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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三章 西門吹雪

白衣勝雪,從西而來,沉默寡言,生人勿近。

這些特點融合在一個人身上,偏偏這個人似乎還有強大的實力。

李玄淵干脆駐足茶館,等待著有關他的故事听完。

「快講啊,錢都給了,趕緊說說,他到底有哪些裝逼語錄!」

「對啊!別愣著了,趕緊的……」

……

不時有人催促著,那個蹭熱度的人這才咽了咽口水,擦了擦額頭的汗,顫顫巍巍地講述了起來。

他之所以有這個表情,不是因為其他,而是因為……

在茶館外,他突然瞥見了一個人。

一個白衣勝雪,眼神冰冷的人。

但隨著西門吹雪成了網紅,模仿他的人越來越多,他每天都會看到七八個如此裝扮的,也不足為奇。

他喝了喝茶,潤了潤嗓子,拿起劍,甚至還做出了動作模仿。

把劍橫起,他吹了吹劍刃,用低沉的聲音說道︰「我劍上吹的,不是雪,而是血!」

「好!」

「不過癮!再來一句!」

……

第一句裝逼語錄就引得眾人連連叫好。

「沒有人見過我的劍,見過的人,都已經死了。」

第二句裝逼語錄出來後,劍道才剛發展起來,還不適應裝逼節奏的人,更是深受鼓舞,如同被打了雞血一般。

就差四處尋找西門吹雪,拜他為師了。

「繼續啊,不要停……」

上癮了的眾人招呼不斷,而在茶館外,李玄淵听著耳畔的嘈雜聲,但心中卻無比寧靜。

因為眼前此人,由不得他不寧靜,甚至于凝重。

一種壓迫的氣息碾壓而來,這是他從未感知過的。

眼前此人,在劍道上,仿佛可以碾壓他。

哪怕他成功踏入了劍道境界,但對方……在劍道上,已經浸yin許久,走出了自己的路。

「西門吹雪?」

李玄淵深吸了一口氣,忍不住開口問道。

白衣勝雪的人瞥了他一眼,也瞥了眼茶館里挺熱鬧的眾人,目光中蘊含萬年難化的寒冰。

他轉身離去,背後的劍,似乎從未動過。

而……

那個茶館,在他轉身的剎那,轟然倒塌。

在調侃他的那個說書人,直接暴斃,身上甚至找不到一個傷口。

李玄淵瞳孔一縮。

剛才那一瞬間,他甚至都沒有看到對方出劍。

哪怕眼前此人離去,他也沒有看到對方的劍是如何出的。

這到底是怎樣的一種劍道境界?

他已經不懷疑了,眼前此人,就是西門吹雪,那個傳說中從西而來的劍客!

和自己一樣,早已踏入了劍道境界!

為了給這個世界推動力,符腦特地給西門吹雪灌輸了劍道境界,使得在實力上,和李玄淵在一個層次。

否則武俠小說中的劍客,給玄幻世界的劍修上課,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眼下就看李玄淵能否從西門吹雪的經歷中,悟出宗師級劍意吧。

畢竟這個西門吹雪,全部都是偽造出來的,只是擁有武俠小說中西門吹雪的全部記憶和所謂劍道感悟而已。

……

果不其然,見識到了更為強大的劍後,李玄淵難以掩飾心中的激動,緊跟在西門吹雪身後。

剛才那快到了極致的一劍,正是他想要學習的。

這次事件過後,李玄淵已然明悟,天地之間,可以為他師的,甚多。

「可否教我劍法?」

但西門吹雪對于他的跟隨如同未聞,最後,李玄淵實在忍不住了,沖到西門吹雪面前,攔住了對方。

「讓開。」、

西門吹雪的聲音十分冰冷,冷峻的面容上沒有一絲暖意。

他不知自己從何而來,也不知自己要往何處去,仿佛此生就是這般,注定從西而來,向東而去。

李玄淵依舊沒有選擇讓步,對他而言,他必須盡快感悟出宗師級劍意,方能有機會問鼎傳說中至高劍神境界。

而眼前此人,或許正是他的契機。

「噌!」

一劍斬落。

李玄淵瞳孔一縮,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額頭間的一縷頭發就這麼背斬落了。

他再次連對方出手都沒有看到。

一劍震懾後,西門吹雪便離開了。

留下李玄淵一人在原地發待。

他猛然發現,兩人之間,實力差距原來這麼大。

……

世界之外。

楊壽看著水鏡里的一切,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符腦這個設定是不是有點太變態了。

給西門吹雪提升到劍道境界修為不說,還模擬給了宗師級劍意標配,這讓只有帝級劍意的李玄淵怎麼打?

