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什麼跟什麼？
葉楓一愣，也不知道該回答哪個問題。
但眼下最讓他留意的，是這城主的名字。
「你說，你叫百吉？」葉楓歪了歪腦袋。
百吉眨眨眼︰「有什麼問題？」
有什麼問題……葉楓心想，這不是巧了麼，剛才還遇見一個小吉一個千吉，你們該不會是一家子的吧？他還沒來得及問，百吉胸口的傀儡忽然傳來滋啦啦的聲音。
「姐？」百吉一愣，從胸口模出一塊黑炭樣的東西捏在手里，里面傳來模糊的聲音。
「城主！」里頭的聲音莫名有些耳熟︰「是榮獸殿的人！他們又來了！」
滋啦。
話到這里就結束了，百吉變了臉色。
「什麼？！」不僅是百吉，他身邊的幾個傀儡師也都一樣，臉色大變。
百吉看向葉楓︰「你果然是榮獸殿的人！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學會的傀儡術，但是你得跟我走一趟了。」
葉楓哭笑不得︰「我還是第一次听說什麼榮獸殿。」
「荒謬。」百吉沉下臉︰「在萬煉域，誰不知道榮獸殿的大名？」
「干嘛的？」葉楓是真的不知道︰「你們別看我，我也是今天才來萬煉域的啊。」
「你說什麼？」百吉皺起眉頭︰「來萬煉域？」
「是啊。」葉楓聳聳肩︰「從外面來的，這還不到一天，我哪里知道什麼榮獸殿鬼瘦殿的。」
「你說……你是外面來的？」百吉愣住了。
「有什麼不妥嗎？」今天遇到的怎麼都是些怪人？葉楓有些無奈。
「這不可能。」百吉咬咬牙︰「萬煉域已經上千年沒有外人造訪了，你如果真的是外界之人，怎麼會來這地方？」
這要問那個勞什子的李柒夜了！葉楓聳聳肩，不過也不虧，起碼見識到這甲丁城的傀儡術，也算是不虛此行了吧。
「你說榮獸殿的人來了，他們來了很糟糕嗎？」葉楓問。
百吉嘆了口氣︰「看來你的確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似乎也沒有惡意。」
葉楓笑了笑︰「這倒是真的，我只是對傀儡術感興趣。」
「你說……你對傀儡術感興趣？」百吉有些錯愕。
「這怎麼了？」葉楓更加詫異︰「你們甲丁城，不就是傀儡之城麼？」
葉楓這句話一說出口，整個塔樓內部的傀儡師們全都沉默了。
百吉沉重的嘆了口氣。
「這……已經是上千年前的事了。」
百吉意興闌珊地搖搖頭。
「啥？」葉楓傻眼了︰「不對啊，哥們兒，你剛才那一擊很牛批的啊，一般真仙估計都未必硬接得下來，我看很有前途嘛。」
「廢話！這可是城主的朱雀寶甲！你懂個屁！」一旁一個傀儡師大罵，百吉瞪了他一眼，後者不敢說話了。
百吉指了指自己胸前的那顆珠子︰「你是說這個？」
葉楓點點頭。
百吉的臉色有些難堪︰「這是我們甲丁城祖輩流傳下來的傀儡，已經傳承過千年，雖然它的確很厲害，但是……已經是過去式了。」
「草！」葉楓炸毛了，那不是白跑一趟？不，不可能。葉楓還不死心︰「不會吧，這麼強的技術，怎麼會不流傳下來
呢！別騙我，你們這麼大一個城池，總會有人會這門技術不是？」
「你肯定會，你都會操作。」葉楓指著百吉。
百吉卻很遺憾的搖搖頭︰「那恐怕要讓你失望了。一來，我雖然能操作這傀儡，但是對于傀儡機理運作一竅不通。二來，你說我們甲丁城人多勢眾，那不假，但是說不定，今夜過後，這個城池就不復存在了。」
「哈？」葉楓愣了︰「你說什麼鬼話呢。」
百吉盯著葉楓看了半晌，一把攥住他的手︰「你跟我來便知道了。」
百吉帶葉楓一路順塔樓上來，城池頂上是一只咬著信子的巨蛇，碩大的頭顱在風中扭動。
吱呀呀。
這種帶著金屬機括的特殊聲音是傀儡獨有的。
「開！」百吉抓著葉楓，踢開了塔樓邊沿一道灰鐵色的大門，這里竟然是巨蛇的操控室。葉楓好奇地跟著百吉鑽進這狹小空間當中，從一道機括正上窺見到不遠處灰蒙蒙的一條邊際線。
「這是窮目鏡。」百吉介紹給葉楓看，一道圓弧鏡片擺在他們面前，葉楓透過鏡片看去，遠遠能夠見到漫山遍野發白的東西。
「那是什麼？」葉楓撓撓頭問。
「是榮獸殿的白蝙蝠。」百吉扁扁嘴。「它們一直守在那里，隨時隨地對我們甲丁城虎視眈眈，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攻進來了。」
