍也沒有注意到,自己手中的傳送簡,已經悄然被吸去了魂息,失去了作用。所有人,都被困在了自生碑離界之中,連萍卻還是渾然不知。

連菱手中並沒有傳送簡,所以噬魂蠅並沒有找上她。

這讓勾誅有些無語。明明只是一道山谷,卻是無論如何也過不去。根窟便在眼前,卻是怎麼都到不了。

勾誅暗想,如果連菱還在,她必然有辦法能帶他們離開。他與連菱魂魄相連,原本可以直接利用神識溝通。但在這個地方,他嘗試了好幾次,卻發現被這斗勝谷周邊的禁制竟然有一種反彈神念之力。他的任何神念傳出,都听不到連菱的回復,卻是猶如獨自一人在山谷中喊叫一般,只能听到一陣陣空空的回聲。

偏偏此時,即便他有實力去拼一把第一,實際也不可能做到了。因為沒有了逃生簡,他們等同要把其余所有伍院屠戮干淨,才能拼得這個第一。這絕對是不可能的。

難道就只能這樣被乖乖地困在這里了?他心中翻騰著不祥的預感。偏偏雲霞二王入谷歷練,就發生了逃生簡莫名失效這種事,這顯然不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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