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府邸上的宴會一直持續到深夜都沒有結束。
李斯特很幸運地參與進德古•布拉爾子爵的小圈子中。
一幫男人捧著煙斗、抽著上好的煙草,在繚繞的煙霧中談天說地。
男人嘛,總會聊幾句軍事政治,因此不知道從何時起他們就討論起來角灣最近的局勢。
「現在沿海的生意越來越難做了。」
一個帶著圓頂禮帽的紳士,用優雅的動作裝填好煙絲,將煙斗伸到燭火上小心翼翼地引燃,無奈地嘆息道。
「哦,奧布力,難道你還有路子,我的商行早就被沿海人驅逐出來了。」
「我也僅僅是勉力維持而已,不知道能撐到什麼時候。」
「哼哼!」布拉爾子爵發出冷哼的聲音。「都要怪一些野心家在幕後推波助瀾,妄圖把我們的國家推到戰爭的深淵中去。」
他端起一杯鮮紅的葡萄酒,仰起脖子一飲而盡。
「我是絕對不會讓我們的國家陷入到一場災難中去的。」
這句話只是讓李斯特覺得布拉爾子爵的口氣真的很大。
坐在他旁邊的凱布爾小聲地對他說︰「別看我老師只是個子爵,但他宮廷佔星師的身份讓國王陛下對他的意見很重視,我們的國王陛下……嗯,有點迷信。」
有點迷信?李斯特滿頭問號,這話從一個佔星師的口里說出來還真是奇怪地很,難道你們自己也不信自己的那套?
前面的那位紳士又說道︰「但是我們這里很多人都在期盼著與沿海人開戰呢,听听那邊怎麼說的!」
李斯特側耳听去,一陣難听的咒罵聲伴隨著哄笑聲傳來,。
一個賓客聳聳肩,「他們以為沿海人雖然在海上稱雄,但在陸地上只是一群羔羊,只要的我們的勇士沖到對方的家門口,就能毫不費力地進去,取走金錢、絲綢、瓷器、香料。」
布拉爾子爵十分不屑地評價︰「都是一群只學會了擺弄軍棋就奢談戰爭的蠢貨。」
前面那位紳士笑著問他︰「我說德古,你這麼旗幟鮮明地反對開戰,難道就不怕得罪人嗎?」
布拉爾子爵聳聳肩膀,十分灑月兌地說︰「反正以前得罪的人就不少,欠的債多了也就不愁了。」
這畢竟是角灣人內部的矛盾,李斯特很明智地選擇了旁听。在宴會逐漸接近尾聲時,喝得差不多的他決定退場,宅邸的主人熱情地邀請他在自己家里住下,在推月兌了一番後還是跟著侍者去了。
……
砰!砰!砰!
一陣急促的拍門聲傳來,驚醒了沉睡中的李斯特。
發生什麼事了?他迅速穿上衣服,匆忙下床打開房間的門。
門外站著的是昨天那位送他過來的侍者,侍者面帶慌張,氣喘呼呼,似乎是一路跑過來的。
他說︰「先生,您快點到前廳去,出事了。我還要去通知別人,請您自己過去吧。」
然後侍者就跑了。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忍著宿醉帶來的頭暈,李斯特來到了前廳,也就是昨天晚上舉行宴會的大廳。
里面已經站了好多人,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一隊穿著鎧甲的騎士。雖然人多,但是這里已經找不到絲毫昨天宴會上的歡樂氣息,而是被一種沉重、肅穆的氣氛取代。
宅邸的主人布里奇斯伯爵正在陪著其中的一名騎士說話。
伯爵看到李斯特趕來,臉上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表情說︰「太不幸了,李斯特先生,竟然發生了這種事。」
「不幸?究竟是……?」
布里奇斯十分沉重地說︰「德古•布拉爾子爵,他……他蒙主恩召了,真是太可怕了,好端端的一個人,昨天還在我的宴會上談笑風生,今天就變成了一具尸體……」
德古•布拉爾?李斯特想起來,不就是昨天宴會上的那位佔星師嗎,那個凱布爾的導師。
「實在是太不幸了……」
他也跟著說一句,並在心里默默地哀悼,同時希望這位子爵的離去不要影響凱布爾母親的平反。
「是這樣的,李斯特先生。」
那位騎士打扮的人開口說話,「我們是城市警備隊的,來這里是通知一些事情。布拉爾子爵的離世太突然了,他年紀不算很大,身體也很健康,平日里沒有什麼不良嗜好,因此我們懷疑他不是自然死亡。」
「是謀殺?」李斯特睜大眼楮,月兌口而出。
「現在還不確定。」騎士打扮的人一直盯著他的眼楮看,「需要在驗尸官檢察後才能做出判斷,但是鑒于您是昨天和他有過直接接觸的人,所以希望您這兩天不要四處走動,以備我們隨時……問一些問題。」
還能說什麼呢?李斯特只能點頭︰「我會配合你們的。」
踫上這種事情,還真是倒霉啊。
隨後又來了幾位留在伯爵府邸過夜的賓客,他們也得到了相同的告知。
「很抱歉,客人們。」布里奇斯伯爵飽含歉意地對眾人說,「但是布拉爾子爵是宮廷里的人,是國王陛下的御用觀星師,他的死亡是件很嚴重的事情,即使是我這兩天也不能隨便離開這座城市。」
向警備隊告知了自己的住宿地點後,李斯特本來已經做好了等待好幾天的準備,但是沒想到第二天事情就有了進展。
他得到通知,德古•布拉爾子爵不是死于謀殺,案子結了,相關人士可以自由活動了。
慶幸地舒了口氣,李斯特開始按照原定的計劃考察起柯林斯的商貿情況。
在盤桓了一周後,他收拾行李離開了這座城市,而且為了趕時間他買了一匹馬騎著走,同時也是考慮到路面不靖,遇到緊急情況能逃命。
他的行李中多了布里奇斯伯爵給的信物,或許半路上再遇到勒卻也跑不掉時能派上點用處。
很幸運的,像上次那樣被勒索的情況沒有遇到,但是半路上卻遇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他當時正慢悠悠地騎馬前行,就听見一陣顛簸聲由遠及近地傳來,忍不住回頭望去,只見一輛馬車急促地往這邊奔來,似乎有什麼猛獸或匪徒在後面追一樣,雖然車輛後面實際上沒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