葉楓聳聳肩。
跟我說這個干什麼？
他一臉疑惑地看向百吉，見這小子滿臉期待地看過來。
「喂……」葉楓試探性地發問︰「你跟我說這是干什麼？該不會……你打算讓我幫你吧？」
百吉重重點點頭。
葉楓欲哭無淚︰「別扯淡了小子，我可沒那閑工夫。」
沒有必要的情況下，他可不想攤上麻煩事。
「是我剛才冒犯你了麼？」百吉連忙鞠躬道歉︰「大佬，剛才是我……」
「別別別！我不是大佬，你愛找誰找誰！」葉楓哭笑不得，趕緊扶起百吉︰「行了行了，我就是個路人甲，你別把我當回事，好麼，溜了溜了！」
百吉似乎還想說些什麼，葉楓輕輕調動仙靈氣，輕易封住了百吉的嘴。
「得了老兄，我去逛街了，咱倆就當沒見過！」
葉楓搖搖手，一溜煙，從這巨蛇腦袋半空竄出去，在空中踏了幾步，混進城池內部，轉眼就消失了。
百吉愣在原地，眼里更是發愁。
葉楓趁機溜了。
夜色籠罩上來，整個甲丁城看起來灰蒙蒙一片，半路上見不到人影。葉楓這才想起，剛才那鐘聲一起，城里人都躲進塔樓去了。
現在看來，怕不是這整個城池就是一個偌大的機甲傀儡。
目測丈量過去，整個巨蛇大概有百里見方，這麼大的傀儡，葉楓也算是頭回見。
身在城中，的確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
就在他閑逛的時候，忽然見到明暗之間，遠處巷尾里有一道火光明滅。
有人？
葉楓有些意外，難道並不是所有人都躲進塔樓，還有剩下的麼？
在這甲丁城中，連個人影也沒有，怎麼會有燈？而且忽明忽滅，葉楓意識到肯定有什麼事情發生。
他不假思索，駕馭仙靈氣，挺身飛出，幾步掠進細細的窄道，耳邊響起「吱呀」的金屬
聲。
什麼人？？
葉楓急忙調動光影瞳。
果然有問題。
牆壁後的陰影當中，有一塊撬動的機括，像是一條通往地底的通道。
這機括在動，證明底部可能還有人。
走！
葉楓暗動神識，腳步輕便，一頭鑽進牆里。他的仙靈氣讓牆面裂開一條縫隙，為他開了路。
來到對面，那機括似乎也注意到葉楓，是地面上一道金屬的閘門，急急就要關上。
葉楓的動作更快，他念道︰「起！」
手中的仙靈氣化作一道禁令，封住了這機括四周的地面。
支呀呀！
任憑機括使出巨力，卻動彈不得。
葉楓來到這門前，輕輕打開了通往地底的這扇閘門，吃了一驚。
內里燈火通明，十分廣大，簡直就像是另一座城池。
這是怎麼一回事？？
這個甲丁城，果然另有古怪。
葉楓咬咬牙，縱身鑽進暗道，閉合了閘門。
他剛從外面進來，一道冷光就撲在臉上，身體有些不自在。
原本以為會自然下落，卻沒想到正反了過來，葉楓一進這暗道，整個空間好像顛倒過來，身體往上浮起。
這是？
內部？
葉楓這才想起來，按照百吉的說法，整座城池就是一個巨大的傀儡機括。
既然是傀儡，內部中空，似乎也並不意外。
只是葉楓沒有想到，這個傀儡內部，居然是個活靈活現的小世界。
身體逐漸適應了這里的重力變化，葉楓這才感到驚訝。
他一抬頭，就見到上方並非天空，而是另一邊的街道。
這甲丁城內部的傀儡世界，竟然形成了一個完美的閉環，上即是下，下也就是上。
而在這個內部世界，更讓葉楓驚訝的，則是他們的傀儡。
來都這里，葉楓才真正領教，什麼叫做「傀儡之城」。
來往行人，街頭的商客，無不穿著一身厚重的傀儡戰甲，有的用來強化肢體，有的則穿梭自如用來代步。
幾乎是人手一個。
不。
葉楓甚至見到人手兩個的情況。
轉轉悠悠，葉楓看到這「城中城」的中心，居然是一家賭坊。
這賭坊模樣也古怪，橫過整個內部的圓點，上下綴連一氣，就像是一座連接兩個世界的橋梁。
而這橋梁，卻是一座復古的建築物。
葉楓忍不住好奇，進到賭坊里。
賭坊門口也都是傀儡機括，葉楓一進到門內，听到金屬碾壓的骨碌碌聲，推動著碩大的齒輪，幾乎溢出來的仙靈氣纏繞在整個建築物的正當中，托著葉楓來到最中央。
喀。
腳底的鐵板停了下來。
葉楓模著黑來到正中央，這里上下顛倒最為嚴重，幾乎處于中空狀態，有的人正著，有的人反著，全憑傀儡機甲驅動。
葉楓剛踏出一步，耳邊就響起一個聲音。
「你的傀儡呢！」
喀。
一條頎長的手臂，帶著高速的螺旋沖向葉楓，手臂上幾道閃著光亮的銘文推動著巨大的沖力。