全方面碾壓。

而且,西門吹雪更是在劍道的快劍領域舉世無雙。

這樣下去,他都有點懷疑李玄淵會喪失自信,道心破碎了。

還好李玄淵只是愣住了半晌,便清醒過來,連忙尋著西門吹雪的蹤跡追去。

「師尊,等等我——」

……

楊壽沒想到,李玄淵這麼快就反應過來,然後拋棄了以往的名聲包袱,向對方厚著臉皮拜師。

要知道,在這個世界上,他可是被公認為的劍神。

能放下這些囹圄桎梏,一心向劍,不愧為玄宗之主。

對他而言,達者為師,學無先後,不如別人,那邊拜師學好了。

做人是如此,劍道修行也是如此。

只是可惜,西門吹雪根本沒有收徒的心思,直接給他拒絕了,並且送了他一個字︰「滾!」

李玄淵鍥而不舍,緊跟在後,一路而行,試圖從中模索出西門吹雪出劍的方式。

對方的劍,快得令人發指。

哪怕他突破了劍元境界,達到了劍道境界,也無法看穿。

那必然是宗師級的劍意,才能施展出如此劍法。

最後,西門吹雪沒有再驅趕他,孤身一人的他,任由李玄淵遠遠跟隨。

「你到底要往哪里去?」

李玄淵忍不住在後面追問。

起初西門吹雪沒有回答他,一如他的名字,十分冰冷,如雪一般。

後來,隨著混熟了之後,西門吹雪才言簡意賅地吐出幾個字︰「不知道。」

「你的劍是怎麼學的?」

漸漸的,兩個人有了日常間的簡單交流。

「拋妻棄子。」

西門吹雪頓了頓,在某個日落黃昏的時候,說出了自己的往事。

他沒有幾個朋友,來到了這個陌生的世界後,他最初居然有點欣喜。

因為這個世界和他那個世界不同,沒有那麼多禮義廉恥的束縛,所有人都仿佛為劍而生,在追求劍道極致。

但他們的境界太低了,他一直走,一直走,也只有一個李玄淵能勉強跟上他。

李玄淵听到拋妻棄子四個字在西門吹雪的口中居然說的如此輕巧,突然心中一沉。

隨後在西門吹雪的自我敘述中,听到了有關他的往事。

他出生于姑蘇城外的萬梅山莊,那是一片梅花林里,從小孤僻,唯有劍與他相伴。

在和劍為伍期間,他自我模索,達到了巔峰,所修的,也是無情的劍。

在李玄淵和他相處這段時間里,他不止一次提過,他的劍,是殺人的劍。

他所修的,是無情劍。

所以在成婚之後不久,他覺得自己的劍道境界增長緩慢了,便拋妻棄子,獨自一人,浪跡天涯。

為了追尋他更高的劍道境界!

听完他的敘述後,李玄淵這才明白,為什麼眼前此人,能夠達到如此劍道境界。

已經快要接近于劍道的無境了。

他的劍,從未出鞘,殺人的時候,甚至都未曾用過劍。

正因為如此,所以他才看不到對方拔劍。

他殺人,已經到了不需要用劍的地步了。

孤獨,寂寞,白衣勝雪,譜盡淒涼,這正是西門吹雪一生的寫照。

他拋妻棄子,從西而來,沒有朋友,陪伴著他的,只有劍。

只有如此極致的人,方能悟出如此劍道。;

……

「操控下天氣,給他們下點雪,增加點氛圍。」

世界之外,楊壽看到兩人沉默無言,尤其是李玄淵听完對方的故事後,似乎有所感悟,連忙吩咐符腦。

符腦不敢怠慢,立即操控劍靈世界的天氣,在西門吹雪和李玄淵的上方,下起了雪。

白雪,瞬間飄飛。

大雪之中,天地一切污穢似乎都已經洗淨,只剩下西門吹雪那一身白衣,顯得那麼白,真的勝過了雪的顏色。

還有他背後背負著的那柄劍,通體漆黑,名為巨闕,在大雪覆蓋下,黑黝黝的,給人一種壓迫感。

「有酒嗎?」

西門吹雪忽然問道。

在下雪天,他最喜飲酒。

李玄淵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飛身而去,從不遠處的村落里,帶回了一壇酒。

這個世界上,釀造飲品也逐漸衍生,酒並不罕見。

西門吹雪接過李玄淵拋來的壇子,掀開封口,飲了一大口。

「我想練劍了。」

大雪紛飛,西門吹雪心中突然涌現出了無盡孤獨寂寞,飲酒之後,轟然爆發。

巨闕錚然,感應到主人的念頭,出鞘而來,自動出現在了西門吹雪的手心。

茫茫一片雪白中,一個修長的身影,手持長劍,踏雪無痕,凌空而起,開始了練劍。

這一練,便把他這一生都練了進去。

從年少學劍,到學有所成,到舉目無親,到拋妻棄子,再到……孤苦一生。

李玄淵凝望著眼前的一切,心中接連受到了莫大的震撼。

這哪里是在看劍,他仿佛在觀摩西門吹雪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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