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師沒有離開，緊跟在深谷後面，事實上，它也很好奇，深谷會用哪種方式挑選出最有天賦的人。
同時，它開啟著推演，這個部落里所有人的潛力指數都出現在了它的眼中。
異常穩定，沒有高低起伏，全部都是一。
「清遠，你出來。」
深谷在一千多年輕人中尋找，突然停下了腳步，指著一個年輕人，聲音滿是滄桑。
在這個部落，老人雖說都在為年輕人服務，但實際上地位最高的都是老人。
年輕人知道感恩，對老人的話從不敢違背，尤其是深谷的話，那名叫做清遠的年輕人听到叫喚後立即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來到了深谷面前。
「族長，神師。」
他先是對深谷行禮，才對神師行禮。
深谷瞪了他一眼，目光里充滿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連忙向神師道歉︰「清遠年輕氣盛，不懂尊卑，還請神師不要怪罪。」
作為符腦化身，神師對這些並不在意，目光明亮，凝視著清遠，但看了半天，都沒有看出異常。
身體資質，天賦，能力……
反正全身上下都是低級的配置，只有修為已經是一級巔峰了，但也完全不足得稱道。
似乎察覺到了神師眼中的疑惑，深谷連忙解釋︰「神師，我第一個選出清遠是有道理的，作為我族的天才……」
神師嘴角抽了抽，這是他模仿造物主最常用的動作，食草族還有天才嗎？
這話若是放在鴻蒙空間，被其他生靈知道了，必定會笑掉大牙。
食草族是公認的最底層的智慧物種，智慧低下，天賦……慘不忍睹。
鴻蒙空間有心人做過對比，尋常種族，修煉到一級最快幾天時間，最慢用一個月時間，而食草族，修煉到一級最快用三年時間，最慢用幾十年時間……
其中的差距想想就夠恐怖的了。
至于突破到第二級……沒有人對比過，食草族根本就沒有二級。
「咳咳，清遠的確是我族的天才，只花了三年時間就突破到了一級。」
對于這個成績，深谷沒有隱瞞，雖然放在外界算是差的不能再差，但相對于部落里大部分十多年才突破一級的，簡直就是天才。
神師默默的點了點頭，繼續听深谷的敘述。
「最關鍵的是，他今年七十五歲，已經修煉到了一級巔峰，並且……嘗試沖擊二級九十九次了！」
深谷深吸一口氣，看著清遠的目光非常滿意，清遠，種族內公認的，數百年以來天賦第一人！
神師繼續點頭，始終無動于衷。
沖擊九十九次二級還是一級，說明失敗了九十九次。
「相比于其他大部分人畢生只沖擊十多次二級，清遠已經為種族圖書貢獻了大量的經驗，並且他對我族的功法研究頗深，絕對能滿足神師您的要求，成為您的弟子。」
害怕神師不滿意清遠，深谷不停地解釋，直到神師點頭。
「好，那就他吧。」
實際上，神師也不知道該怎麼挑選，在千篇一律的數據面前，它的直覺告訴它，隨便選，反正都一樣。
緊接著，深谷又挑選出了九名弟子，都是在一百歲以下的年輕人，同樣的一級巔峰，沖擊了數十次二級。
在深谷標注的最弱的那個，只沖擊了三十多次二級，但在神師看來，都一樣。
並不是沖擊二級次數多，天賦就好，判斷天賦好的唯一標準，就是突破二級。
住處被收拾整理了出來，它便帶著這幾名弟子進入了其中，開始授課。
盤膝而坐，下方是站立著的十名年輕人，和它盤膝坐著的高度差不多……
體型矮小，一個個地頭頂都長著蘑菇，此時听從深谷的話，哪怕心中不以為然，但表面上該有的恭敬還是表現了出來。
而神師同樣如此，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造物主的要求，給他們一個機會，這十個年輕人這輩子都沒機會听到它的授課。
造物主對它最後說的話聲聲在耳……
它本來的計劃是改造這個種族身體，改造資質，從而讓這個種族得以突破二級，提升潛力。
但造物主卻否定了它的計劃。
「天生萬物，自然演化自有它的道理，強行干預永遠不是最好的選擇，而且……這個種族的缺陷太多，資質不行，天賦不行，毅力不行，肉身不行……你改造的過來嗎？」
隨後，造物主提出了一個看似異想天開的計劃。
「既然因為種種缺陷的限制，這個種族無法突破到二級，那……就索性不突破二級！」
當時它根本沒有听明白造物主的話，但等到造物主把後續想法跟它一說，它恍然大悟，同時覺得有些異想天開。
但沒辦法，造物主的意志高于一切，它沒有猶豫，直接開口講道授課。
「听我講道，並不能幫助你們突破二級。」
神師的第一句話就讓十人亂了起來，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討論，看來是深谷事先交代過的。
「但我能夠讓你們變強，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式變強。」
第二句話，讓十人都有些模不著頭腦，不能突破二級，談何變強？
清遠周折眉頭，深吸了口氣，壯著膽子問道︰「敢問神師，連二級都突破不了，怎麼變強？」
神師淡淡說著，語氣無波無喜︰「以一級的境界，同樣能走出一條不可思議的道路，世界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才形成了路。」
「鴻蒙空間現有的修煉境界，不一樣是被人歸納出來的嗎？為什麼你們一定要遵循現有的規矩去走呢？要知道，那些只適用于鴻蒙空間其他生靈，並不適用于你們。」
「你們的身軀，滿是缺陷，能夠誕生演化並且存在，已經是奇跡了。」
神師輕聲敘述著，讓十人陷入了沉默，尤其是清遠，口中喃喃念誦著神師的那一句話︰「世界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才形成了路。」
充滿了哲理和大道韻味，必定是某個古老的先賢說的，甚至是諸天萬界中的某個執掌宇宙的大能！
自從鴻蒙空間的天尊們離去異界後，鴻蒙空間的生靈大多都知道了諸天萬界的存在，諸天中存在的世界並不只是他們一個！
「神師，您說的有道理，但是憑空修煉出一條道路，難度恐怖比我們突破二級還要大吧？」
清遠最終贊同了神師的觀點，但還是表達了自己的疑惑。
在他看來，自己模索出一條道路，和突破二級，打破自身禁錮相比，難度更大。
神師同樣是如此認為的，頓了頓，直接化用了造物主的原話︰「你們種族智慧低下，難以創造功法，但……數千人推演了數百年，每一次沖擊失敗的經驗都是對新道路的推測，只要持續下去，集眾生智慧，積少成多，遲早會模索出新的道路，因為……一級道路上的所有修煉問題都被你們模索透了。」
「眾生的智慧之所以能夠不斷延續，越來越高，是因為站在前人的基礎上，不斷完善進步，你們……具備這個基礎！」
神師一番話說的清遠震撼不已，一條截然不同的大道仿佛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按照他的理解來說，那就是不斷沖擊二級，失敗失敗再失敗，同時總結族人的失敗經驗，總有一天，能夠走出新的道路。
對于神師匪夷所思的話，十名弟子消化了許久，才緩過神來。
「請神師教我。」
十名弟子對著神師深深一拜，再不是之前的表面恭敬，而是實實在在的，發自內心的恭敬。
神師點了點頭，他都沒想到造物主的這番話，對他們竟然有這種作用。
事實上，楊壽和它不一樣，楊壽看到的是食草族另一方面的潛力，但這種潛力微不足道，在符腦面前，數據化後根本算不得潛力。
可偏偏是這些微不足道的東西，往往能創造奇跡。
楊壽的話，可以說是真正說到了清遠等人心里。
建木頂部，楊壽看著符腦分身的教學，滿意地點了點頭，同時嘴角翹起。
他也很想知道，這個種族能否按照他的預想，走出一條新的道路。
雖說智慧低下，但文明的演化就是站在一代又一代前人的肩膀上崛起的，這些不一樣的食草族，只要堅持下去，終有一天，說不定會創造出他意想不到的奇跡。
鴻蒙空間，符腦的分身開始兩地跑，好在它只是以符文能力制作的化身，並不會疲憊，因此白天晚上授課，完全兼顧得過來。
白天，給青鳥族的天驕們講述著心靈雞湯，鼓勵他們積極向上，追求自我，不斷進步。
晚上，給食草族的……天驕們講述著失敗的經驗，告訴他們如何歸納總結，站在前人和失敗的肩膀上不斷進步。
心靈雞湯的授課是有效果的，激發了青鳥族天驕的心靈之力，潛力指數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緩慢上升。
但在食草族這邊，卻一直沒有效果，因為這些都屬于厚積薄發，想要走出一條嶄新大道，需要前人不斷試探模索。
如萬古歲月前的先賢所說，世界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有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